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1章 公孙大娘(求支持)
初冬初阳,雨过天晴。
对于太平城的百姓来说,西楚灭亡也好天下大乱也好,英雄枭雄的博弈再如何大手笔,那些个金戈铁马破阵厮杀终究太过于遥远。
太平城多的是商人,大商人小商人,大买卖小买卖,家里当兵的真的是很少,无关惧死,只是商都自古传承如此。
难得的清明盛世会不会在新的王朝出现,现在说来还真是太早,不过少有的中原统一确实就在眼前,无须幻想。
洪运大酒楼的店小二操心的无非是店里的生意好坏,生意好了掌柜的乐呵,自己也能多捞些银子,家里孩子这不去年才上了私塾,用钱多了去,家里婆娘也是个败家的,杏花街的杏花铺里的胭脂水粉别管用不用,总得都存些才好。生意要是不好,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姓孙的小二才会羡慕那些个江湖上打打杀杀的剑客,不用操心柴米油盐,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可大多数时候,还是瞧着自己的丑媳妇和刚学会写字的娃儿,才会真心笑得舒坦心里有底。一样米养百样人不是,各有各的活法与心安处。
今个天气还好,酒楼窗外凝结的寒霜开始融化,水声叮咚清脆落在地面,就像悦耳的风铃,还没来客人,店小二靠在门口的大石狮上,正要伸个懒腰,昨夜家里婆娘可给他折腾得不轻,要是再给倒腾个娃儿出来,他娘的还活不活了。
突然得一阵马蹄声打搅了店小二的惬意,两驾齐驱,马蹄卷起地上的飞扬尘土,在酒楼前勒住马缰绳。
店小二暗骂一声晦气,驴草的棺材鬼,这才什么时辰,又想着兴许是大生意呢,咧嘴露出笑脸道:“二位住店还是吃酒?”
两匹健壮大白马绝非凡俗,既然店开在络绎不绝的太平城,这点眼力见是有的。
马通体雪白,两匹马上两人皆身着黑色长袍,头上一顶相同的貂帽,两人几乎同时摘帽,一人身形既矮且瘦,形似泼猴,脸上覆有面甲。一人肤若羊脂,眉眼如画,笑脸弯弯,竟是个风流美人儿。
店小二瞧着那美人脸庞,再想起自己的糟糠,心中暗叹一声,只闻那猴子一样的男人笑道:“吃酒。”
店小二走上前去,帮二人牵了马。女子轻灵下马的时候,那握不住的盈满风情随着下马而轻颤出一个诱人起伏。
名唤孙松的店小二正给瞧得目眩神迷,看似婉约其实性子颇为豪放的女子已对那矮小男人笑着嗔怒道:“李哥,我都说不骑马不骑马了,人家的屁股蛋都给磨得不光滑圆润了。”
矮小男人瞧不清脸色,只是淡淡道:“让牵马的店小二给你揉揉不就成了?”
孙松顿时羞得满脸通红,那女子不像中原闺房女子,笑起来丝毫不讲究个掩嘴含羞,花枝招展,目光却落在孙松脸上,两只瞧着能捏出水儿来的美手在空中做了个反复揉捏的动作,娇笑道:“来嘛。”
孙松骨头都要酥了,好一个小妖精,搁在十年前,可不得就地正法了,可作为成家立业有媳妇有孩子的男人,不成!
孙松长长舒出一口气,生下来注定长不成圣人君子模样的他强忍心中被勾起的火,使劲挤出一个笑容,道;“客官请进。”
那女子经过身前时,一只手有意无意在孙松身下轻轻一弹,这还了得?
孙松朝酒楼里头大喊道:“掌柜的,今个家里有点事,俺先回了!”
还不等掌柜的气哄哄出来骂娘,实在憋不住的孙松已一溜烟跑远了。
回了家,自家媳妇还搁门前小溪蹲着洗衣裳,急匆匆的孙松跑跟前耳语几句,没有生在大富人家却一身富态的妇人红了脸却弃了衣裳不顾,跟着自家汉子就急匆匆赶往内房,内房里刚烧的土炕热乎得很。
约莫半炷香,孙松狼狈得飞也似出了门,妇人扶着家门气喘吁吁伸出手指着那个逃窜背影笑骂道:“你个挨千刀的,今个咋回事,家里炕都干塌了!”
却说洪运大酒楼内,幸亏酒楼大,雇的伙计多,大早上客人也少。走个孙松还有别的人伺候来客。
两人挑了近窗的位置坐下,点了招牌春花酿两坛。
男人开了酒坛,枯瘦如死皮的手有如扇风,点头道:“酒是好酒。”
动人女子坐在对面,正要伸手去拿身前酒坛,忽然停了下来,笑着看着身前的男人。
男人似也停顿一霎那,忽然他手臂横扫,身前开封酒坛就斜斜飞向酒楼二楼。
与此同时,二楼处有一身影闪出,定睛再看,那人竟抱着酒坛有如陀螺般转着圈圈儿自二楼飘了下来。
代替孙松干活的店小二看得目瞪口呆,咱们洪运大酒楼这么多年,京城里的大官老爷可见得多了,甚至诸侯王乃至微服私访的皇帝陛下也瞧见过,就是这些个狂徒江湖人真是忒少见,太平城离青山城才多大点路途,天子脚下,谁敢放肆?难不成换了皇帝改了江山姓氏,这帮草莽就要上天不成?
那女子捂住胸口,楚楚可怜说道;“店小二哥哥,来歹人了,人家好怕的。”
店小二哪遭受过此等温柔乡,他可不是成家立业的孙松,正气血上头要冲过去,那飞来的江湖好汉已说句;“滚蛋。”
你让俺滚俺就滚?俺手中虽无无长枪可胯下有啊,胯下长枪可斩美人!
可这店小二很快就长枪不折自弯了,竟是脚下生根了般动也动不了。
杀气使然。
那人落地之后,抱着酒坛阴恻恻说道:“公孙大娘,好久不见。”
公孙是姓,大娘嘛,自然说的是年纪。
看似年芳二八的女子冷哼一声,正要说话,身前覆面甲冷冷道:“来了就坐,先喝酒。”
那人回道:“骚狐狸味太重,老子站着也能喝。”
那女子听得心中恼怒,眼眶中似有泪水打转,旁人瞧见了定要抱在怀里好生安慰温存一番才肯罢休,这两人却好像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