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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黄雀
离开道种空间,谷屿再一次翻开药典,确认着自己所记没有什么遗漏。
两柱香过去,推开房门,谷屿见陈尘还躺在雪堆上双眼微眯。
“你今天,怎么还躺在这里?有心事?”
“托你的福,我一点也不冷,况且我又不会冬蛰,咱北方的汉子可不能怕冷。”
谷屿上下打量着眼前雪堆上并不是很壮硕的青年挤出了一种古怪的表情。
“...什么动物会冬蛰?还有,你给我的药典不全,只有草木却没有动物的。”
陈尘抬起头,把手指向了谷梦倩的房间,“那本,在那呢,你手里草木的是你的好姐姐刚背好给你的,这不才开始背动物身上的药材嘛,怎么样,是不是很慢。”
谷屿转过身,抬起头看向天空,长长呼出一口气,口中吐出的白气呈柱状指向天空,转瞬即逝。”
谷屿保持着仰头的动作,回首看向躺在雪堆上的陈尘,“能帮我...借来几天吗?”
陈尘站起身,拍打着粘在皮袄上面的雪,“你欠我一个人情。”
“回头,还请你喝回龙汤!”
陈尘听到回龙汤三个字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干燥的空气,也如谷屿那般朝天上呼出,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一个“行”字。
“你这臭小子人不大,心是真黑呀!”
“害,这是什么话?都是师兄您老人家教的好!”
眼前少年稚嫩的声音硬是给陈尘气笑了,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向谷梦倩的房间,轻轻的叩了叩门。
“谷屿吗?进来吧,门还没锁。”
陈尘用手扶住额头,一脸生无可恋的再次叩了叩门。
“行了陈尘,我知道是你,别敲了。”
进了屋陈尘坐在了谷梦倩的身边,搂着她,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一言不发。
谷梦倩一愣,她已经很久没见陈尘这个样子了,她依稀记得陈尘上次这个样子还是师父弄的。
谷梦倩也把头靠在陈尘的头上,“怎么啦?这小镇子有谁能惹得了你陈尘大魔头呀?”
陈尘被谷梦倩的话给逗笑了,抬起左手敲了敲谷梦倩桌上的药典。
“别跟我打哑谜。”
“给你放几天假。”
谷梦倩感觉这陈尘因为这个来找她肯定不是要给自己放假,“说吧,要我帮你干什么?是谁欺负你了?”
“梦倩,你想尝尝回龙汤吗?”
谷梦倩推开搂着自己的陈尘,一脸古怪的看着一本正经的陈尘,她看不懂眼前之人想要干什么。
陈尘摇了摇头,拿起药典就要离开谷梦倩的房间。
“陈尘,你...想表达什么?”
“师父说喝了对身体好,我昨天也喝了一碗热乎的,问问你想不想喝,你要是想喝我可以给你弄来点。”
说完他还回头看了一眼谷梦倩。
“哈哈哈哈,真好玩,你这老小子能让谷屿给骗着喝了碗童子尿,还是热乎的,哈哈哈哈哈哈,师父要是听到了估计都得起身跟着...”
屋内一阵沉默。
“行了,事情都过去了,也不必再提了...”
推开门,撞见了门前等待着的谷屿,把药典递给谷屿陈尘便走向院门外,“谷屿,晚饭交给你了,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谷屿没有问他去哪,这几天陈尘总是时不时的出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不好过问。
走向灶房,看着身后的食材,那是陈尘提前准备好的。
所有的食材基本都是处理好的,但是唯独有一条盘着的蛇让谷屿眉头一皱。
抓起这条蛇,有些僵硬,他知道陈尘是要表达着什么。
只可惜神识要炼气三层才能拥有,但是用灵力在蛇的体内游走一圈倒也没有问题,他知道陈尘是个凡人,不会想到这一步,但是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鬼使神差的这么做了。
这一举动也让他心头一震,这条蛇还没死,但是已经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结合着陈尘当时提到的冬蛰,他心里有了一个猜想,立刻翻开了陈尘给他的药典。
他看到了,蛇到冬天甚至深秋的时候就会冬蛰。
而他明确的记得,他被蛇追杀的那天,天上甚至还下着大雪。
“黄雀,不是蛇...莫非另有其人?陈尘又是怎么知道的?”
谷屿心里一边想着,一边从这条冬蛰的小蛇身上割下一块块蛇肉,半个时辰过去,谷屿端着一盘热腾腾的红烧蛇肉来到了谷梦倩的房间,给她盛好了饭。
“你不吃吗?”
谷屿摇了摇头,谷梦倩起身给谷屿盛了一碗饭,“不行,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院子外传来了脚步声,谷屿出门见是陈尘,开口问道“找到了吗?”
陈尘没有惊讶谷屿能发现自己给他的提醒,摇了摇头,去厨房盛了两碗饭又拿了四双筷子坐在了谷梦倩桌前,“吃饭不拿筷子,用手抓吗?”
谷屿尴尬的笑了笑,夹起一块蛇肉放在嘴里,他的厨艺一如既往的好,让人挑不出毛病。
吃好饭后谷屿收拾好桌子,回到房间翻开药典不断翻阅记忆着。
两天过去,谷屿把药典递给陈尘后,便动身上山里的寺逛一趟。
走在山间的路上,踩着满地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谷屿很喜欢这个声音。
谷屿见路边有一根笔直的树枝,操控灵力拾起后便在天上比划起来,“到时候搞一把剑玩玩也不错。”
他不知道用灵力加固一下这个树枝能否达到剑的效果,便试了一试。
只是一挥,吹毛断发般的砍断了一棵树,心里为之一惊间手里的树枝也因为承受不住这庞大的灵力骤然崩溃。
谷屿眉头一皱,操控灵力在附近的树上找到了合适的树枝,折下一支,这次他小心的控制着灵力的用量,向刚被砍断而保持原状的树干再次挥去。
这次挥去,树枝没有崩溃,反倒是眼前的树被树枝上的灵力震碎,炸开的碎屑溅了谷屿一身,叹了口气,用灵力振开了身上的碎木,处理了满地狼藉便继续沿着山路走去。
到了山里的破寺,寺和他离开时没有区别,依旧是空无一人。
看着眼前的佛像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厌恶,他清楚这厌恶的来源。
他曾向这佛像参拜许多次,而每次参拜换来的却只有祸患。
而如今踏上修道一途他更是理解,这佛像绝对不简单,定是有人在背后恶意搞鬼。
就在这时,谷屿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那人身穿黑衣,左手的小臂上还缠绕着一条小蛇。
探出左手,那小蛇也向谷屿探着头伺机咬向谷屿的后颈。
对于这个人的出现谷屿自始至终没有一丝察觉,就当那小蛇窜出去即将咬上谷屿的时候,谷屿周身的灵力瞬间暴躁起来,那人以为谷屿有所察觉,立刻向前欲要直接击杀谷屿。
谷屿瞬间出现在佛像的后面,莫名其妙的躲过了那黑衣男子的杀招,就在那黑衣男子惊叹谷屿的速度时,眼前的佛像瞬间爆开,一块巨石迎面砸来。
黑衣男子暗道不妙,刚要闪躲,可那石块速度之快直接击中了黑衣男子的面门,黑衣男子吃痛发出一声惨叫。
就在这时谷屿发现了这黑衣男子,他来不及震惊,抓起一块石头瞬间临近黑衣男子,那黑衣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偷袭而来的谷屿用石块重重的敲击了后脑。
那小蛇虽没被影响,但是始终没有动作,似乎没有那黑衣男子的指令就不会行动一般。
谷屿没有理会那小蛇,再次用石块向那男子的后脑砸去,直至砸的血花四溅,那黑衣男子没了气息,这才停止。
而缠绕在黑衣男子手上的小蛇则离开了那男子的手臂,伏在地上,朝谷屿时不时吐着信子。
谷屿灵力一扫,他发现这蛇有修为,便向那小蛇伸出右手,那小蛇见谷屿的动作便要上前,突然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双指成剑指向谷屿。
小蛇骤然间窜出攻向毫无防备的谷屿,但谷屿又岂会毫无防备,手中瞬间涌出大量灵力向那小蛇震去。
被庞大的灵力瞬间轰在身上后倒卷而去,重重的嵌进墙里没动静。
谷屿将目光移向地上的黑衣男子,“你,意欲何为?”
地上的黑衣男子苦笑,他没想到眼前的小孩凝气一层的修为能把自己当成玩具玩。
但他哪见过什么炼气,误把那炼气看作凝气也符合常理。
“我招,我招,我都招,您能否网开一面饶了我?”
谷屿闻言点了点头,示意黑衣男子继续说。
“一个月前我还没来这里,但是我有个灵宠,我修行的功法能操控蛇,自然也能通过蛇来观察东..”
谷屿眉头一皱,“说重点。”
“我通过灵宠见到一条疯狗不管怎么受伤都能恢复,定是有着重宝,便操控灵宠跟着那疯狗,想要等那疯狗睡着了再下手,没想到那疯狗盯上你了,更没想到你能疯到..”
黑衣男子见谷屿再次皱眉立马改口,“您能屠了那疯狗,更不敢置信的是您居然为了藏起来竟把那宝物藏进了自己的肉里,我虽能看到您的伤势恢复但是见感知不到那珠子便慌了,这才操控那条蛇去攻击你。”
“如此说来你今天便是来杀人夺宝?”
黑衣男子闻言点了点头,又立刻摇了摇头。
“说说,那天你灵宠被定身时有什么感觉。”
黑衣男子刚要轻蔑一笑,但是看见谷屿的那面无表情的脸,他不知道这疯子下一秒会干什么,立刻讨好起来
“那不是定身,您可能刚接触这些,这只是被灵力实质化固定在那里了,只有大境界压制的情况下才管用,同境基本无用,只有少数的人才能做到,您肯定就是其中之一了!”
谷屿微微点了点头,把黑衣男子扶了起来,就在黑衣男子要感谢谷屿能放过他的时候,谷屿默念了一声定字,那黑衣男子面色大变,转身全速向外逃去,速度之快谷屿难以追赶。
“糟了,被骗了,不过他估计走不远,这伤势,神鬼难医啊。”
谷屿沿着一路的血迹和脚印找去,没多远便见到一个失去了身体的头颅躺在地上,那头颅没有双眼,但从面容看的确是那黑衣男子的脑袋。
谷屿靠近那头颅,上面还残留着黑衣男子的灵力,他不解会是谁杀的此人,第一个想到的是陈尘,但是他从没见过陈尘出手,可能做到如此的人除了陈尘似乎也没了别人。
抓起头颅,头颅里面是空的,只有那一层皮,罩在下面的是一个黑色的袋子。
但是他怎么也打不开这袋子,想到是修士的东西便催动灵力触碰这袋子,打开袋子谷屿心头一震,这袋子里的空间极大,似乎能容纳他那个房间那么多的东西,这更让谷屿确定了黑衣男是陈尘所杀了。
“修士的东西就是好用,这功法倒是能看看,养条蛇感觉也不错,让我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
说罢便拨动着袋子里的物品。
灵石六块,一本操控蛇的无名功法,五件衣服,两张画,一支毛笔...净是些凡物,就灵石能用得上,这两幅山水画也是颇有意境。
谷屿把袋子挂在腰上,没有扔掉那些杂物,仅仅是取出了一件衣服,同那黑衣男子的头颅一并葬下。
杀人?这感觉很不好,谷屿心生愧疚怜悯之情,虽然人明显不是他杀的,但是因他而死的,自己是帮凶。
可是,若是他不死,死的就是自己,这人刚还在偷袭自己,要致自己于死地,而谷屿反击是在保护自己,他这么想着心情也逐渐平复下去。
转身离开再次向那破寺走去。
再次到了这破寺,他大袖一挥,将这里拆成了废墟,不是因为对这寺的怨恨,而是这寺早就不得人心,无人参拜留着也是无用,那些凡人不敢拆,但是他谷屿行事果断,拆就是拆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折磨了他好几年,也就算作是「平账」了罢。
看着眼前的废墟,他的心里毫无波澜,转身向着镇子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