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章·托孤
平野上是婴儿的哭声。
太阳高悬，炽热的光线映射着大地，然而云舒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只有深入骨髓的寒冷。
其脖颈上一条条紫色的斑纹如毒蛇般蜿蜒蔓延，苏焕的掌中亦是如此。他愈发用力地用灵力压制，可那斑纹却愈发严重。
身后的山贼不断挑衅，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时不时便是一根栓绳狠狠地甩来。
苏焕看着强打精神的云舒，又看向愈发逼近的匪徒，“待会我下马拦住他们，你带着洛阳跑。”
“你疯了？会死的！”
苏焕轻柔地触碰云舒怀中的婴儿，婴儿死死地抓住他的手，“洛阳要听阿娘的话莫哭，等阿爹收拾了这帮坏种，就来找你们。”
苏焕用力挥动马鞭，叮嘱道：“抓紧了，别回头！”随后毅然跃下马去。
孩童的哭声随着马匹渐渐远去。
苏焕挥手，无数水珠瞬间汇聚成长枪，那长枪光芒闪烁，寒气逼人。他横枪拦住众山匪，风沙中，他身姿挺拔，气势如虹。
“诸位止步！”
旋即，他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他们。那些山匪见状，驾马便朝他踩来，妄图将他踏平。
这正合李苏焕的意，他的目的便是废掉这群马匹。苏焕在马群中七进七出，招招凌厉，直向着马腿攻去。一时间，只听得马嘶人叫。
朱桓怒喝：“都他妈散开，你们这帮蠢货，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你们几个去追那女人，其余的从旁干扰，我来主攻！”
言罢，朱桓与其余三位头目下马，呈扇形欲围住苏焕，然而苏焕根本不理会他们。
手中长枪向那几名妄图追赶云舒的山匪投去，一个大块头伸手去抓，那水枪却瞬间分裂，化作数道光芒朝马匹射去，并轰然炸开。
大块头被炸烂了大半个身体，缓缓倒地。数名追赶者被炸伤，有两名在前头的无恙，看见这般场景，赶忙驾马追去。
苏焕还想再次发枪攻击，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半张脸上都是触目惊心的紫色斑纹。
朱桓狂喜，身后青色灵力外显，冲上前打算将其击倒，谁知苏焕哪怕此态，朱桓仍被一腿踹飞。
“咳，咳！”朱桓感觉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移位了般，痛苦不堪。他急忙将丹药吞下，身后原本暗淡的灵力瞬间膨胀，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恢复。
苏焕看着活动筋骨走来的朱桓，质问道：“你背弃了身份且杀了小凌！”
“是，凭借着他的命，我走到了这一步。阿焕，如今凭你的人头，我可更进一步。我可是你教的啊，难道你不希望我走得更远吗？”
“来！让我看看你能走多远！！！”
苏焕与朱桓赤手空拳，展开了激烈的搏斗。苏焕的拳法刚猛有力，每拳都带着强大的力量，打在朱桓身上炸开一团团气浪。
朱桓凭借着强大的恢复力，像疯狗一样避也不避，硬挨数拳，直到被一拳击中下颚。
整个人都被打飞了出去，望着又冲上来想补拳的苏焕，吐出几颗带血沫的牙，朝着另外三个观望的头目怒骂。
“妈的，你们三个蠢货在愣着干什么，这家伙已经毒入内腑，回光返照，老子要是被他打死了，你们也活不了！”
三人看着被苏焕骑在身下暴打的朱桓，不敢拖沓，也迅速吞下丹药，身后原本飘忽不定的灵力也开始缓缓凝聚。
三人掏出铁束鞭，朝着苏焕投去。一人缚住其右手，一人缚住其脖颈，还有一鞭抽在了朱桓身上。
“艹，博阳你个狗东西！”
三人呈“人”字分位将苏焕制住，朱桓看着已经无力反抗的苏焕，示意手下松手。
苏焕气息微弱，头歪向一边，在那低声自语。朱桓好奇靠近，想听听他在说什么。
苏焕猛地咬向朱桓，硬生生地将其耳朵咬下，整个人陷入癫狂。
“呸！”
“哈哈哈，朱桓，普天之下能够瞬间提升灵力的丹药，那小鬼那么大方地给了你，等药效一过，你不死也残。逃吧，你若回去必死无疑！”
朱桓捡起苏焕吐出耳朵嚼了起来，漫不经心地说：“我想赌一把，赢了便万人之上。放心，你的拳法我会帮你传下去。”
朱桓作了个动手的手势，苏焕的身体伴着“咔嚓”的几声被撕裂开来。
……
竹庭南，由三村就地取材所建的竹屋错落有致。
庭前，6岁的李心悦拿着木剑对着剑谱，正一板一眼地学着。
“阿娘，爷爷的剑法那么厉害，为什么阿爹不跟他学啊，反而去习了枪道？”
身着素衣，腰挂紫佩的萧暮雪回道：“还不是因为你阿爹傲，想证明给你阿爷看。”
萧暮雪看向远方，“有人来了。”
“哪啊？我咋没看见。”李心悦朝着母亲的目光看去，“阿娘你又骗人了。”
不一会儿，“哒哒哒”的马蹄声伴随着哭声响起，三匹马朝这个方向冲来。
云舒身后那两山匪又将套绳甩起，向其投去。
云舒低身再次惊险躲过一劫，起身一看竹庭南将至，看见庭中有人，急忙勒住马匹。
巨大的惯性将云舒甩了出去，云舒死死抱着怀中的婴儿向前摔去。
“华青！”萧暮雪朝里屋喊后，一个瞬身稳稳接住云舒。看着她全身上下都是触目惊心的紫色毒纹。
“你中毒了！”
两马匪见况，虽感到骇然，但依旧驾马朝着萧暮雪等人踩去。
一男子突然出现挡在萧暮雪身前，这人长发被玉簪高束，身上素白长袍随风轻摇，衣角与袖口绣着金线勾勒的云纹。
山匪怒喝：“去死！”
李华青伸手阻挡，地上瞬间生出翠玉碧竹，刚好连人带马卡住。
只见李华青手掌握成拳，玉竹缓缓夹紧。
山匪吃痛求饶，“前辈！我们是受人所挟吞入毒丸，方才行此非人之事，求大人放过！”
“谁？”
“我们不知，那是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娃娃，他突然就出现了，说只要我等随他屠灭三村，便可带我们踏上修行之路。”
李华青愤怒至极，若不是李心悦在场，他定会毫不犹豫地斩杀两人。
“滚！”
两人被松开，“谢谢大人！谢谢大人！”随后赶忙逃去。
童谣缓缓回荡，云舒安慰怀中啼哭的婴儿。
李华青看着将要毒发的云舒望向萧暮雪，萧暮雪朝他摇了摇头，云舒只是一介凡人，无法承受住灵力，萧暮雪她即便有材料也无法施救。
周遭渐于平静，唯有风吹树叶的“唦唦”声，云舒朝萧暮雪跪下，声色哽咽。
“上仙，我自知时日无多，求求您看看这无辜的孩子，只求薄衣箪食，能以求存。”
萧暮雪看着这个可怜的妇人，鼻子发酸，蹲下从云舒手中接过孩子。
“他叫什么名字？”
“李洛阳，洛阳自古多才子的洛阳。”
“你放心，我会把他视如己出，会好好将他带大。”
云舒松了口气，嘴角紫色的血液开始流出，她轻触婴孩的脸庞，婴儿紧紧抓住。
“洛阳要好好吃饭，好好长大。”云舒泪止不住地流出，吸了吸鼻子，“请记住阿爹阿娘永远爱你。”
最后又摇了摇头，“不，今日之事还请别告诉他。”
“好。”
时间缓缓流逝，云舒再也撑不住地倒去，手从婴儿手中滑落。
婴儿开始止不住地啼哭，无论萧暮雪怎么轻摇，还是唱童谣安抚，都难以平复。
“阿娘，我来，我来。”李心悦小心地接过弟弟，看着他不安分的小手，将自己的手伸去让他抓住，然后吮吸了起来。
萧暮雪看着这幕，“从今天开始洛阳就是心悦的弟弟了，心悦可要保护好弟弟哦。”
“嗯嗯。”
李心悦抱着弟弟向内屋走去，萧暮雪抱起云舒的遗体出去处理。
“你看好他俩，我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
李华清一瞬消失。
“今日之事，即见当有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