第29章 佛性还是魔性
古渡城的城外，林佐渡和权六正在和来到的信清告别，虽然此次出兵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然信秀的死，确实给了信长派一个大大的打击。
看着远去的信清，林佐渡突然叹了口气：“实力，果然才是最终要的。若是我左渡守有如此军势，何愁不破敌，何愁不振兴本家。”
织田家看上去如此强大，坐拥整个尾张，但其实基本依靠织田信秀的手腕才能勉强整合整个尾张。
整个手下的势力并不是全都忠心于织田信秀这一脉的，首先是织田弹正忠信秀的侄子织田信清，作为信秀的侄子，两者的关系并不是牢固的家臣关系，而是建立在血缘和联姻之上的关系，这些血缘上的从属关系很大一部分是整个织田势力不安的因素。其父织田信康作为信秀的弟弟和家臣去往尾张上四郡建立犬山城加强织田信秀对于尾张的掌控。
而同时作为支配尾张国上四郡的守护代织田伊势守家当主织田敏信去世时其子织田信安还年幼，于是敏信将信安托付给信康让信康担任信安的监护人（这样信清因为其父的原因属于信安配下），所以信秀通过将女儿嫁给自己的侄子来作为链接家臣关系的手段。
还有信秀的弟弟们各自占据着尾张的关卡城池，使得整个尾张基本落入信秀之手，而如今信秀一死，手下的人心浮动，所有人都希望在新的家督继承下得到更多的利益。
无论是行为怪异的信长，还是恪守武家本分的信行，在他人眼里看来都不是能带领本家在战国乱世之中生存下来的。
而在所有人的人心浮动情况下，信长的强势登场，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已经忘了今天来的目的，就这么让信长走出去，继承了家督之位。（因为织田家的几位家老都听信长的安排，也就是默许了，让这些准备随大流起哄的人失去了指挥之人。）
当然，信长这么做也并非没有后果，最大的恶果就是让所有人排除信长拥立信行的气氛浓烈起来了。
因为无论如何，将手中的香抛向父亲的牌位，是前所未有的大逆不道之事。
古渡城的二之丸武士屋，那些在葬礼中一言不发的胆小鬼们，此刻正在大放厥词的讨论起来。
“信长一定十分痛恨自己的父亲。”
“当然，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对待死去的父亲。”
“是啊，将香砸在父亲的牌位前，岂不是看不清父亲。”
“对啊对啊，敢在父亲的葬礼前撒血，那个傻子是不是想告诉我们用鲜血来破坏他父亲千辛万苦得来的基业。”
………………..
这是反对信长的人肆意妄为的解释信长的行为，并且极力的抹黑信长，好让那些中立和支持信长的人丧失信心。
突然，有个人站起来，大声的叫喊，让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你们知道吗？其实老主公有意废除信长，不过在老主公下定决心废除之前，就不幸猝死了。”四周的空气突然安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个站起来的人吸引过去，而后又爆发出一阵热烈的讨论声。
“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一起商量对策呢？我们也不希望老主公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就毁在那个傻瓜手里吧！”
“是啊，同意。”
以上的讨论，不仅仅在古渡城还有信行的末森城还有信长的古渡城，以及诸多家臣的居城内，所有人都议论纷纷，都希望在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中安如度过或者占尽利益。
而付诸实践的当然只有信行一方，在经过商量于讨论之后，他们决定先去拜访主持这次葬礼的大云和尚。
隔天，还在为信秀超度的大云和尚安坐在祠堂的神佛像前，这一天晴空万里，阳光普照在庭院以及庭院的花团上。
大云和尚是织田一族中有名的美男子，只是看破红尘遁入空门。这位美男子即使成为和尚也掩盖不了俊美的颜貌，俢长的眉毛低垂到太阳穴，泛着银色的亮光，宽大的身材即使在六旬高龄也丝毫不见瘦弱，牙齿整齐无缺，真是一副高僧写照。
“有什么是吗？”坐在蒲团上的大云，看着来访的土田夫人。
“这件事情不便于外人提起。”土田夫人坐下，眼神看着周围。
“既然如此，那么，你们都先退下吧！”
等到所有的侍女和守卫都退下后，大云大师问道。
“有什么事情是让你焦虑的吗？”
“那个，怎么说呢，在葬礼上，吉法师的那种行为，相比也让大师感到懊恼吧？”
“不不不，完全没有那回事。在我看来，那才是一个男子汉该做的事，织田家这几年的家风…”大云大师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止住了想要说的话。
“那算是一种勇气吗？大师！”土田夫人听见大云大师居然赞美起信长，莫名的急躁起来。
“唔~也许吧。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我也不能说明我的猜测是否正确。看来他的那种烧香方式让家族里的人无法接受了。”大云大师稍微用平缓的语气来迎合眼前的土田夫人。
“如此说来，是我们大家都资质愚钝了。所以，我想请大师帮个忙，去和他谈谈，让他自己主动退让出家督的职位，不知大师您意下如何？”
“你说什么！让信长退让家督的职位？”
“是的，您没有听错，否则我害怕吉法师会遭到家人的毒害，如果那种事情发生了，该是多可悲啊！”
大云突然安静下来，看着土田夫人，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你知道的，信长这孩子的脾气。更何况这种话是为人母者该说的吗？若是家中不和，自然为人母者将气氛化解才是正理，而非固执的偏爱一方。”
土田夫人听了大云大师的话，感到了丝丝羞愧。不过想起信长的所作所为，实在有辱武家的身份和名誉，很快羞愧便抛于脑后“是的…大师教育的是。可是事情不是那么的简单，家中的每一个人都憎恨吉法师，从犬山到三河每一寸土地上的农民，家中的家老，甚至我娘家的兄弟们，大家都怨恨吉法师。所以，我恳请大师帮帮这个忙。毕竟在俗缘上，您是那孩子的叔父，若是到时候兄弟相争有一方丧命，那是多么悲痛的事情啊。我不是排挤吉法师，而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土田夫人双手撑着地面，眼中充满了泪水。
“哈哈哈！”大云大师发出如同木鱼敲打般的笑声。
“既然夫人你那么关心信长，何不放手让他去做，闯出一番事业，父母再多的关心，若是子女不能理解，那么反而子女会怨恨父母。”
“这……万一他被杀呢？”
“家中如此多人，我只看见信长有他人不具有的大气魄，那种面对天地和大佛的雄壮气魄，小小的阴谋对他而言毫无用处，你切看他如何搅动风云，在这乱世之中………”说道这里，大云大师突然停下来，想起了未出家年少时的自己【也许他将来能够一统天下】。
土田夫人看着大云大师，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他，便随便拉扯些家常，退去了。
“你可以出来了。”大云大师对着佛像后喊话。
佛像后居然居然有人，和大云大师谈话的土田夫人没有意料到早有人已经提前同大云大师约定好了，那个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