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蜕变战争
他们有十四个个体，不确定还有没有援军，而且我不一定能够打赢。
但是迟早……
“吃吧，这个个体是我们选中的，被吃掉就是他的命运，”首领将手中的半个纤维块放入了口器之中，仿若很享受一般，浑身颤栗着，“他是我蜕变留下的，你不吃的话还给我就好。”
蜕变？
那个年长的个体似乎观察到了独角的疑问，走到了他的身前，将自己覆盖着一层木质化纹路的钳螯轻轻递过去，“这些老旧的木质化外壳就是造成我们死亡的原因，只要每次找到合适的方法将它们排出体外，你就能摆脱神明所规定的期限，和我们一样——永生。”
我记得在父亲死去之前，那位来自深海的神明曾经感叹过，我们的生命是如此的短暂。
就像是一场大雨中降落的雨滴，短暂到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从天穹坠落到了海洋之中。
如果给你们百年，不，哪怕是十年的时间，你们的进化程度将与现在完全不同。
这是祂的原话，也是在祂带着父亲离开之前所给予我们的期待。
独角审视着面前的个体，突然发现自己曾经想过的那个问题再次摆在了他的面前。
给族群带来一场变革。
与海灵族相融合，固然是变革的一种方式，但它的格局实在是太小，而且有可能会给现在的族群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但现在，似乎有一个全新的机遇摆在他的面前，这其中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这种蜕变的方式与永生是否真正的实现。
“我想看到你们蜕变的过程。”独角的那唯一一根触角蜷缩了起来，让他的那根水晶长角显露在了所有个体面前，此时它正闪烁着极其耀眼的白光。
“好，”紫色的年老个体就像是捉到了猎物一般，接受了独角的提议，“不过有个小小的条件。”
它将自己身上的一块木质纤维块掰了下来，递给了独角，“把它吃了。”
这是一块从他身上脱落的纤维板，虽然颜色有些不一样，但是看得出来还是正常的纤维组分。
不过既然他这么要求我做，无非是想要通过我的表现来观察出什么。
毕竟我可是一个传闻中吞噬幼体的家伙。
也许他们在试探我对于族人的同视程度。
但我可从来没有将你当做我的同族。
咔嚓。
独角的口器外壳碾碎了那块纤维板，干瘪的木头渣子很不好吃，没有水分的纤维虬集和沉蒲树皮差不多。
“真奇怪啊……”年老个体似乎还是观察出了什么东西，两只触角带着一种微妙的韵律晃动着，“你能够毫不犹豫地吞下同族的外壳，却无法对一只附属幼体下口呢？”
“我喜欢吃掉残疾的，这只太完整了，没意思。”独角将那只幼体残骸还给了首领，“你什么时候开始蜕变。”
“啊哈哈哈，快了，不过不是今天，”年老个体周遭的其他个体仿若没有看到独角他们一样，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看样子你对我们很有兴趣，我也看得出来你非常独特，或许直到你面见我蜕变的那一刻，才会真的选择加入我们。”
“走吧，你们可以回去了。”年老个体像是一尊雕像般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开始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阳光在他的身上照射出一种陈旧的痕迹。
在离去的路上，独角一直都没有说什么话，头顶的独角却一直在闪烁。
褪去让我们死亡的外壳。
会产生幼体附属。
永生。
不知年纪的个体。
这其中隐藏的秘密……恐怕我自己是无法探寻清楚的。
“等你做出决定之后就不用出去捕猎了，其实这几天也可以不用了，你搬到我那边去住吧。”首领在从地下回来之后，对于独角的态度发生了不小的转变，显然是认可了独角的独立性。
“不用了，你只需要解答我一个问题就可以了，”独角结束了沉默与思忖，独角上的闪光频率却没有减小，“蜕变能够让我的断肢重生吗？”
“嗯……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啊哈哈哈……”首领觉得自己看到了这个冷酷家伙的短板，语气中透露出来的那种轻蔑是无法掩盖的，“你就是为了这个天天去育婴巢穴跑一趟？”
“是。”独角显露出来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愤怒，依旧在等着首领做出解答。
“这没什么问题，说实在的，我当年可是一个被怪物拍飞到天上掉下来的残废，身上只有两条腿是完整的，”首领拍了拍独角的身躯，“我的年龄也不大，只有六岁，是上一任，啊不，上上位首领的冒险者团队一员，说实在的，活得挺惨，一趟莫名其妙的冒险差点断送了我的一切。”
在首领的石头洞穴之中，阳光顺着洞窟的门户斜漏了进来，在黑色的地面上照射出一个歪斜的光环。
“当然，我是在巧合的情况下了解到的这一切，你刚刚见到的那位是拯救我的个体，也是唯一一个真正逃过神明劫难的伟大个体，”首领递给独角一块非常陈旧的纤维板，深绿色的色泽上面满是裂痕，“不过我当时并没有断肢，所以也没办法说一定就能帮到你。”
“我感觉你的存在很矛盾，”独角将那块纤维板轻轻掰下来一块，用洞穴后方的水源浸泡了一下，毫不嫌弃地放到了口器之中，“我感觉你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
“有么？”首领甩动了一下自己的触须，然后把独角手中剩下的纤维板拿了回来，随手折了几下，扔到了水潭之中，任由它沉没下去。
“在你正式加入我们之后，切记不要提起神明，无论是海洋还是天穹，这两位在我们之中都只是一个万恶的虚影。”
在恍惚间，独角仿佛看到了一只身躯残破的个体在荒漠之上行走着，而在他身躯的前方则一直站着一道身影，那身影散发着和自己相同的光芒。
父亲。
计划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