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融合

[我……将会死去吗？]

弥留之际的特蕾西亚彻底失去对外界一切的感官感知，只剩下无边的黑暗逐渐吞没她的灵魂。

大部分毫无价值的凡人在死后灵魂将被来自亚空间的潮汐乱流所撕碎，彻底化作最基础的能量。

而一些不幸者甚至还可能会被路过的虚空掠食者捕获，落得更加悲惨的下场。

[好黑，周围的一切都好黑！我的朋友......为什么这么冷……]

她很清楚自己正在死去，灵魂开始脱离锚定住自己在物质位面的肉体回归至高天中。

在残存的伤痛内，她的余光看见了星空。

+起来，特蕾西亚+

[朋友......是，是你吗？在这寒冬之中……]

特蕾西亚几乎要哭出声来，就像在过去她还是一个孩童时候一样。

+起来吧，露西亚+

那声音从威严变得柔和，变得更近似一个人类。

[我，我能听到您……但我，但我，看不见您的光芒，只有，只有黑暗，我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像是永恒的冬天……]

+若你渴望着永世安宁，我愿意给予你恒远的仁慈+

[复仇……朋友，我的朋友……我想要向过去复仇……那些最终让我所流浪的原因，我所憎恶造成我被抛弃的原因，人类堕落的原因]

+露西亚，你的死亡是无辜的牺牲的，你理应得到安宁。放下对人类的重担，我会给予你，我曾想你许诺过的天堂+

[我不在乎人类，朋友……我愿意成为你的棋子，只为复仇……我不会在乎那个银色的怪物……因为，因为我在乎的是我过去，在我还是孩童时候的一切……]

+明白了+

洁白柔和的光芒形如绷带或是纱布，缠绕住特蕾西亚重度烧伤的皮肤。一路上行直到彻底将她的面部附裹，连同双耳、双眼以及口部一并一起。

赤红火焰花纹点缀的纯黑色修女动力甲从虚空中在她身上显化，而原先留在她身上的医疗修女头饰也跟着进一步异化，让布质与金属相互交融。

在暴风雪带来的严寒之冬内，随着特蕾西亚的死去，她将新生并展露天使般的羽翼并伸出裹满纱布的双手，最后一次轻触自己灼焦的尸体。

而后，在寒冬中向着光芒远去。

她将失去所有的名字，直到再次出现于现实宇宙之中时。她将会被称作帝皇的冬之天使、四季骑士、活圣人以及无言者。

“费米狄拉克？你还好吗？”

赫利奥萨望着这位缓慢站起的机械贤者呼唤道，似水银流动的金属附裹住他体内的机械。从更深层度将这些义体改造植入物融化，凝聚成全新形态后。无视赫利奥萨向修女尸体方向径直走去，直到确定她的死亡才松下一口气。

“费米狄拉克！那是什么？我，我无法理解的东西。”

『我们的援军什么时候抵达？还有多少援军？』

“费米狄拉克……？这句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你的舰队不还在轨道上空吗？”

『……是的，确实是这样』

机械贤者回过头去，注视观察着赫利奥萨的举动，将身上装入的磁盘信息逐步读取。

“那怪物死去了吗？我感到熟悉的气息，像是那个不死者。他已经注意到我们了吗？”赫利奥萨叹息着说道。“把农业世界遇袭的事情全部怪罪到那个怪物身上吧，你让你的机械舰队发送广播将讯息传递。”

赫利奥萨话落，费米狄拉克却没任何回应。因为他的目光被另一个存在所引去。

那是少年，在星神碎片跃迁时空之时。这颗农业世界星球与巢都世界卡莫斯发生了融合。

“等等，怎么是你？”赫利奥萨反应过来，远处农田之外竟是高耸入云的钢铁巢都。“该死！怎会这样？！”

两颗星球融为一体，而它们的碎片又凝聚在轨道上形成环绕着新卡莫斯星的卫星。

就像是月球。

“啊？什么，什么时候？”赫利奥萨快步向前，一把抓住少年的双肩质问道。这一切让她想爆粗口，但她确实没有多少脏词储备。“是你？还是，还是那个怪物干的？如果是这样，那卡莫斯星还是第九轨道上的行星吗？”

“我的灵能没你想象的那么强，赫利奥萨……”少年无奈看着她说道，挣扎着想要推开。

而在他脚下的钢铁道路与农田的泥土甚至水源互相融合成某种诡异的形态——不仅如此，那些人类居民还有基因窃取者或是动植物如果不幸的正好处于融合边际线处。便会在依旧活着的情况下融入那些无机之物。

“神，神皇！救救我！”

随着少年与赫利奥萨一同望去，他们看见一团由数十人类与毁坏黎曼鲁斯还有水培设施交错成诡异复合体。裸露在外的器官与培育的新鲜水果凝聚一团，跳动着。

“这，这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赫利奥萨放开少年，诧异地走过去观察着。“不，不科学！完全，完全违反了物理……不，不对，不对……”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团“东西”，扭曲的形态不影响它的工作——哪怕已经无法定义，这些水培设施还有被融合的农业机械仍在奇迹般的正常运行，就像那些人在完全不符合现实逻辑情况下还活着一样。

随着天空燃烧，更多机械教军队开始突破大气，依靠运输机向费米狄拉克所在方向赶去。

而正如赫利奥萨所猜测那样，卡莫斯星的位置实际上已经向这农业世界方向偏移。使得现在，它占据到第三行星轨道。

在它后面的，则便是费米狄拉克所属铸造世界，第四行星阿瑞斯XVI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