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40.线头
月月出事的时候，陈一波正在家中哄孩子，在听到这个噩耗的一刹那他几乎要晕厥过去，作为曾经的老师，他也被邀请出席了月月的葬礼。
面对着月月的遗体冰冷地躺在玻璃棺椁之中，陈一波为月月上了一柱清香，难以抑制的悲伤忽然上了心头，眼泪夺眶而出。
周围的月月的亲戚好友，却以为仅仅是老师对学生离去的惋惜，这一点着实有些可笑。陈一波心知肚明这是对逝去的爱人的悲痛，这具躯体曾几何时住着一个美丽的灵魂，她爱笑，爱唱歌，爱美丽，聪明，温柔，而如今却直挺挺地躺在哪儿一动也不动了。
鲜花簇拥着她的棺椁，此刻也已经毫无意义了。
回到家后陈一波心情沉重，仰面躺在客厅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出神，他想起来月月和她分别时的最后的一个吻。
这时摇篮里的孩子呱呱哭了，南兰轻轻摇着摇篮：“乖，乖。”
一会儿她哼起了摇篮曲。
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投进妈妈的怀抱
幸福享不了
一会儿的功夫，孩子安静了。
南兰站起身子，拉了拉肩头的披肩，安慰陈一波道：“别难过了。”
陈一波头发被自己抓的乱糟糟的，眼神呆滞，自言自语道：“是我害了她啊。”
“不至于吧。”
“可是我的心里总有那种感觉。”
“别多想了，去看看孩子，也许你的心情会恢复一些。”
在南兰的催促下，陈一波走到了摇篮边，看着摇篮里可爱的宝宝的胖乎乎的小脸，心头确实舒服了不少。
“老师，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不是吗？”
一想起这句话，陈一波心头为之一惊，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会想起这句话呢。
当陈一波抬起头时，时光如梭已是15年后，面对着眼前的马志伟，回忆是那样令人心痛如绞，他颤抖着嘴唇说道：“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呢，而我也相信爱上月月不是个错误，虽说从道德上是不对的，可是最后她还是成全的南兰，为了我的幸福而牺牲了自己。”
“这样说未免……”马志伟没有说下去，他瞥了一眼陈一波，转了话锋道，“从那时来看她的离开是明智的呢。”
“是啊，只是我个人无法释怀罢了。”陈一波也承认了这一点。
“冒昧问一句，后来您得到幸福了吗？”马志伟冒昧地问道。
陈一波沉默了少许时间，说道：“我天生是个不安分的人，或是不配得到幸福吧。”
“是发生了什么了吗？”
“因为外遇，妻子跟我离了，只是可怜了孩子。”
“这样啊？那真太可惜了。”
“咎由自取罢了。”他打开烟盒，又点上一根烟说道，“男人总是不安分像个孩子，不管多少岁都是这样，就是这样才失去幸福的，没能珍惜眼前，是我最大的问题啊，不管月月也好，南兰也好，我都没能做好一个老师，一个丈夫，甚至是一个父亲。”
“也别太自责了。”
陈一波似乎因为自责而连续吸了几口烟，马志伟看了一眼他继续问道：“在那次分手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吗？”
“是啊，直到最后都没联系。”
“这样啊，真是感谢你给我讲了月月的事，让我了解了很多。”
“没什么，倒是我应该感谢你，让我放下了过去的这段感情，听我这个老头子唠叨。”
“哪里。”
两人握了握手，作别时陈一波坚持认为月月最爱的人是他，这一点他十分的确定，说明的理由就是月月选择死亡的地点是清水河，离自己的家最近。
而马志伟也只是浅笑一下，表示理解。
坐上昂科威，望着静谧的夜空，明亮的霜月，看着眼前黑色的马路中间的栏杆，昏黄的路灯灯光。
马志伟点燃一根烟，望着升腾起的青白色烟雾，觉得陈一波似乎回避了一些事情，一些显而易见的事，月月与他分开除了理智的一部分外，也许也与她跟其他人在交往有关吧。
马志伟回想自己去看望因急性肠胃炎复发的月月时，看到的那个男人并不是陈一波，后来在与秋霞的谈论中才知晓了那个人的名字沈海峰，是个自由职业，喜欢在龙观村那座湖边钓鱼的硬汉，喜欢开着摩托车乱逛的男人。
静与动相结合的奇怪男子，马志伟得到了他的号码，这一点还得多亏了春霞。
马志伟还能清晰地记忆起那个男人棱角分明的硬线，除了急性肠胃炎复发的那次，还有最后一次在九峰山那次的见面。
他怀着忐忑地心情拨通了手机。
“喂。”手机那头传来了略显沧桑的声音。
“喂，是沈海峰先生吧。”
“你是？”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叫马志伟。”
“我好像并不认识你，打错电话了吧。”
“那您是沈海峰先生吧。”
“是的。”手机那头传来了焦急的声音，恐怕马志伟再不讲来意，对方会立刻将手机挂断。
“是春霞给我的手机号码，我有些关于月月的事想向你请教。”
手机的那头是一阵长长的沉默，马志伟以为对方挂断了手机了呢，于是道：“喂，喂。”
“还在呢。”
“可以告诉我一些月月的事吧。”
“看来你很在意啊，你是她什么人？”沈海峰咄咄逼人道。
“我只是作为曾经爱恋过她的人，想更多的了解月月这个人，拜托了。”
“难得你还记得月月，那约个时间吧。”
“明天早晨8点在溪南清水河畔的姜黄猫咖啡厅见面可以吗？”
“那好，就这么定了吧。”
手机“嘟”一声已断了，马志伟将手机移开后，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那个曾经令他倍受折磨的男人明天就要跟他见面了呢。
此刻他心咚咚直跳，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却仍然耿耿于怀呢，他打开了音乐。
雨一直下
气氛不算融洽
在同个屋檐下
你渐渐感到心在变化
你爱着他
也许也带着恨吧
青春耗了一大半
原来只是陪他玩耍
正想离开他
他却拿着鲜花
说不着边的话
让整个场面更加尴尬
不可思议吗
梦在瞬间崩塌
为何当初那么傻
还一心想要嫁给他
张宇的《雨一直下》音乐萦绕在马志伟的耳边，仿佛自己与月月的爱情也如音乐歌词描述的这般，听了陈一波的故事之后，他越发觉得自己跟月月的爱情也许过于纯粹了，可是这一点也不足以印证月月最爱的是陈一波，马志伟有着绝对可以确信的证据，也是他自己引以为傲的证据证明月月最爱的是自己，即使自己没能得到月月的身体，月月最爱的始终是自己。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老同学周礼。
“出发了吧。”
“嗯，刚出门。”
“我们可等着呢，你快点啊。”
“知道了。”
他启动了汽车，约了高中同学周礼，陈曦，杨露等，一起打算去吃个夜宵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