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俄罗斯套娃
“自鬼域诞生伊始，年氏一族就在此繁衍生息，世人只看到我们不用修炼便可获得无上寿命，与天地同寿，无论是人、妖，还是神、魔都趋之若鹜。
却不知这里迷漫着的死气会不断地磨损族人心智，直至最后疯的疯，死的死。
这些年各氏族逐渐凋零，只余下年氏一脉，先祖曾留下祖训，禁止氏族人与外族人通婚，以致氏族人子嗣更加艰难。”
勾老族长似乎很爱说故事，一边说着一边在袖子里掏啊掏，口中仍不忘絮絮叨叨：“如今族中已有不少人不满这项族规，望废除这项规定，却不知身为族长的我也是有心无力。”
女子似乎很有耐心，静静的听着。
川云也当故事来听，按套路来说他应该是在为接下来所说的话做铺垫。
“禁止与外族人通婚是为了保证氏族人血脉的纯正，殊不知只有血脉纯正的氏族人才能在鬼域生存。”说到这里他声音稍大了些，“那些背着氏族偷溜出鬼域的族人甚是天真，氏族人自出生起血脉中就会被种下束缚之力，一旦离开鬼域，寿命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凡人。”
他最后才袖子里掏出一个朴实无华的木盒子。
“无上寿命是天道对氏族人的恩典，只能活在鬼域境内是对氏族人的束缚，也是保护。本君以为氏族的各位先祖早就已经很明白这一点了。”
女子清冷的嗓音述说着事实。
“可如今其他氏族早已凋零，鬼域即将覆灭，我年氏一族兢兢业业守了鬼域这么多年，难道活该一起神魂寂灭吗？”
勾老族长拿着木盒子的手颤巍巍，神色悲鸣。
下一刻，只见他直接扔掉手中象征着氏族人族长身份的权杖，突然双膝跪地。
他要讨要的“人情”已经不言而喻。
女子见状，一动未动，下一刻只听她叹息一声，娓娓道来：“氏族人为这苍生所做的一切，本君皆看在眼里，实属众生典范，也知落得如此结局对氏族人不公平。
可氏族人血脉中的束缚之力，是由上古十大神君联手种下，且氏族先祖们也发过重誓，甘愿为天下苍生守着鬼域，也算是达成另外一种‘契约’。
千万年过去，契约的束缚之力早已深入氏族人的血脉骨髓，求同存异，共融共存。
本君实力低微，如何帮你废除氏族人血脉中的束缚之力？”
总结她话中的意思就是：不是她不帮，而是她根本帮不了。
川云听着两人的谈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她听得懂，可组织在了一起她就有些不懂了，这一下子又扯出了“上古十大神君”“血脉束缚之力”，咋就越扯越离谱了呢？
“大人明鉴，先祖作下的誓言身为后人的我们不敢违背，晚辈不敢奢求氏族人能摆托血脉的束缚之力，只是希望氏族人能在鬼域覆灭后留下一丝血脉。”勾老族长俯首，磕了一个响头，随即将手中的木质盒子高举到头顶。
女子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过身，避开他这一大礼，黛眉轻蹙：“原来勾老族长早有准备。”
她伸手，木质盒子轻轻的落在她的手心，盒子自动打开，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截枯木枝，以及一个小小的灰色光团，那光微弱得几乎不计。
川云认得，那截枯木树枝就是不死神树的分支，原来是从这个老头这里流出来的，那…那个光团……
心中一动，她似乎隐隐中猜到了些什么。
勾老族长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来一脸慈爱的看着女子手心的小小灰色光团。
“这是……一丝……残魂？”女子有些讶异。
氏族人一出生，血脉中就会自动被种下束缚之力，但倘若在他出生之前，就毁其肉身，利用生机之力将灵魂与“契约”的束缚分开来……
何其残忍。
“放肆，你是真当本君不会怪罪于你吗？”
女子似乎是生气了，怒喝出声，周身的怒气化为实质快速散开来，震得老族长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勾老族长慢慢立起身子，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错，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再次俯首：“大人恕罪，这孩子是氏族人，若是出生，不过百日的时间就会跟着氏族人一起神魂俱灭。”
“氏族人等了千百万年才等来唯一的机会，摆脱契约束缚的机会。”
“若是此举能让他活下来，能为氏族留下最后一丝血脉，氏族人甘愿神魂寂灭。”
“求大人成全。”
勾老族长声音颤抖。
他在博，博年氏族人的一线生机。
女子沉吟一声：“这是你们氏族之人自己的选择，本君不会置喙，只是……”
她犹豫：“不死神树还是太过于阴邪。”
勾老族长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最后结局如何，氏族人都心甘情愿，还请大人出手，将我氏族的希望带出鬼域。”
女子许久都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道了声：“可。”
木盒子重新盖上，凭空消失在女子手心。
川云猜想她定是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小空间。
接着只听女子开口赶人：“你先出去，本君还有疑惑未解。”
“是。”
勾老族长见达到了目的，也不多待，撑着权杖颤巍巍站起身来，好似下一秒就要摔倒似的。他面色恭敬的朝着面前女子行了一礼，然后慢慢地踱步离开。
见勾老族长走了，女子动了动，四下望了望，最后还不放心的布下一道结界，才满意朝着玄极之镜靠近，再次对着玄极之镜打出一道金光，玄极之镜上再次显现出画面来。
显然，刚刚玄极之镜中的画面并不是全部，被她强行停止了。
她似乎有预感，接下来看到的一幕会超出她的意料之外，所以她并不想让除了她之外的第二个人看见。
看见女子映射在玄极之镜上的镜像，川云还是愣了愣，她猜得果然没错，这女子果然就是玄极之镜的那人，穿着打扮，浑身气质都与镜中一模一样。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是极致精致的自己，穿着古装在照镜子。
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只见玄极之镜中女子的身影再次显现，不过这一次她身着的不再是戎装，而是一身摄人心魄的红衣，手中一把泛着黑色邪气的长剑，使她整个人看起来魅惑众生……妖里妖气！
啊这……怎么又多出一个？
川云瞬间觉得自己脑袋都大了。
这典型的俄罗斯套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