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月烬

一

北境的天空裂开猩红疮口，第二颗血月缓缓渗出。

苏璎站在上古战场的祭坛废墟上，玉化左眼倒映着天穹异象。藤蔓新生的右臂缠着轩辕剑碎片，每一片都映着不同时空的惨烈画面：姚祖剜心时的血溅在青铜门扉、羲被种入血树根的瞬间、黑袍人将堕魔之臂刺入天麓魂魄......

“陛下，星轨仪测算，双月交汇在子夜。“巫族遗民捧着龟甲，裂纹渗出黑血，“届时血树种将彻底绽放...“

她抚过祭坛中央的凹槽，形状与玉珏完美契合。三百年前姚祖的残影在此处消散前，曾用金针在地面刻下谶语：『月满则蚀，神陨归墟』。此刻那些刻痕正渗出淡金液体，顺着石缝流向地心。

堕魔的天麓突然按住她手腕：“你听。“

风中有埙声呜咽，曲调与青铜门内的《镇魂调》同源。血月表面浮现树影，每根枝条都吊着冰棺——棺中蓝花连成星图，正是羲背后胎记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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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穿越蚀骨寒风，苏璎在冰川裂缝深处找到埙声源头。

羲的冰棺悬浮在寒潭之上，蓝花已蔓延至潭底。潭水倒映的不是此刻景象，而是三百年前的战场：姚祖手持金针贯穿自己心脏，血树种从她胸腔破体而出，根系缠住黑袍人的真身——那时他还不是巨鹿王子，而是巫族最年轻的长老。

“原来如此...“苏璎的玉化左眼灼痛，“血树种本就是巫族禁术。“

潭水突然沸腾。蓝花中伸出半透明的手臂，羲的虚影握住她藤蔓化的右臂：“你看见的，是我被篡改的记忆。“他的指尖点在苏璎眉心，三百道时空碎片同时涌入——

黑袍人如何哄骗姚祖剜心、如何将血树种嫁接给巫族圣子、如何在每个时空裂隙埋下狐火......最后画面定格在现世：天麓的兄长正从血月裂缝中爬出，浑身缠绕新生的紫纹血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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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子夜将至，双月边缘开始融合。

苏璎将玉珏嵌入祭坛，地心传来龙骸苏醒的轰鸣。天麓的堕魔右臂突然暴长，不受控地劈向祭坛：“快走...他要通过血月降临...“

轩辕剑碎片自动聚拢，挡住致命一击。苏璎的藤蔓缠住天麓脖颈，金纹与黑纹在他皮肤下厮杀：“清醒点！这是最后的机会！“

“太迟了...“天麓的左眼淌出血泪，“他在我魂魄里种了...“

话未说完，血月突然炸开万道紫芒。黑袍人踏着光柱降临，新生躯体由血藤与龙骸拼凑，眉心嵌着半颗跳动的血树种：“好徒儿，多谢你替我温养容器。“

他挥手间，冰棺中的蓝花尽数枯萎。羲的虚影发出悲鸣，化作流光没入黑袍人体内：“你以为复活的真是巫族圣子？不过是我捏造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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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上古战场的遗迹开始崩塌。

苏璎在乱石间穿梭，藤蔓卷起轩辕剑碎片刺向黑袍人。剑锋触及血树种的刹那，时空突然静止——姚祖的残影自剑身浮现，金针刺入黑袍人眉心：“逆徒，当年你盗走血树种时，可想过今日？“

黑袍人癫狂大笑，浑身血藤炸裂：“师尊，你终究心软了...“他的身躯化作万千紫蝶，裹挟着血月精华扑向苏璎，“这副躯壳，送你做嫁衣！“

天麓在最后时刻扑来。堕魔右臂撕开空间裂隙，将紫蝶尽数吸入：“走！去归墟...终结一切...“

他的左眼在湮灭前恢复清明，指尖拂过苏璎的玉化脸颊：“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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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归墟海底的青铜门重新开启，门内是永恒的虚无。

苏璎抱着天麓残破的披风，看巫族遗民在门前刻下往生咒。老巫祝的龟甲最后一次炸裂，裂纹拼成『烬』字：“陛下，血月精华已融入您的金纹...“

她低头望向心口，血树纹已覆盖全身。藤蔓与玉化躯壳彻底融合，稍一抬手便有星辰自指间流泻。冰棺自深海浮起，蓝花中飘出羲的声音：“现在你明白了...我们皆是祭品...“

青铜门内传来熟悉的埙声。苏璎踏入门扉的刹那，血月彻底熄灭。巫族遗民看见她的身影在虚无中分解重组，最终化作一株贯穿天地的血树，根系扎进每个时空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