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张的心计
老张做好的作战地图，不出意料遭到了张小杨的强烈反弹。
“你怎么报的都是音乐学专业，我那些音乐表演的专业你差不多都删除了？”
“我没怎么留意，音乐表演专业也保留了好几个啊，你看山艺、川艺、齐鲁工业、济南大学、大连艺术学院，这么多呢，音乐学看着多，其实保底学校都是音乐学。”
“报的多，最后能上的学校就一个，这只不过是提前做准备而已。”
老张打哈哈，小张不愿拆穿，在第一张意向学校表上，张小杨选的保底学校也是音乐表演专业多。老张擅作主张，把原来的华侨大学、西南大学、贵州师范大学等音乐表演专业剔除了，替换成了山东农业大学、上饶师范、西安美院等音乐学专业。
“上学，当然得选主流学校，山东农业大学音乐学专业录取人数50人，学校历史久、牌子老、离家还近，我查了学校往年录取数据，每年都招不满，文化分基本就卡在省定最低分数线，录取成功率最高，我最看好这所学校。”老张有理有据。
“你中意的山艺、齐鲁工业、济南大学都保留的，音表专业主攻这几家没毛病吧，竞争很激烈，学校在省会城市，相比那些偏远学校，条件、起点、知名度要好得多。”拿学校地域做工作，好像也有道理。
“音乐学毕业可以兼职表演，音表专业考不了教师，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从就业选择看，音乐学更科学。
小张说不过老张，其实是不愿意计较，算了吧，听老张的，哪所学校能录取自己，还真是没底呢。
老张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倒也不是手段不光彩，只是老张自己也有些过意不去，自己明明光明磊落一读书人，却要利用与孩子的感情，左右孩子的想法，怎么说也是胜利了，怎么说也不很光彩。
赤裸裸的情感绑架。看破不说破，不是不明白，张小杨这点非常好，给老张留着面子呢。
张小杨热衷音乐表演，高中假期里，自己就叫上小伙伴，上市中广场，表演吉他弹唱，在济南培训，他也到街头表演，街头艺术，娱乐他人，丰富自己。
张小杨不再吭声的另一原因，自己中意的山艺、齐鲁工业两所学校还都在计划内，山艺恐怕不保险，也得全力以赴，齐鲁工业大学在济南长清区，就招15个人，这所学校的合格证必须拿下。
张小杨更了解老张的心结，老张并非讨厌音乐表演，因为张小杨高中阶段就开始到酒吧驻唱，从社会上接商演，老张不喜欢酒吧这种场所，怕孩子长期混迹这类场所，吃亏，学坏，晚上深更半夜不回家，揪心得不行。
老张剔除的这些学校，老张也郑重其事地了解过一番：
与音乐学相比，音乐表演学费要贵，一倍两倍三倍五倍十倍于音乐学。音乐学学费基本5000元每年，音乐表演两万三万五万八万每年的都有。
音乐表演日常花费要高，在学校，经常会组织活动，表演，看表演，服装、差旅、道具等附加费用不少。
就业方向不容乐观，一不小心若执著于成名成星，一般家庭招架不住。
每年毕业的戏剧学院电影学院音乐学院艺术学院学生有多少，荧屏上的热度明星有几个，能比得上草根明星朱之文先生境遇的又有几个？
老张不喜，老张主张的是踏踏实实做人干活吃饭，看得见摸得着。这么个岁数，离年轻人的梦想愈行愈远。
老张不止一次架构张小杨的未来，在一所学校，中学也行，小学也可，城里最好，乡下也无所谓，当一名音乐教师，过正常人生活。
音乐教师，在学校算是比较超然的存在，不是地位超然，是这活儿轻快。不是主科，每周课不是很多。每年暑假寒假两个长假，课外辅导几个学生，有点灰色收入，多滋润。
若水平高，还有点名气，可以成立个工作室啥的，外延空间也大。
能把兴趣变成职业，这是很有幸福感的事情。
不巧的是，张小杨似乎更钟情那种灯红酒绿的生活，对老张的小理想并不感冒。
事情还有余地，徐徐图之。
跟孩子斗，卑鄙不到哪里去，大方向得把舵，小毛孩子不听老人言哪能行？
聪明的老张做好了放长线的准备，张小杨早就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报志愿的事，告一段落，论算计，老张略胜。小孩子心性，怎么跟老油条斗？
老张自认自己这张作战图还是有一定的水准。
算计张小杨事小，算计人心事大。
老张上网做了很多功课，了解筛选的目标学校的概况、往年录取情况，对每个学校的录取方式都了然于胸，甚至每个学校的班级吧里，老张也进去扫一眼。
山东农业学院，老张有种亲切感。老牌非师范院校，比近些年各地成立的学院底蕴要好，有师范专业，招收50个音乐学专业，往年录取分数线基本就是省定最低线，这让老张心里踏实。
还有一点，该校是农业为主的综合性大学，艺术教育专业不是重点，在全省并不起眼，领到该校合格证的很多专业好文化好的考生，会首先考虑山师、山艺、曲师、鲁东等专业师范学校，这样就空出来好多名额，张小杨如果第一志愿报这里，录取成功率大大提高。
更重要一点，该校录取方式，是拿到合格证的同学，文化分过省定线后，录取时按专业合格排名择优录取。换言之，你文化分低点不要紧，只要过线，其余就按照专业名次录取了。
这一条对张小杨有利。
有的学校则不然，文化分、专业分各占一半，综合评定分数，对文化课也有要求，这就不好说了。
齐鲁工业大学，只招收15人，音乐表演专业，这所学校在山东有名气，由两所知名院校合并而成。老张之所以保留这所学校，有两点：一是这么大的学校，只招收15人，很多考生会望而却步；二是很多倾向于音乐学的学生会直接跳过，竞争压力反而不会是想象中那么大，有点灯下黑的意味。
济南大学不了解，也没感觉，不过张小杨挑选的几个音乐表演专业，留外省的不如留本省的，就这么个逻辑。
外省的院校，老张报的不多，用来练兵，以保持持续的竞技状态。
老张做过功课，有业内人士直言，外省在山东招收名额很少，十个八个算多的，三个五个的不在少数，这些学校招收的名额，可能不少是带着意向而来，那些只招两个三个的就直接放弃吧，别在这方面抱太大希望。
这样选择学校，运气占很大成分。对不了解艺考的家长来说，作出什么样的选择，多数也是在赌运气。
小张告诉老张，培训机构统一组织学生参加了两所学校的考试，算是保底学校。实在拿不到合格证的，可以拿到这两所中的一个合格证。
具体怎么拿证，没走到那一步，老张没打问。
老张了然一些事，在每年的艺考校考中，有部分学校不组织校考，像齐鲁师范、山东女子学院等，你拿到任何一家院校的合格证，都可以报考这些学校。
所以，艺考拿证是硬道理。哪怕只拿到一个合格证，也会有逆袭的机会。
艺考，老张是门外汉，两天时间内，能算计到的细节，也就这些了。
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老张不是操心的人，关键时候，还是得合计合计，没有别的本事，心里又没底，那就多付出几分心力，权当自己祈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