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医生
贝利尔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这是……”
“扑哧……瞎了。”恶魔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
贝利尔似乎听出了一种嘲笑的意味，觉得这笑声格外的刺耳。
“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吗？”
“我只是……”想到了过去。话到一半，贝利尔喉咙像是卡住了一半，顿住了。
她不想让恶魔看到自己懦弱的一面。
“啧……倔。”
“我刚才感受的感情是谁的？”贝利尔后想，她刚才似乎陷入了谁的情绪里边。
说是一个人，但其实更像一群人。
“一群死去的人类罢了。”声音带着丝丝的冰冷。
“……你杀的？”贝利尔试探道。
久久没有等到回声，就在贝利尔以为他又消失的时候，他回答了。
“不。他们自找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情绪。
贝利尔突然发现，她从恶魔的身上，感受到过他对任何事物的漠不关心、对妖精们的残忍、对她无时无刻的嘲笑。而今日，她又感觉到他的的残忍还面向了人类。
但恶魔一看就不是主动挑事的人，所以那群人到底是做了什么？
贝利尔很好奇，但她脸上却不显。
“想知道他们为何会死吗？”恶魔充满蛊惑的声音传入耳边。
“我不想知道，但我想知道我的眼睛是怎么了？”贝利尔可不会上恶魔的当，垂眸问道。
“瞎了。”恶魔兴致缺缺。
“……”我也知道我瞎了，但我想知道我为何瞎了？
“真瞎了，几天后我会帮你恢复，再有下次，那你就跟他们作伴吧。”恶魔的声音渐渐飘乎。言语之后的冷漠威胁溢于言表。
贝利尔毫不怀疑。如果再来一次，她会死。
死吗？
贝利尔认真沉思了一下，笑了，没有色彩的眼睛仿佛见不到底。
那可不行，我还没有解决掉那群人。
作为一名名符其实的瞎子，贝利尔以眼睛受伤，短暂性失明回绝了波伊尔的邀请函。
即使到最后她没有机会打开母亲的信件，没有查明弗里德森·巴特尔，波伊尔·巴特尔，希迪·迪亚洛和她母亲的关系，但这并不影响贝利尔接下来的安排。
无论是谁？是否有血缘关系？还是友好关系？挡了她的路的，她都不放过！
而此时，贝利尔瞎摸着捡起房间内散落地上的纸张，一张一张地叠加，一张一张的数着。
她没有寻求他人的帮忙，因为这是她和原贝利尔的宝藏。
竟然是宝藏，又怎么能让别人碰呢？
待在另一个空间的莫尔透过一面镜子，观察着贝利尔的一举一动，他冷峻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手指轻轻的点着膝盖，像是沉思些什么。
……
另一侧，刚步入学院中央城的一群神使，他们身穿统一的白色烫金服饰，走在眼前的人一身清冷的气质，面色温和，眼里却是冰冷的，像极了雪山上独自生存的雪莲一般，可远看而不可亵玩焉。
一群人刚进学院中央城不久，那人突然停下脚步，他身后的人也纷纷停下脚步。
前面带路的当地神使一愣，有些惊慌失措。
“主教大人，有何吩咐？”他左侧身后的一名男子微微向前，轻声问道。
他的视线落在左侧商铺上，一眼扫过，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却似乎未果，仿佛刚才捕捉到的是错觉一般。
“无事，走吧。”街上已经有不少人停下来看他们，他微微蹙眉，道。
……
贝利尔没有想到，她回绝了邀请函，第二天波伊尔就派了医生前来。
蒂亚敲门的时候，贝利尔正穿好衣服、戴好帽子准备出门。
这么一个触不及防，贝利尔对波伊尔的执着感到不解又头痛。
但无论如何，贝利尔必须接待这名医生。
让他们亲自确定也好。
于是简朴的房间里，贝利尔穿着简朴的休闲礼服坐在桌子的另一侧，这一侧坐着打量贝利尔的医生老者。
老者身后，站着一个年纪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手里提着一个药箱。
蒂亚作为一名准备茶水的的工具人，将桌面上唯一的茶叶盒拿起，用从外边拿来的热水清洗了一遍茶杯、茶壶，往精致小巧的茶壶放上一小簇茶叶，倒水，过一遍，再倒水，而后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贝利尔面前，一杯放在医生老者面前。
然后180度后转，离开，顺便带上门柄。
“……”这一简单随意毫无半点讲究分寸、毫无赏心悦目之感的茶水泡法，看得眼前的老者直蹙眉，心里一阵不舒适感。
要不是知道这个人不是仆人，而是那个蒂亚，他或许会呵斥一番。
他看着对面坐着的贝利尔坐姿端正优雅，头微微垂着，卷长的睫毛微微向上翘，露出了她一双碧绿色却没有神情的眸子仿佛失去了光芒、暗淡无光。
也许因为看不到，她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轻桌上摸索了一番，碰到茶杯的时候，眼睫毛颤了一下。而后端起茶杯的手势标准优雅、格外的赏心悦目。
老者看了，心中的那阵不舒适感终于缓解一点，紧簇的眉毛终于松开。
看着她那张带着脆弱而又相似的脸庞，老者心中涌起一阵心疼，欲言又止，最终化成一抹叹息。
他让助手把工具拿出来，为贝利尔检查了一番，却什么也没发现。
微微蹙眉，又问了贝利尔几句，贝利尔一一回答。
而问及失明的原因时，贝利尔又把希利尔·迪亚洛搬了出来，隐晦地表示自己小时候曾喝过父亲给的一个不知名药水，后边偶尔会出现短暂性失明。
有理有据的回答让人觉得十分的信服。
诊断结束之后，医生老者带着他的助手走了。
门外的蒂亚小心翼翼地开门，看着里边只有贝利尔，嘴角勾起一个大弧度。
笑哈哈地凑到贝利尔面前，盯着她。
“你是不是要出门？”
“嗯。”贝利尔也不隐瞒，毕竟她刚才卸下伪装的时候，蒂亚就在。
“你要去哪？带我一个呗。”
“狐小薇肯让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