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火药味
这种沉默，充斥着火药味。
明宣帝的眼神极具危险，他望着苏长乐，明明眼前的人是他最敬重的皇姐，但此时他却好像能把苏长乐吃了一样。
苏长乐很冷淡，其实她素来对明宣帝的态度都是如此。
不过，京城传言苏长乐与明宣帝姐弟关系极好，只是墨氿每次一看这两人看似关系不错，可无形中却带着一点生分，很是让人奇怪。
“陛下，还在犹豫什么，只不过是让阿瑜去上学罢了，哪里又不行了？”苏长乐瞥了一眼过去，似笑非笑地道。
明宣帝深深地看了苏长乐一眼。
两人眼神交汇间，好像千军万马已经厮杀过了一番，无形间已经结束了一场战斗。
最后落败的人，是明宣帝。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皇姐要让阿瑜去清文书院的话，那就去吧，这难道还能不同意吗？”
不过，明宣帝又补充了一句，“相信皇姐也知道，清文书院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若是阿瑜重归后，若是不能跟上进度的话，到时候还是落入末等，再被赶出去以后，朕也不能再开这一次后门了。”
“这我当然清楚，我相信阿瑜。”苏长乐道。
明宣帝瞥了苏长乐一眼，才笑道：“看来最近阿瑜是让皇姐很是欣慰，竟然愿意亲自来找朕。”
苏长乐知道明宣帝是在试探，她不急不慢地道：“我总不能一直让阿瑜在墨家困着，他去清文书院学习更好，日后他若是学业有成的话，才能担得起重任，不是吗？”
明宣帝眼神一深。
他知道苏长乐这番话就是在挑衅自己。
是因为他先试探，所以苏长乐才会故意这么说。
“那还得看看阿瑜到时候的成绩不是？”明宣帝道。
苏长乐道：“我相信阿瑜。”
明宣帝脸色又变了变，然后他又哈哈一笑，将话题转移开，“好了，也不说这些了，皇姐不如帮朕看看这京城里有哪家女子适合和亲？”
苏长乐淡然道：“这都是由陛下来定夺的事情，问我我也给不了多大帮助。”
明宣帝道：“朕还是想问问皇姐的意见。”
苏长乐顿了顿，最后道：“既然只是要一个和亲的对象，那便从宗族里挑一个人出来，封个郡主之位送过去便是，这种事情不是很简单吗？陛下又何必来问我呢？”
明宣帝闻言，低声笑了笑，说道：“皇姐今日的事情都说完了吧？那便不再强留皇姐了。”
苏长乐也没有犹豫，拉着墨氿的手就往外走。
待两人行至到门前，身后突然传来声音，“阿姐，你真的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墨氿听话不禁转头看过去，明宣帝正深深地看着她身边的苏长乐，这种眼神绝不是所谓的姐弟之情。
只是特别的情愫外，还有别的复杂的难以说道的情绪。
苏长乐头也不回地道：“先将事情做绝的人不是你吗？长夜。”
墨氿很惊讶地看向苏长乐，她第一次听到苏长乐这么称呼明宣帝。
长夜是明宣帝的名讳。
明宣帝本名苏长夜，这个名字很多人知道，但是谁也不敢直呼皇帝的名讳，除了苏长乐以外。
“阿姐，你相信我当年的事情，只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我现在已经尽力在弥补了。”这一刻，墨氿都能听到明宣帝话语中的卑微恳求，她何曾看到九五之尊的皇帝会有这样的时候？
苏长乐的脸色还是很冷，她终于回头看了明宣帝一眼，只是一眼又收回目光，然后道：“现在这些话还有用吗？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该恨的时候我也恨过了，我现在已经不想再提起以前的事情了。”
“你以后，别在这样唤我，你是君，我是臣，我们回不到以前了。”
这一句话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明宣帝的脸色霎时白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长乐和墨氿离开了御书房。
御书房重归寂静。
沉默好久，明宣帝才低声道：“我有些时候，真是很期望你不是我的阿姐，我们俩没有这一层该死的关系，否则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从御书房里出来，墨氿就觉得挺不自在的。
她感觉今日好像就是纯粹被拖过来看了一场戏，自己完全就是局外人，把苏长夜跟苏长乐这姐弟俩那复杂的关系看得明明白白的。
几乎是能断定。
明宣帝对苏长乐这态度绝不一般，超脱姐弟之情，已经到达了……
恋慕。
这个词从心中冒出来的时候，墨氿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明明是一对姐弟，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天伦不容的想法？
但是如何想，都觉得除了这个解释以外，想不到别的借口能说明这一切了。
她不知道苏长乐清不清楚明宣帝的想法。想来应该是清楚的，否则对他的态度不可能这么冷淡。
而且，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导致了苏长乐必须得时不时去一趟灵若寺养伤？
这一切，相信都围绕在自己这场被人觊觎的婚约上。
墨氿是想问，却不知道如何问出口。
最后，苏长乐先开口了，“你失忆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所以现在心中应该有很多疑问吧？你问吧，我都告诉你。”
墨氿一顿。
“真的可以问吗？之前娘不是都故意避开这个话题了？”
“你都已经退了婚，阿瑜也想重新回清文书院了，话题也没什么好避开得了。”
苏长乐看向墨氿，突然又苦笑了一下，“我以前不告诉你是，我觉得你失忆了也好，那些事情你都不记得了，你现在才能有这么轻松的状态。”
墨氿微微皱眉。
她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不知道以前的景宸郡主是什么样子，但是现在站在这里是换了芯的。
她没有的记忆中，到底都隐藏了什么，她真觉得是个谜。
姬玄也是，苏长乐也是。
有些时候，她也想问问原主，以前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