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空前盛大的升学宴
八月的蝉鸣把村口老槐树的叶子都烤得卷了边，东方炎跟着父母和爷爷奶奶下了车。热浪裹挟着鞭炮碎屑的焦香扑面而来，远远望去，赵晚芸家的院墙上挂满了红绸，像被晚霞染透的云落在别致的小楼前。
“哎哟！这是小炎的爷奶吗！叔婶你们来了，快请进，路上累了吧？道不好走，辛苦你们了！”她是很感动的，赵家的所有改变，有着东方家大力的帮助。不是一句话几句话能说清的！赵晚芸的母亲系着蓝布围裙，手里还沾着面粉，就小跑着迎了上来。东方炎的奶奶笑得眼角堆起褶子，拿过爷爷手里用红纸包着的点心：“给孩子们带的，尝尝我和老头做的桂花糕。”
院子里搭着好几座大凉棚，八仙桌拼得满满当当。东方炎一眼就瞧见赵晚芸穿着淡青色连衣裙，站在贴满红榜的影壁前。红榜上“赵晚芸——北京大学”“赵秋杨——某某军校”“赵宇婷——县一中”的金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三颗星星缀在墨色的夜空。这可不是一般的升学宴，村里没有过，甚至整个镇里，县里都没一家三个学生，这九十年代，家庭条件所致，解决温饱都很不容易。一家三四个孩子的，老大或者姑娘，都上不了多少学。
老赵家这样的，供着三个学生，这其中的艰辛，也只有自己知道。学费那得老早攒着，卖点鸡蛋，鸭蛋，喂个猪过年卖了，自己家不舍得吃肉。留个斤八的包饺子。秋天捡榛蘑，豆蘑，核桃，刨大头参……一块几毛的攒着，攒个小半年才能够春天开学学费。
“叔叔阿姨好！爷爷奶奶好！”赵晚芸脸颊泛红，声音清脆。东方炎的父亲笑着递上红包：“小芸啊，这是叔叔给你的升学礼，到了BJ可得好好照顾自己。”奶奶则拉着赵晚芸的手，里里外外打量：“这孩子，真是出息了，比咱们家那臭小子强多了！”
说话间，鼓乐声骤然响起。村长站在八仙桌上，手里的铜锣敲得震天响：“老赵家这三喜临门，可是咱们村开天辟地头一遭！咱们今天不光要吃酒，还要听小芸讲讲学习的秘诀！”
赵晚芸被众人推到院子中央，有些害羞地绞着衣角：“其实也没什么秘诀，就是把别人玩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弟弟和妹妹也很努力，我们经常互相出题，互相讲题。”她的目光扫过人群中穿着白衬衫的弟弟和扎着羊角辫的妹妹，眼里满是温柔。她害羞的看了一眼人群中帅气的东方炎。没有他不厌其烦的给她讲题，自己做题每天不睡觉，也不会逆袭。这她不会当大家面说。
东方炎看着赵晚芸，心里涌起一股自豪。他想起两人在县城高中的日子，那时候她总在课间捧着书本背单词，连走路都在念叨数学公式。如今，那个倔强的姑娘真的走到了更大的天地。虽然他帮他了很多，也看她自己努力，不放弃，坚持努力。有多少半途而废的，班里的同学有的不是因为条件放弃学业。学习太枯燥，他自己曾经也是混子一个。学校开除过，啥坏事都干过。想到曾经狗都嫌弃的时候，东方炎笑了。他是因她而改变重生的啊！
“哎嘛！好算到了！真是曲了拐弯的，山路十八弯啊！”宋坤下了拖拉机，揉着屁股。可要命了，屁股都颠开花了。“能不能文雅点，那叫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媛媛拍她一下。赵晚芸和东方炎迎过来。“你们都来了！”她挽上媛媛的胳膊。“都进去凉快凉快！这天够热的！”同学们陆续进大门。宋坤哥俩好的搂上东方炎的肩膀。“我去，炎哥！赵晚芸家小楼够气派啊！对了，你们报考一个地方了？”
“嗯！”东方炎跟着往里走。“真是不忘初心啊！”
“哇塞好多人啊！”大家伙也是惊呆了，座无虚席，人声鼎沸。赵晚芸带着他们坐到留出来的桌子。“老师他们也快到了吧？”
“嗯嗯，我知道，唐老师他们很快就到。还有徐老师也来了呢！”宋坤可是百事通。
“先喝点饮料解解暑！”赵秋杨招呼大家伙。东方炎和赵晚芸出去接老师去了。“唉！秋杨，你姐他俩在村里都这么出双入对啊？”赵秋杨自然点头，朝那边指指，“赵爷爷奶奶，叔叔阿姨都来了！”同学们都羡慕了，这可是家长都认可的，哪像他们处个对象，跟地下工作者似的！
唐老师，他们刚下车就看到手拉手走过来的两人。同色的衣服，同款的鞋子。男孩眉眼帅气，女孩温柔的浅笑。记得，她曾是齐耳短发，沉默，文静，中等生。穿着朴素。如今长发披肩，身材出挑。衣着大方漂亮。是她们互相改变了彼此！打铃徐老师上前“这都不低调了？”唐老师几人逗笑了，他们这么熟吗？唐老师也是真高兴，坐在一起喝饮料。
“徐老师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他们班主任？”
“是啊！我还给他们留了三年的门呢！”他还骄傲了，每次都是他破例让他们在班级学习，一留就是三年。他见证了他们的努力成长。还有令人羡慕的爱情。
“老师们，谢谢你们的教导，我举杯！”
“希望你们上了大学也好好学习！不忘初心！”
宴席开始，红烧肉、糖醋鱼、粉蒸肉摆满了桌。赵晚芸的父亲端起酒杯，声音有些发颤：“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三个孩子都这么争气。感谢各位乡亲这些年的照顾，大家吃好喝好！”
酒过三巡，东方炎的爷爷拉着赵晚芸的父亲唠起了家常：“大侄子啊，咱们这辈人没读过多少书，孩子们有出息，咱们就算砸锅卖铁也值了！”两个人碰了碰杯，沧桑的眼睛里闪着光。
夕阳西下，宴席渐渐散了。东方炎陪着赵晚芸在村口散步，晚风送来远处稻田的清香。“其实我最感谢的人是你。”赵晚芸突然停下脚步，“这三年压力大，要不是你每天给我送热牛奶，每天给我补习，我可能真撑不下来。也改变不了我理科废。”其实有太多太多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是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才会遇到优秀的他！
东方炎笑了笑，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以后到了BJ，也要记得喝热牛奶。还要记得我，在优秀的男生都不能看！”赵晚芸挽着他的胳膊，“知道了！记得查岗！”……
远处，赵晚芸家的院子里，红灯笼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像天上的星星落进了人间。这一晚，整个村子都沉浸在喜悦中，为老赵家的三喜临门，也为所有努力追逐梦想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