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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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棋盘

“你知道解符为什么会选中你作为他的王妃吗?土亘星球亘古不变的王的权威之一就是王妃的与众不同,如果王妃是一个外星人,那更能彰显王的能力,所以你是一个待宰羔羊中的幸运儿。”

经历过灵魂抽离后,我出神地在回想中揣摩是那深潭一般的眼眸让我穿越了呢,还是那些被强行灌进嘴里的树叶让我产生了幻觉?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的人,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呼——,一个来自地球的幸运儿!”想起捕虫族追杀我和皕五的那一天,游离的眼光扫向我的时候竟然有一丝不屑,似乎发现了我的走神,还加重语气强调我是一个应该死了很多次的幸运儿。

始终没有办法将他和大殿里的那个温和的龙征视为同一个人,那时的他大概还是一个王。此时,我没觉得灵魂出窍的自己有什么异常,反而觉得眼前的人是真的有精神分裂症,于是又萌生了要试探他的想法。

可是,现在的我是恐龙啊,我抓破了脑袋就是想不出办法来,像个哑巴一样发出单音节“嗷嗷嗷”地叫着。

看见我抓狂的样子,他又将手放在我的额头,恍惚间好像是那个温和的王在抚慰着奴哈一样。“老实点!”语气坚决而冰冷,毫无预兆地打破了我美好的幻想,“你以为我想带着你吗?一个丑陋而庞大的累赘!”

疯子的情绪总是出人意料!又双叒叕被他羞辱我的容貌,气得我咬牙切齿。要不是古人言“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蠢蠢欲动的小火蛇早就烧到他的眉毛了。现在的他可不一定是我这只恐龙的对手,将他踩在脚下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因为顾忌不能惹怒地头蛇,我将呼之欲出的火蛇强行吞进肚子里。可是臆想到他被我打得落花流水的惨不忍睹的样子时,我就觉得十分好笑,大嘴巴不由自主地就张开了。

多疑的前任王以为我要吐出火蛇发动攻击,竟抛出绳子将我的恐龙大嘴给锁了起来。那绳子冰冰凉凉像锁链一样绕着我的大嘴巴好几圈,我猜这是他为了防备我早就准备好的专门针对我的绳子。

我呜呜叫着,他却开心得像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捶胸顿足间,几乎要笑断气。

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笑声戛然止住,用他尖尖的爪子敲了敲我的额头,“他那样在意一个地球人,像我曾经那样在意奴哈,我便以同样的方式,让他尝尝失去的滋味。”

深潭燃起熊熊大火,狠毒的杀气迅速压迫我敏感的神经。眼前的人与我以奴哈视角看到的王判若两人,难道这就是因爱生恨吗?我深感无法言表的痛苦和无奈,如果可以,我一定告诉他,爱一个人并不是要得到啊。当这种想法闪现在脑子里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也是荒唐出了天际,我又何尝和他不是同一类人呢?为了爱,似乎任何人都能疯狂到无以复加。

“皕五那只虫子是怎么跑到地球的?又是怎么将你带到这里来的?这其中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得清楚的,在你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团,所以,从某种角度来看,你的出现必定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瞭望挂在穹窿的白色绒毯渐渐变成一条亮白的细线,虚假的地球世界静得只剩下心跳,待他回转头来时,复杂的神色又多了一丝嘲讽,“解符把你变成恐龙,他以为是在保护你,以为将来可以靠你来巩固他的王位,哼,真是可笑,他怎么就没有想过恐龙更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呢?尤其是那些爱吃动物的木子星球的人。”

我无法回应,懒洋洋地蹲下来,将重如泰山的脑袋靠在地上,眯着眼睛听他兀自胡言乱语。

“奴哈,无论你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我只希望你还能和从前一样,做我的王妃。”模模糊糊听到一段深情的表白,我抬了抬困倦的眼皮,看见龙征似乎靠着一块大石头已经睡着。

难得世界安宁,疲倦至极的睡意在厚重的眼皮再次合上时带来前所未有的安恬。

不知过了多久,恍然是沉睡在摇篮里,然后像是被人推起在荡秋千的快感,我以为自己不是在做一个美梦就是正在穿越到一个美好的故事里。

然而地面突然七拱八翘,就在我的腹下分裂,整个世界遭到外力的挤压般,成块成块的像是一幅被人打散了的拼图。

我猛地睁开眼睛,远处的花海和山石仿佛被天外大力神捏碎了般,由远及近翻滚着齑粉,在空中弥漫开厚重的尘霭。

感觉到异常的龙征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解开束缚着我的绳子,拉着我拼命向地裂的反方向奔逃。我跟在他的身后,穿越在飞沙走石之间,终于在一处绝壁停下脚步。

“一定是解符,那家伙阴魂不散,总是在我毫无防备之时出现,你看见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他的每一次出现都是要置我于死地。”在石壁上各处摸索按压,在如此危机之下,他却还有心情和我抱怨。

周围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龙征试图在石壁上找到逃出生天的开关,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淋漓大汗勾勒出慌乱的身形,如此不稳重的性格又怎么能做土亘的王呢?

呆呆立在原地不动的我,出现在他无助的余光里的时候,迎来的又是他的一顿臭骂,“蠢龙,快来帮忙啊,看看那个空间直入的开关在哪?”

蠢龙?谁?哪里有一只龙?我向身后左右瞧了瞧。

“你,要是不想死在这里的话,赶紧!立刻!马上!行动!”阴戾的眼神杀过来时,我才知道他说的是我。

蠢龙,你不是名字里也有一个“龙”吗?骂人也不想想清楚指名道姓是在骂谁。我在心里骂骂咧咧,很不情愿地学者树懒的样子朝绝壁靠拢。

绝壁光滑如洗,要有什么特别之处一眼便能看见,我漫不经心瞟向别处。此时穹窿如巨大的棋盘,空白的格子像正在演奏的琴键一样浮凸凹沉,似是在周密计算与地面裂痕对应的精确位置,两相对应之时,大概就是如来佛祖覆手压扁我们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