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七年
北疆,雪色绵延上千里,抬眼处不见一丝生机。
校场上,三十万兵马穿着整齐的盔甲齐刷刷站立,风夹杂着雪呼啸而下,脚下是半尺深的积雪。
苏永祭坐在城楼之上,冷冽的风将墨色长发吹乱,鼓起了暗红色的披风,他抬手一挥,声音划响长空:“列阵,演兵!”
底下顿时一阵兵荒马乱,转眼之间队伍已经开始动了起来,马蹄没入雪中,踏碎了冰渣子,发出清脆的声响,有副将手里的旗帜被吹得猎猎作响,底下传来士兵气吞山河的断喝声,在这冰天雪地之上竟只觉得杀意重重。
苏永祭弯唇一笑,目光空寂辽远。
北疆的人,几乎都知道叶帅宠信那个叫苏永祭的男子。
虽然那人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身体又孱弱,还整日坐在轮椅上。据说是七年前受了重伤,脚经全断,此后就不良于行,只能以轮椅代步。但是他的狠辣,却叫整个北疆为之色变。
七年前叶之臻和苏永祭几乎是一无所有来到北疆,而今堪堪七年过去,叶之臻已然是北方霸主,手握三十万兵马,无人能撼动其位置。
而这七年所有的计谋策划都源自苏永祭,由此可见其人心计之深,手腕之强。人人都在传,若不是苏永祭不良于行,这帅印在谁手里,还不一定。
说到这里,叶之臻顿了顿,好笑的看着苏永祭问道:“苏永祭,我觉得他们说得挺对的。要不是你……”惊觉自己戳到苏永祭的痛处,她忙噤了声,不再言语。
那端的苏永祭自书桌上伏案而起,一双丹凤眼中含着戏虐:“阿臻,你什么时候也爱去听那话本了?”
她轻咳了两声,红晕染上了双颊:“和凉州城城主去茶话馆喝了两杯,刚好听到了有说书先生在说我们的故事,便听上了一听。”
苏永祭缓缓地摇着轮椅行至叶之臻身边,叹了口气:“阿臻,自宫变之后已经七年了。”
她手握成拳,每每回想起往事还是不能自控,半响:“是。”
“你还是要反击吗?”
“是,苏永祭,七年前沈复血洗整个皇宫,这仇若是不报,我实在难以心安。”
“阿臻,你已经等不下去了吗?”苏永祭不待她说话,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七年之中新帝荒淫无道,下令加重重重赋税,民不聊生。也是该易主的时候了。”
“苏永祭……”叶之臻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泪水一瞬间就朦胧了视线,她一把扑过去,抱住了苏永祭的脖子,“谢谢你。”
苏永祭轻叹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凉州城城主答应赴宴了吗?”
叶之臻缓和了情绪,尴尬地松开了他的脖子,冷哼一声:“没有,那个老家伙实在是太过狡猾,不过是借个道而已,却狮子大开口。”
凉州城,天然的边塞要道,易守难攻。叶之臻若是要挥兵入京,必定要经过凉州城不可。为了这事儿,叶之臻已经找了城主好几次了,那只老狐狸却一直端着架子,打着太极,就是不肯给一个答复。
听到这里,苏永祭眼眸一暗,声音冷了许多:“既然如此,阿臻你将人请来,我亲自会会他。”
叶之臻应下,叫上待女采儿披上大氅就开始往城主下榻的客栈赶。
北风卷地,才推开门就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走出去时她才发现雪越落越大,马车一路小心,约莫半个小时后才到达凉州城城主下榻的客栈。
和城主约好日期后,天色已近昏黄,雪又开始越下越大了。她坐着马车赶回校场看操练情况,却发现苏永祭早已摇着轮椅坐上了最上方,开始监军。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