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举兵反清了
聂宇满面通红,指着王武三人,指着他们来时的方向,那里是宜都县城。
“现在,官府要你们去拼命,要你们放弃好不容易安顿下来的日子,去湖南跟苗子厮杀,去送死!”
“就算死了,也没有什么抚恤,有也会被上面的官老爷们贪的一分不剩。”
“你们还没有娶妻生子,日子好不容易有着盼头,你们愿意就这么死了吗?”
话音未落,马上就是群情激愤。
“不愿意!不愿意!”
“……”
成片成片的呼喊声,夹杂着愤懑和怒火。
凡是站在台下的这些人,他们本就是各省流民出身,其中不乏有着湖南苗乱以来,自湖南来的湖南百姓,他们知道苗子到底有多严重,也知道真去了大半可能都回不来。
他们对官府和朝廷早就麻木了,也恨透了贪官污吏、恨透了朝廷的横征暴敛。
要说以前住在棚户区,天天被压榨盘剥无度,也吃不饱饭,那也确实没人有功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可现在,聂宇让他们吃饱了,还让他们有了反抗的能力,那可就……
官府想要他们去湖南送命,还要吞他们的钱(抚恤)?
他娘的,干死这些官老爷!
“你们不愿意,我也不愿意!”
眼看气氛烘托到这了,之前一天三餐加每日都有充足油水,这钱粮可不是白花的。
“所以,我宁可现在杀了、砍了这些恶吏,也要带着大伙一道,去特么的宜都县城,去找那狗日的县令为大伙讨要个说法!”
图穷匕见了!
你都杀了官差,还要带着大家一起去县城讨要“说法”,这不就是杀官造反,攻打县城嘛!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杀进宜都县城,找狗日的县令算账!”
“……”
杀官造反又怎样?
没人在乎这些,他们的怒火已经被挑动起来,表面上是对官府要他们“送死”的愤懑,实际却是长久积攒下来的情绪爆发。
这饿死人的“乾隆盛世”,各种矛盾激化,早都快要压不住了。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火药桶,稍微遇到点火星子,就可能直接爆发!
原本那个火星子应该是白莲教,但现在,白莲教还没来及出场,那还是由我聂宇亲自来点这第一把火,把这“盛世”鞑清给烧个一干二净吧!
“噗呲~!”
有了“民愤”加持,聂宇腰间唐刀出鞘,王武大好头颅应声而落。
鲜血喷溅了聂宇一身,有几滴甚至沾到了他脸上。
聂宇却是没有感到多少恐惧,反而有种血脉偾张,就好像潜藏在心底的野兽得到了释放。
也不等聂宇缓过神来。
下一秒。
“噗呲~!”
又是一颗大好头颅飞起,还滚到了台下。
动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充当军法队队长的何顺安。
何顺安砍下王狗子脑袋后,接着再度挥刀,又将最后挣扎的那个不知名官差狗头斩下。
三具无头尸体瘫倒在台,两颗脑袋滚落在台,一颗脑袋飞落台下,被围观的几百人踩踏成了肉酱。
何顺安当下单膝跪地,拱手说道:“聂老大,而今我等已经杀了县衙官差,不论是何原因,都已经形同造反。我老何说不出什么漂亮话,就请聂老大带领我等,亮出旗号,号召天下义士,举兵反清!”
“反清!反清!反清!”
有了何顺安带头,下面的数百流民乡勇,也是跟着齐刷刷单膝跪下,高声呼喊着。
这都是半个多月来,充足的钱粮油水供应,还有相对正规化的军事训练,所带来的效果。
聂宇也没辜负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造反氛围,哪怕很多人都只是一时脑子上头了,但只要他动作足够快,把生米煮成熟饭,那这造反不是真的,也得变成真的。
定下了“反清”大计!
聂宇不敢怠慢,立马便找来了自己老爹和刘管家,让他们即刻取来粮食兵甲,用于武装全军,又去棚户区散播流言,引起流民骚乱。
接着他自己则马不停蹄,前往灌湾脑召集动员留守乡兵,他要打宜都县衙一个时间差。
现在宜都县衙对洋津畈的消息还不知道,因为人是上午来的,来了就被抓,根本没工夫传回消息,聂家镇的百姓都是聂家佃户或是自耕农,也不会出卖了聂家。
再说,到现在为止,这些百姓也都大多没搞清楚状况,包括张万福这个不稳定因素,虽然举报了聂宇老爹聂杰人,但也只是歪打正着,本意还是为了栽赃陷害。
就在这来回奔波准备起兵的时间,聂宇也总算知道了何顺安的背景身份,原来对方是出身陕西绿营的一个外委把总。
本来也算是生活美满,不说大富大贵,那也比寻常百姓要好多了,但可惜他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对方是个满人的八旗老爷。
那位八旗老爷甚至都没动手,何顺安这么一个有着正儿八经军职的外委把总,就被整的家破人亡,沦为流民,险些就饿死在了逃难路上。
这一路南下,从陕西逃难到湖北,何顺安看透了人心险恶,也看透了鞑清“盛世”下官场的腐败,汉人对比旗人的地位到底有多低下,真就是汉人不如旗人家里的一条狗。
“老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杀回陕西,杀光这天下的八旗权贵!”
这是何顺安对聂宇说的原话。
甭管是不是真心话,也甭管是不是实话,至少态度已经摆出来了,那就完全足够了。
……
一直到了这天晚些时候,宜都县城门再开一会儿,就得关门宵禁,禁止百姓进出夜走了。
县衙里头。
沈县令早就回去抱着小妾喝酒唱曲儿了。
贾典史倒是还在“勤勤恳恳”,清点着手头上的账目,看看今年又捞了多少油水,能不能过个好年。
“司爷(百姓习称),王班头他们好像还没回来。”
有亲信攒典过来汇报。
贾典史微微点头,满不在乎道:“那许是王武他们在乡下‘折腾’太晚,最近太爷又在拖欠三班的禄钱了,这也在所难免,明日也就该回来了,届时敲打一下就行了。”
“司爷说的是。”
亲信攒典连忙拱手赔笑。
二人说话间,同一时刻的宜都县城门。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