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每天等啊等，就是等不到你的消息
孔桃桃非常开心地回了家。
她走到客厅的时候，孔妈妈正在吃樱桃，看到孔桃桃时，吓得樱桃都没拿稳，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惊道：“你眼睛怎么了？”
孔桃桃淡然作答：“哦，办理完入职后顺便割了个双眼皮。”
“什么？”孔妈妈已经破音，捂住胸口，“孔桃桃，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好好的你突然割什么双眼皮？”
“对以后的工作加深了解呗。”
“歪理！”
孔桃桃咧嘴笑得没心没肺。
孔妈妈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今天你小姨不是给你约了那教授见面吗？你没去？”
“我去了呀。”
“割了双眼皮以后去的？”
孔桃桃颔首。
“我高血压都要被你气到发作了！”看着孔桃桃脸上的纱布，那露在外面的小嘴还无所谓地上扬着，孔妈妈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把樱桃塞她嘴里，“你小姨多关心你啊，你就是这么回报她对你的关心的吗？你就是不喜欢那教授，你也没必要整这么一出啊。你把人教授吓了一跳，回头你小姨怎么好做人？你真是不懂人情世故！”
孔桃桃顺势吃起了樱桃，挽住孔妈妈的手臂，口齿不清地撒娇：“不气，不气，我对这次相亲很满意。唐教授颜值爆表，气质出众，内外兼修，我已经被他深深迷住了。”
“没个正经！”孔妈妈漠然戳开孔桃桃凑过来的脸，“离我远点儿，看到你这个样子我血压升得更快了。”
孔桃桃刚好咽下了樱桃，走到角落的垃圾桶去吐果核。
“你这性格完全是你姐给惯出来的，在为人处世方面你能不能多向你姐姐学习学习？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换作你姐姐，肯定……”
“好了，好了，姐姐才去A市学习几天啊，你就这么想她，张嘴闭嘴都是她。”孔桃桃出声打断孔妈妈，“我知道自己错得离谱，我这就回房间反省自己，把自己丑陋的脸藏起来，不刺激你的血压了。”
语罢，她转身上楼。
而转身的瞬间，那原本上扬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下垂成失落的弧度，几秒后又归于平直。
当天晚上，孔桃桃没有收到唐泽的信息。
因为眼睛的问题，孔桃桃被强制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唐泽依旧没有主动给孔桃桃发过只言片语，而孔桃桃在把他全部都是各种专业知识分享链接的朋友圈看了个遍以后，选择主动出击。
心理学知识链接啊……
于是，孔桃桃开始把在微博刷到的一些心理学的趣味测试，转发给唐泽，附言道：哈哈哈，唐教授，你看这个测试准不准？
唐泽回复的时间在上午九点出头或者是晚上七点左右，一般不会对孔桃桃发过来的内容多做评价，而是有礼地回上一句：孔小姐注意用眼时间，有益伤口恢复。
这话看在孔桃桃眼里，那就是贴心的关怀。
于是一个星期后，拆线那天，孔桃桃主动给唐泽发了条信息：“唐教授，之前不是说有空一起吃饭看电影吗，我今晚有空。”
五分钟过后，唐泽一如既往地没有回复。
两个小时后，唐泽还是没有回复。
眼看就快要五点，孔桃桃按捺不住又给唐泽发了微信：“餐厅地址我来选没关系吧？”
孔桃桃：“唐教授？”
顺手发过去一个“乖巧等回复”的表情包。
就在她打算直接给唐泽打个电话时，终于收到了他的回复。
非常难得的，这是一条语音。
回忆起唐泽低沉悦耳的声音，孔桃桃抿嘴笑了笑，然后期待地把手机贴到耳侧。
唐泽：“不好意思，孔小姐，我刚下课，才看到你的信息。今晚不能和你一起吃饭看电影了，非常抱歉。”
他的声音混在嘈杂的背景音里，隔着手机她都能想象他身边应该是三五成群地涌出教室的学生。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好听又或者是语气太过于诚恳，孔桃桃没有半分被拒的愤然，体贴地回道：“没事，没打扰到你上课吧？”
孔桃桃：“那约明晚？”
发完后，孔桃桃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和唐泽的对话框上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
他不打算发语音了吗？
孔桃桃有些许的失落。
片刻后，屏幕上跳出唐泽的回复：“抱歉，明晚有一节公开课。”
似乎是料到了孔桃桃接下来会回什么，下一秒又多了条唐泽的消息：“等我有空了，一定告知孔小姐。”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孔桃桃接下来所有的“后天”“大后天”诸如此类所有的问话堵住了。
孔桃桃回了个卖萌的表情，外加一句“好哒”，随后叹了口气，把手机收回口袋。
二十三岁的孔桃桃，顶着刚割的双眼皮，在医美开始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而唐泽这一忙，就再也没有有空过。
不是有课就是需要在医院坐诊，一来二去，即便他语气再诚恳，孔桃桃也认识到了，他在婉拒自己。
果然他还是被自己那天渗血的纱布吓到了。
男神可真难约。
那就再等等呗，反正，他值得。
四月二十九日，星期五，孔桃桃术后第二十一天，工作后第一次休假。
孔桃桃穿着系带白衬衫，黄色格子短裙，黑色短靴，加上精致的淡妆，出现在中心医院心理科。
她抬头看了一眼诊室门口挂着的电子屏，上面清楚地写着“坐诊医生：唐泽”。
眼看着马上就要排到她的号了，孔桃桃掏出手机，又整理了一遍妆容。
或许是年轻，皮肤底子本来就不错，她的双眼恢复得挺好，加上化了眼妆，不贴近看，几乎已经看不出什么痕迹。
这一次，她要刷新唐泽对自己的印象。
孔桃桃抬脚进了房间。
鉴于此情此景已经在脑海里演练过了无数遍，从进门到落座递过诊疗卡的动作，孔桃桃都展现得十分自然。
唐泽接过诊疗卡，随着电脑屏幕读出就诊人的信息，敲着键盘的手微顿，随后侧头看过来，对上一张浅笑的脸。
面前坐着的“病人”，有着焦糖色的及肩短发，蓬松的空气刘海，在午后阳光明媚的光线下，肤色越发细腻白皙，粉嫩的唇微扬，笑意顺势蔓延到眼角眉梢，一双眸像是染了光，亮闪闪的。
真是精致又元气满满到……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精神上困扰的样子。
孔桃桃目不转睛地盯着唐泽，率先开了口：“唐教授。”
他能认出自己吗？
她既期待又忐忑。
这熟悉的声音一入耳，唐泽就没有半分疑虑了，眼前的人是孔桃桃，他的相亲对象。
孔桃桃行事作风并不含蓄，从之前她好几次邀约他，到现在她精神状态极佳地来挂他的诊，她此刻出现在这儿的目的不言而喻。
于是，唐泽惯性地轻推了眼镜，开口道：“孔小姐。”
他认出她了！
兴奋之余，孔桃桃也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无奈，率先开口：“唐教……医生，我不是来打扰你工作的，我是来看病的。”
“……”
孔桃桃微微放松原本挺直的背，叹了口气，道：“唐医生，我觉得我有抑郁症。”
“抑郁症？”秉承着对患者负责的态度，唐泽引领她接着说下去。
“嗯，我最近睡得很差，总是失眠，我上网查了下，一般抑郁症都失眠。”孔桃桃稍顿，又接着道，“我知道唐医生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治疗抑郁症的方式很多，我觉得比起药物治疗我更适合心理咨询和访谈一些。我工作时间弹性挺大，而且我也很重视自己的心理健康，所以一周三到五次咨询我都可以接受。”
作为一个“患者”，她不仅给自己确诊了，还给自己制订了治疗方案。
纵然内心再多想法，唐泽面上也依旧是温和淡定的样子，答道：“抑郁症患者确实有失眠的症状，但并非失眠就是患有抑郁症。”
“嗯？”
“我建议你去神经内科做个检查，先查出失眠的原因。”
“神经内科？”孔桃桃立即坐直了身子，收敛起之前颓丧的神情，“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就是入睡比较困难，大概是最近比较焦虑。”
她身上确实带有些许的焦虑。
隔着薄薄的镜片，唐泽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注意着孔桃桃每一个微表情，闻声询问：“这种情绪持续多久了呢？”
“十来天了。”
“你是否清楚焦虑的具体原因呢？”
喜欢着一个人时，双眼便是最好的滤镜。
孔桃桃对上他专注的眸，听着他悦耳的嗓音，只觉得穿着白大褂的唐泽，比那日在咖啡厅的他更加迷人。
“扑通——扑通——”
心里的小鹿胡乱地撞着。
“清楚的。”孔桃桃莫名羞涩地垂头。
“嗯，方便和我描述下是什么原因或者说是在怎样一种情形下让你有了这样一种情绪？”
孔桃桃吸了口气，复而抬头，大大方方地看着唐泽，道：“从你说有空了会联系我那天开始，我就开始焦虑了。”
唐泽刚进入工作状态，就这样硬生生被她拉回来了。
“我每天等啊等，就是等不到你的消息，然后我就很焦虑，紧接着就开始失眠。”
“……”
“哎，唐医生。”孔桃桃忽然咧嘴笑了笑，“或许换一个能收到你消息的手机就能治好我的焦虑失眠了。”
唐泽的双手在桌面上交叠，惯性上扬的嘴角终于控制不住地扯了扯：“非常抱歉，孔小姐，我近期一直在忙。据我所知，孔小姐也刚入职，想来事情也多，我不便打扰。”
他看起来总是温和有礼，说话也是滴水不漏。
而她今天既然来了，就不打算让他再这样含混不清地带过去。
孔桃桃：“方便打扰的。”
唐泽：？
“明天就是五一假期了，你不用上课，而你下次来医院坐诊的时间是四天后，所以，今晚你是有空的。”
“……”
“为了治疗我的焦虑和失眠，今晚一起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