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玄狼瞳

一

巨鹿部落的冰原浸在血色月光里，狼图腾旗帜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

苏璎被铁链锁在刑场中央的青铜柱上，腕间的冰晶正悄然生长。天麓的狼首刀插在她身前三尺处，刀柄血玉映出她凌乱的长发。昨夜咬破的舌尖仍在渗血，腥甜气息引来盘旋的雪鹫，在头顶投下鬼魅般的影子。

“小雀儿可知这是什么？“天麓指尖挑起她颈间冰晶，狼牙项链泛起幽光，“冬神的祭品，要吊足七天七夜——“他突然捏碎冰晶，锋利的碎片划破她锁骨，“等秃鹫啄食时，血肉才会足够鲜活。“

苏璎盯着他瞳孔深处跳动的暗红，忽然轻笑：“少汗的狼牙，在碰到我血时发烫了吧？“

刀锋骤然抵住咽喉。天麓的呼吸粗重起来，她清晰看见他颈间血管爬满黑色纹路，像某种寄生藤蔓：“激怒我对你没好处。“

远处传来冰原狼的呜咽。巫族少年被拖上刑台，铁链贯穿的肩胛骨已见森森白骨。祭司捧出黑曜石碗，刃口划过他心口的瞬间，苏璎腕间胎记突然灼烧——

少年背后的星图胎记迸发青光，刑台积雪轰然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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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暴风雪中，苏璎听见地底传来心跳。

那声音与她腕间胎记共振，震得铁链寸寸碎裂。天麓的狼首刀劈开雪幕，却见巫族少年化作流光掠向东南方。冰丘后腾起幽蓝雾气，隐约现出参天巨树的虚影。

“追！“天麓掐住苏璎腰肢甩上狼背，“若是跟丢祭品，就用你的心肝补上！“

三眼巨狼的利爪刨起冰碴，苏璎在颠簸中攥紧狼鞍暗格的骨针。寒风卷着血腥味灌入鼻腔，她忽然瞥见少年残破的白袍——心口的青光竟勾勒出枝桠形状，与梦中血树一模一样。

狼群包围冰窟时，苏璎的冰晶已蔓延至指尖。天麓的匕首挑开她狐裘，刀尖顺着脊梁游走：“这么美的背，不纹上狼图腾可惜了。“

突然，整座冰窟剧烈震颤。地底藤蔓穿透冰层，夜光藤缠住天麓脚踝。苏璎趁机将骨针刺入狼眼，巨狼吃痛狂甩，将她抛向幽蓝雾霭深处。

“抓住藤蔓！“

巫族少年的低喝在耳畔炸响。苏璎坠入他怀中时，嗅到冰雪混着铁锈的气息。他背后的星图胎记灼如烙铁，藤蔓织成的网兜住两人，向着地缝深处疾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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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暗河的水泛着磷光，映出钟乳石上古老的壁画。

羲将苏璎推上浮冰，撕开衣襟露出心口树根状凸起：“三百年前，姚祖剜心镇魔，血树种在我族圣子体内。“他指尖抚过跳动的青纹，“如今它要开花了。“

苏璎的冰晶正爬向脖颈，闻言猛然抬头。壁画上，九尾狐缠绕血树的场景刺痛双目——竟与她梦中景象分毫不差。

“开花会怎样？“

“根系将吞噬宿主，重现人间。“羲的金瞳泛起涟漪，“除非...“

水声突然激荡。天麓的箭矢穿透暗河，箭尾青铜铃与羲颈间的一模一样。三眼巨狼踏浪而来，狼首刀劈开浮冰：“小雀儿，游戏该结束了。“

苏璎在冰浪中抓住羲的手腕。肌肤相触的刹那，心口树根突然暴长，青光吞没整个洞窟。天麓的狼牙项链应声炸裂，碎片划破他脸颊：“你竟然...能催动血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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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巨鹿部落的祭坛燃起篝火，跳动的火光映着青铜柱上的新痕。

苏璎被倒吊在狼神图腾前，发梢垂落的血珠凝成冰凌。天麓的披风沾满夜光藤汁液，正用狼牙匕首雕琢一块冰晶：“知道这是什么？“

冰晶中封着一截树根，表面浮动着姚之印记。

“血树残枝。“他舔舐刀刃，“你每流一滴血，它就长一寸。“

突然有侍卫急报：“少汗！巫族村落送来赎金！“

装着鲛人泪的玉匣开启时，苏璎腕间胎记骤然发烫。泪珠中浮现青衣女子的虚影，眉眼与她七分相似：“璎儿，来东海...“

天麓捏碎玉匣，鲛人泪渗入冰晶。血树残枝突然疯长，藤蔓缠住苏璎脚踝将她拽向祭坛中央。祭司的骨杖重重杵地：“吉时已到！“

黑曜石刀落下的瞬间，东南方传来狼嚎。羲的白袍掠过火堆，心口青纹化作利刃劈开祭坛。苏璎在混乱中咬破他手腕，金血入喉的刹那，冰原突然响起惊雷——

血月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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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暴风雪在子时骤然停歇，星河倒悬如坠落的银砂。

苏璎蜷缩在冰窟深处，腕间冰晶已蔓延至心口。羲的金瞳在黑暗中明灭，正用骨针挑破她指尖放血：“姚祖的血能压制树根，但你会渐渐...“

“玉化。“她触摸颈间冰晶，想起母后临终时僵硬的手指，“就像母后那样。“

窟外传来狼群逡巡的脚步声。天麓的嗓音裹着风雪飘进来：“小雀儿，你猜巫族崽子能撑多久？“

羲忽然扯开衣襟，将苏璎的手按在跳动的心口：“记住这个频率。“树根凸起刺破他皮肤，青藤缠住两人手腕，“待会无论发生什么，跟着心跳走。“

窟顶冰层轰然炸裂时，苏璎看见天麓瞳孔中的暗红已吞噬整个眼白。狼首刀劈下的瞬间，羲的心跳突然停滞——

地底伸出无数藤蔓缠住天麓，夜光藤绽放出三百年来第一朵花。

“快走！“羲呕出金血，星图胎记寸寸龟裂，“去东海...找鲛人泪...“

苏璎在藤蔓裹挟中坠入暗河，最后一眼看见天麓的刀刺入羲心口。狼嚎与惊雷共振，血月彻底裂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