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医馆
太阳斜挂在天上,田边偶尔传来几声牛哞声和吆喝声,路边的杨柳细枝摇动,拂过满脸汗水,喘着粗气,背着个小男孩的农村中年汉子的脸。
“林大叔。”一群站在郑家庄路口的孩子涌了上来,“郑凡呢,郑凡怎么样了。”
“呼,郑凡没事了,大家不用担心。”
胖胖的李远观看到郑凡那苍白的脸色,忙挥手让大家散开,“散开,散开。”
郑林奇穿过人群继续往前跑着。
“林奇,孩子找到了么。”高大的榕树下,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年妇女,眉头紧皱焦急地问道。
“李大娘,呼,孩子,找到了,但晕倒了,我得赶去医馆。”中年农村汉子马不停蹄地赶着路。
“找到了,找到了就好。老天保佑。”李大娘头微抬看着天,双手合十,不停地向四方拜下。
郑林奇跑到郑家庄一间稍显开阔,门左右两侧竖着一排排木架,上面一个个簸箕晾着各种各样草药,高高挂起的牌匾上写着‘仁和堂’的房子,冲了进去。
“大夫,大夫。”
一个头发白中带黑,留着长长胡须的老郎中握着一只笔,正在一张宣纸上誊写着,看到冒冒失失跑进来的的郑林奇,问“怎么了。”
“大夫,我儿子昏倒了,快救救他吧。”郑林奇弯着腰,眉头皱在一块,一脸急切地望着老郎中。
“嗯,你把他放在那边的床上。”老郎中站起来,指了指一张墙壁边长长的木床。
“好。”郑林奇走到床边半蹲着,慢慢地放开手,使郑凡坐在床上,接着扶着他的身体,使他躺倒在床上。
“啊!”焦急,疲惫,忧惧种种情绪使郑林奇难以集中注意力,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儿子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衫和隐约显现的伤痕,不觉痛心不已,掩面痛哭。
老郎中搬过一张凳子,伸手把了把郑凡的脉搏,又站起来,看了看郑凡的脸,接着撑开郑凡的双眼观察了会,回过头来:“把事情给我说说。”
“好。”郑林奇抹了抹眼泪,给老郎中讲述了这两天的事情。
“一天一夜。”老郎中喃喃一句,低头又望了眼郑凡,伸手解开破破烂烂的衣服。
“嗤。”老郎中情不自禁地吸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满身红痕,细细伤口遍布全身的郑凡,惊叹一句“此子有大毅力,大勇气。”
郑林奇看到伤痕比自己预料的多得多,密密麻麻,更觉心塞,疼痛不已,五官纠结在一起。
“金满。”老郎中向旁边低着头看着郑凡,八岁左右长得高高壮壮的小男孩叫了声。
“馆主。”小男孩抬起头回了声,精瘦的脸上一片冷峻,。
“你去把我的药箱拿来,同时熬点药粥过来”老郎中又对着郑林奇说:“你回家中拿几套衣服过来,孩子的身体不宜多动,就先住在这里。”
“好”郑林奇点了点头,扭身回去了。
一座高大,宏伟的庄园里面,一个小男孩正挺拔着腰,读着书,旁边一个一身黑袍的中年男子摇晃着书本,慢慢地踱着步。
“少爷。”一个男童冒冒失失地冲开门跑了进来。
黑袍男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他缩了缩脖子。
“什么事。”郑钱珏放下书本问道。
“少爷,郑凡回来了,正在仁和堂里。”小侍童望了眼黑袍男子,走到郑钱珏旁边回答。
郑钱珏沉默了会,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
“是,少爷。”
郑钱珏望着空荡荡的书房,走出门口,昂头望着天,阳光蔓过房顶,爬在俊秀的脸上。
‘这次我做得没你好,但下次’郑钱珏握了握拳头,‘我会胜过你的。’
思绪激荡间,记忆飘到了过去。
那是一个下雨的早晨,郑钱珏坐在教室的第一排,前面一个丰神俊逸的中年男子正望着大家。
“今天,我的问题是‘不见离骚人,憔悴吟秋风’出自哪首诗词。”
郑钱珏环顾了眼教室,有的低着头躲避着老师的目光:有的定定地望着一处,走神了:有的挠着头:有的就呆呆地望着老师,就连备受自己关注的小才女黄婉悠,也皱着眉头。
郑钱珏感到一阵舒畅,从小,自己就被捧在手心里,出生就被大家关注,郑钱珏每时每刻都对自己严于要求,也经常因卓越的表现而被大家赞赏。
再加上大家子弟,身边侍从,仆人众多,出入所听皆为谄媚之言,久而久之,郑钱珏对自己总会一马当先深信不疑。
并经常为别人因问题焦头烂额,无可奈何,而自己却早已胸有成竹而舒畅。
中年男子围着课室走了一趟,又重新站在前面。
郑钱珏回头望了一眼,心中更是得意,笑容满面地就要起身作答。
“老师,这句诗出自北宋大诗人梅饶臣的临轩桂,整首诗是‘山楹无恶木,但有绿桂丛。
幽芳尚未歇,飞鸟衔残红。
不见离骚人,憔悴吟秋风。’”
“很好。”中年男子拍了拍手掌。
“郑凡真棒。”圆圆的李远观在后面使劲拍着手掌。
黄婉悠也咪咪笑地看着郑凡。
郑钱珏回过头来,一片郁闷,这是我先会的,应该由我来回答,可恨。
以后,郑钱珏就处处找郑凡的麻烦,显示自己的强大,报复郑凡。
慢慢地就成了习惯。
“珏儿。”一声呼唤打乱了郑剑珏的记忆,唤回了思绪。一身儒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父亲”郑剑珏低下头,弯腰恭敬地行了一礼。
“好,好,为父这次来找你,是要告诉你,不久之后你就要去‘儒剑门’进修,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父亲,为什么不是‘天玄门’,‘天玄门’才是最大的门派,也是帝国的支柱。”
“身在君侧,如伴恶虎。”
“可儒剑门在帝国中名声不显,孩儿更愿意去‘都天观’。”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更何况,这是当初祖上所救的高人所留之名。”
儒袍中年男子拍了拍郑剑珏的肩膀:“为了这次机会,家族付出了非常惨重的代价,七成的财产捐了出去,才看在高人的面子上,得以加入。我们虽然不尊崇武力,但帝国武者盛行,武运昌盛,你当谨记。”
“孩儿,谨遵父命。”郑剑珏一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