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公司生存：债务危机迫使家财两空

当前，经济进入新常态，整体增速放缓，下行压力加大。特别是随着金融市场环境的快速发展，企业经营面临的市场风险特别是债务风险日益凸显，一些企业出现运营资金紧张、融资债务风险加大、穿透有限责任等各种问题。根据《2018胡润财富报告》[13]研究，2018年，在亿万资产超高净值家庭中，企业主的比例占到 80%，企业资产占其所有资产的 60%。所以一旦企业出现了债务风险，将会极大影响企业家的个人资产。

一般来说，企业的债务风险除了自身运营困难之外，还可能由于关联企业之间相互传导。如果企业家没有提前将家庭资产与企业资产隔离，往往企业的债务风险会波及企业家，引起企业家的债务风险。企业家的债务风险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因为在扩张期融资所带来的风险，包括个人财产为企业提供担保和个人借贷为企业融资两种情况；另一类是由于企业家公私不分的思维所带来的风险，包括利用企业添置个人资产、一人公司公司财产独立证明困难以及关联企业人格混同等涉及法人人格否认的问题。无论哪一类债务风险，都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企业资产和个人资产混同的情况。《公司法》第二十条规定：“公司股东应当遵守法律、行政法规和公司章程，依法行使股东权利，不得滥用股东权利损害公司或者其他股东的利益；不得滥用公司法人独立地位和股东有限责任损害公司债权人的利益。公司股东滥用股东权利给公司或者其他股东造成损失的，应当依法承担赔偿责任。公司股东滥用公司法人独立地位和股东有限责任，逃避债务，严重损害公司债权人利益的，应当对公司债务承担连带责任。”

企业家往往没有家企隔离的概念，一旦出现债务风险，轻则企业破产，企业家承担连带责任，重则可能会触犯刑事犯罪。

3.3.1 融资风险之一：为企业倾家荡产

案例2-3-9 贾跃亭：担保质押两手“抓”，杯水车薪企财空

曾经的视频巨头，如今股价大跌，陆续欠下数百亿元债务。乐视的发展可谓是一波三折：贾跃亭2010年创立乐视，市值50亿元；到2015年乐视网总市值高达1526.57亿元；再到2017年3月，总市值仅676.6亿元。5年壮大30倍，却在短短2年时间缩水近6成。目前，根据乐视集团发布的2018年业绩快报，乐视网在2018年的亏损竟高达20多亿元。全年的营业总额仅仅只是16亿元左右，乐视帝国崩塌危机迫在眉睫，而创始人贾跃亭也避居海外，杳无音信。

披荆斩棘藏祸端

·2013年5月，乐视发布超级电视。

·2013年10月，乐视网15.98亿元，全资收购花儿影视。

·2015年6月，乐视宣布耗资27.3亿港元入股酷派，占股18%成为酷派第二大股东。

·2015年7月，乐视网通过子公司以9590.7万港元的价格收购港股上市公司北青传媒35.58%股权。

·2015年8月，乐视正式推出乐视生态云。

·2015年10月，乐视汽车以8亿美元收购易到用车70%股权，成为易到用车的控股股东；乐视体育以1.1亿美元拿到亚足联2017至2020年全媒体独家版权。

·2015年，乐视网在终端产品上的亏损是20.97亿元。

·2016年1月，乐视体育3亿元收购体育视频直播平台章鱼TV；同月，乐视体育再拿3920万元收购搜达足球56%股权。

·2016年5月，乐视耗资29.72亿元拿到北京繁华地段三里屯商圈的世茂工三项目。

·2016年5月，乐视致新18.75亿元认购 TCL多媒体新股3.49亿股（持股比例20%），乐视致新将成为TCL多媒体的第二大股东。

·2016年6月，乐视又以10.47亿港元代价增持酷派股份至28.90%，成为第一大股东。

·2016年7月，乐视宣布旗下子公司LeEco拟以20亿美元价格收购美国电视厂商VIZIO。2017年4月以“监管阻碍”为由放弃收购。

·从2015年到2016年，乐视体育收购的大小体育IP版权超过百项，其中重头体育IP版权的预付版权费接近65亿元。

·2016年乐视手机已出货1700万台，亏损至少达到34亿元。

抱薪救焚入困局

乐视虽然在2013年后获得融资款项金额规模巨大，但抵不住贾跃亭投资扩张的步伐，仅粗略统计乐视体系收购与各类版权费用、硬件补贴，以及包括多处的圈地买楼，再加上贾跃亭本人曾预测的“乐视造车至少需要400亿元到500亿元的投资”，近年来乐视整体投资额及投资计划或达1500亿元。为了缓解扩张迅速所引起的资金链紧张，自2011年贾跃亭不断将个人持股进行质押，据了解其先后进行过30多次股权质押，涉及金额累计超过300亿元。而这些细节的账目，尚难厘清。乐视帝国的崩塌是从2016年11月开始的，当时乐视非上市体系包括手机业务在短期内资金缺乏，尤其是手机业务面铺得太大、放量太过，现金流出现了问题。“组织上的快速膨胀和融资节奏没有跟上战略发展。”乐视控股联合创始人、副董事长刘弘表示。[14]

2016年，江苏移动向乐视网追讨十个月1426万元欠款；2017年6月14日，华信永益（北京）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向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提出对乐视总计483万元存款进行诉前财产保全申请。虽然在2017年1月乐视获得融创150亿元融资，资金问题一度出现转机，但随着各大供应商对乐视供货账期纷纷到期，而原来的借款与融资渠道在资金问题出现后已经不灵，再加上乐视并没有很好地对资金作出安排，一步步演变成了令众人哗然的12亿元资产冻结事件。

兵连祸接终赴美

2017年7月3日曝光的贾跃亭夫妇名下家产与3家乐视系公司共计12.37亿元资产遭遇司法冻结这一事件，似乎只是一个开始。同日，贾跃亭99.06%的乐视网股份全部遭法院冻结，市值159亿元。仅一日之隔，屋漏偏逢连夜雨：7月4日晚间，乐视汽车进行了股权质押，质押了80%的股份。同日，贾跃亭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7月5日，媒体报道，贾跃亭已将乐视控股持有的几乎全部乐视影业股权，质押给了孙宏斌旗下的融创房地产集团。

7月6日晚间，为了“快速促进上市公司在公司治理、财务运营、资产优化等方面的提升”，贾跃亭辞去公司董事长一职，且不再在公司担任任何职务。

目前来看，贾跃亭和乐视已经没有了关系，但是贾跃亭的结局却与乐视的结局不尽相同，乐视总会有资本来救，毕竟乐视是拥有比较庞大用户的视频平台，且涉及那么多的资金方。至于贾跃亭，他派妻子甘薇在2018年1月回国，领着经贾跃亭授意过的债务小组，全面投入到国内乐视上市公司和未上市公司的债权和资金链问题的解决上。不论贾跃亭的乐视超级汽车成功与否，他都是要想方设法还清所欠的一系列债务，重新踏入祖国故土。

案例2-3-10 富贵鸟：担保人荆榛满目，遗产如梦幻泡影

知名企业家去世，离别之痛尚未平息，子女却被告上法庭。法庭上，父亲留下的过亿遗产，看似触手可及，但伴随着巨额遗产的是令人震撼的巨额债务，而子女因不愿承担巨额债务只能无奈放弃。这就是发生在有中国“最具影响力的大型企业”之称的富贵鸟公司前执行董事林国强家里的故事。

一经关注，很多人才发现原来这家在中国极具影响力的服装企业已陷入债务危机。2014年，富贵鸟的业绩出现滑坡，自2016年9月1日起停牌，并在3个月后被调出深港通名单[15]。

一代名企创始人留下的本该是大量财产，为何会演变成令子女烫手的亿万债务呢？原来，林国强在公司与中国农业银行的借款中做了担保人。在民营企业发展过程中，现金流短缺是很正常的事，一旦出现多年盈利下滑甚至负盈利的情况，资金链接不上，偌大的企业很快就会面临倒闭的风险。据报道，林国强为助富贵鸟集团得到贷款，在富贵鸟集团与农业银行石狮支行的11件借款合同中均签字任担保人，这些贷款总额达2.9亿余元。林国强去世后，银行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法院判令林国强的配偶及子女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在林国强遗产范围内承担对债务的连带清偿责任。

福建省石狮纺织服装产业联盟理事长林宏楠表示：“它的资金可能有一些到了其他行业去投资，回收不回来，从而影响了它的主体，以及它的鞋服上市公司的债务履约能力。主业收入持续下滑，库存占用巨大资金，副业投资失败导致巨额债务，三者叠加致使一代男鞋之王富贵鸟从此不再富贵。林国强生前是公司借款的担保人，此前公司由于经营不善背负了巨额的债务，他的家人为了避免这个高额债务而放弃遗产继承权，实属无奈。”[16]

在富贵鸟执行董事这个案例中，他的继承人们为了避免高额债务，只得放弃遗产的继承权。林国强辛苦打拼一辈子，初心就是为了让家人过得幸福，给子孙留下一笔财富，但因为没有财富传承的意识，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点评】

明明设立的是有限责任公司，股东只需承担有限责任即可，为什么最后会演变成有限责任无限化、企业家往往面临高额债务呢？从下图这条企业家“从无到有再到无”的路径分析中我们或许可以找到答案。在刚开始创业的时候，企业家往往没有资本积累，一心搞企业发展，对于每一步决策都慎之又慎；当企业获得成功后，企业家一般有了一定积蓄，这时候他们往往高歌猛进，未能立足企业现状盲目扩大生产，扩张企业规模；为了达到扩张的目的，当缺少资金时，由于融资渠道狭窄，企业家往往不惜用自己的资产作抵押，维持企业运营；但是这就像在一座脆而不坚的独木桥上前行，一旦出现类似挤兑的风险，独木桥就会不堪一击，企业家往往由于企业经营决策失败，赔得倾家荡产，更有甚者会欠下巨额债务。

如下图所示，融资方式主要分为三类，本案只涉及个人担保和个人贷款的部分，下面我们来仔细分析一下这两种方式所带来的风险。

企业融资风险

1.个人贷款，公司使用

个人贷款给公司使用主要包括两种方式：一种是通过民间借贷，如高利贷；另一种是通过个人资产在银行作抵押、质押。2016年“股权质押”突然大行其道，无数企业家将股权质押从而获得资金，丝毫没有意识到其中隐藏的巨大风险。什么是股权质押呢？具体而言，股权质押（Pledge of Stock Rights）又称股权质权，是指出质人以其所拥有的股权作为质押标的物而设立的质押。通俗来讲，就是企业用自身股票，向金融机构融资的一种行为，一般来说，金融机构都会设定一个安全线，只要不跌破安全线，理论上借款方的资金就是安全的，而如果跌破安全线，那么可能就要面临追加或者强制平仓；若公司股价出现大幅下跌，且企业无法及时追加担保，质权人将有权处置上述已质押的股权[17]。随着乐视股价的连续下跌，贾跃亭的股权岌岌可危。再加上甘薇和贾跃亭很有可能共同为乐视的金融借贷签署保证合同，将会被追究连带保证责任[18]。“风险从来都是功成名就的孪生姐妹”，一旦遭遇挤兑等风险，企业融资渠道遇冷，企业运营将会彻底崩盘，企业家也将面临巨大债务风险。

2.公司贷款，个人担保

在民营企业发展过程中，现金流短缺是很正常的事，一旦出现多年盈利下滑甚至负盈利的情况，资金链断裂，偌大的企业很快就会面临倒闭的风险。这时，企业往往只能求助于银行贷款。鉴于民营企业经营风险巨大，银行在借款时往往会要求企业大股东提供连带责任担保，以防出现企业无力还债收不回借款的情况。企业家为了顺利融资，不得不以个人财产为借款担保。无论是贾跃亭还是林国强，都倒在了个人为企业借贷提供担保上，最终导致还款责任追究到了个人及其家庭。

企业家是否应该盲目扩张企业规模呢？在资金短缺的情况下为了扩张规模进行融资或投资真的能够让企业更好发展吗？问题的答案我们似乎在曾西装笔挺、出入名场，因投资失利妻离子散，穿着廉价的运动服，在市场摆摊学起叫卖麻油鸡的台湾地区旅游业大亨郭正利身上见过；在因资金链断裂，融资环境恶劣，留下两个残破的企业和一个残破的家庭，毅然自杀身亡的南京民营企业家伍宏身上见过；在因盲目扩张导致多笔债务违约，如今面临债务重组的从200元白手起家做到1.6亿元的雨润集团祝义才身上见过。盲目扩张企业规模从来都是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3.3.2 融资风险之二：牵一发而动全身

案例2-3-11 苏银霞：贷款不还终遭辱，一念之差人离散

2016年“于欢案”震惊全国，但人们往往更关注于欢的刑事判决，而对于于欢案的起因知之甚少。本书对于于欢是否属于正当防卫暂且不论，让我们将眼神聚焦到于欢的母亲苏银霞。“刺死辱母者”的背后是，母亲苏银霞拖欠当地多家银行数千万的贷款，并被银行告上法庭后，企业经营仍艰难困顿。为了“倒贷”，苏银霞借助高利贷救急，因还不上吴学占的高利贷，最终断送了自己的家庭和企业。

苏银霞的企业源大工贸也不是一直依靠借贷维持经营，其在2007年成立，注册资本2000万元，2009年变更为5000万元，2014年则变更为1亿元。2012年，这家公司获得聊城市创业大赛前20名。2016年9月，位列聊城市企业家协会发布的“2016聊城服务业企业50强”[19]。但随着经济形势的发展，像源大工贸这种以汽车刹车片为主要业务的钢铁公司，维持经营越来越困难，为了努力维持公司的基本运营，苏银霞不得不想方设法进行贷款融资。据华夏时报报道，2014年至2016年间，山东源大工贸有限公司通过银行、租赁公司以及涉黑贷款等方式借款金额或超过2000万元。由于多项贷款无法偿还，2016年2月到3月间，苏银霞三度被法院列入失信人名单。

“互保套贷”陷泥潭[20]

图5 公司关联关系[21]

多家企业之间连环担保，互相担保，甚至像苏银霞案例中的“关联企业之间担保”，进而向银行或其他金主拿到贷款或借款的行为，就是“互保套贷”。

惹高利贷生悲剧

不光互保套贷，苏银霞为了能够偿还贷款，“拆了东墙补西墙”，最终接触到了高利贷。据苏银霞在向相关机构提交的陈情书《关于山东源大工贸有限公司杀人事件情况说明》中表明，因公司资金困难，2014年7月和2015年11月，苏银霞两次分别向吴学占借款100万元和35万元，并且约定按照月利息10%偿还贷款。苏银霞提供的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4月，她共还款184万元，并将一套140平方米价值70万元的房子抵债。还剩最后17万元欠款，苏银霞实在还不起了。于是，自2015年8月起，吴学占开始采取非常手段催款，如堵大门、强占住房、派人24小时跟随等。直到2016年4月14日，侮辱等行为发生。这些年，苏银霞与源大工贸就是在不断借款、还款、担保、打官司中度过的。

苏银霞终是作茧自缚。2018年11月14日，自己因非法吸收公众存款被判有期徒刑3年。2017年6月23日，儿子于欢因防卫过当被判有期徒刑5年。[22]

【点评】

不同于上文中提到的贾跃亭提供担保进行融资，从而遭到挤兑欠下巨额外债的情形，苏银霞事件是个人借贷进行融资导致的。她一方面利用关联企业进行互保套贷，即公司贷款，个人担保；另一方面以个人名义借高利贷进行还贷，即个人贷款，公司使用。

企业融资风险

1.关联企业互保套贷（外部互染）

互保联保贷款作为一种增信方式，自古有之，现如今多发生在信誉较低的中小企业之间。它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借款申请人，共同组成互保联保体，各自向贷款方提出贷款申请，并互相提供连带担保责任（通常为保证）的一种融资方式[23]。互保联保的中小企业多来自于同一行业，不同企业之间互相在其与银行贷款时进行担保，一旦单个企业的贷款违约，则会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同时，无限责任会导致风险的高传染性。根据《民法典》第六百九十九条“没有约定保证份额的，债权人可以请求任何一个保证人在其保证范围内承担保证责任”的规定，苏银霞的源大工贸就与上文中提到的新宇、正昊、柳林等企业存在关联关系，最终一方还不上贷款，导致所有企业一并遭殃。

互保套贷在我国浙江地区非常普遍，它的悲惨结局我们也多有耳闻。2011年杭州“绿成互保危机”直接涉及的企业超过14家，银行贷款金额超过41亿元；海宁宏昌制革的老板黄健留下了近10亿元的巨额债务跑路加拿大，为其提供担保的多家企业受牵连；身负巨额担保金和高利贷借款的浙江浦江宏业有限公司董事长潘绍江和妻子跑路迪拜；春雷电器集团因管理混乱、资金链断裂等问题被迫停产，与其提供互保的几十家企业也因互保、联保关系面临被银行收贷的处境[24]。这么多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互保套贷虽然在最初营造了企业欣欣向荣的局面，但最终一家倒闭将牵连数家。

2.民间借贷

其实，很多民营企业出现危机并非运营不当，往往和民间借贷关系甚密。很多企业家在企业运营出现资金短缺的情况下，往往由于民营企业信誉过低，只能利用关联企业担保向银行进行贷款，银行对公司贷款的主要风险控制措施就是要求企业提供足够充分的还款能力证明，同时还要求企业主提供连带担保责任，甚至企业主配偶会被要求签订连带责任保证书[25]。这种情况下，一旦出现挤兑风险，风险将传导至企业主整个家庭。当然，通过银行成功借贷融资的企业一般信誉良好，企业规模和制度相对比较健全。如果不具备前述条件，又想获得银行贷款，就需要像贾跃亭一样将个人或者家庭的资产（股权、房产等）在银行办理抵押或者质押。另外，也有的企业像苏银霞一样通过民间借贷的高利贷形式进行贷款，高额的利息侵吞企业利润，最终不仅企业破产，企业家个人也会受到牵连。综合来看，风险主要集中在企业资产与个人家庭资产的混同，所谓“公私不分”直接导致众多企业主被公司所累。因此，企业主需要进行公私资产的严格区分，在家庭财富与企业经营之间进行有效的资产隔离，避免企业风险累及家庭，为家业和企业筑一道防火墙。

苏银霞早年养过猪，也去新疆轧过棉花，只想能赚钱养家。今天再来苛责苏银霞不顾实力盲目举债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也是事后诸葛，但不论是公司还是个人，借贷风险都是不可预计的，企业资产和家庭资产的混同让多少的家庭跟企业一起“陪葬”。苏银霞一死三伤的悲剧似乎在反复诉说：企业扩张有风险，家庭资产和企业资产之间也存在边界，而把握边界是企业家一生的课题。[26]

3.3.3 集团内乱：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案例2-3-12 千利集团：害群之马易互染，交叉持股一锅端

千利集团成立于2001年，是一家综合性的大型公司集团，旗下拥有众多子公司以及投资控股的其他关联企业，业务领域涉及电子、餐饮、传媒、医疗器械、教育等众多行业。2017年因旗下一家互保的子公司百利公司资金运转艰难，与百利公司有互保关系的多家关联企业遭到牵连，累计欠债数亿万元，一瞬间，千利集团大厦将倾，四面楚歌。

经查明，自2011年以来，千利集团逐渐形成了以其为核心，由其投资控股或与其他企业签订企业合同形成母子公司关系或关联关系的企业组成的联合群体。有时不同关联公司之间或者千利集团和关联公司之间为了解决资金短缺的问题，会在向银行贷款时提供互保。其中，百利公司就是千利集团旗下子公司之一，千利集团对其拥有51%的股权。百利公司除了与千利集团提供互保之外，还与千利集团控股的其他公司相互担保。2017年1月，百利公司经营困难，对于银行已到期的4.8亿元贷款无力偿还，对合作企业的2.4亿元货款也一直拖欠未付。千利集团为了解决百利公司的债务危机，通过其他关联公司的流动资产偿还，导致多家控股公司账面流动资金短缺，无法正常经营，多家银行要求千利集团等担保公司承担还款义务。迫不得已，千利集团及数家关联公司申请破产，一瞬间集团市值缩水数倍。千利集团遭受重创，危在旦夕。

可谓是“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

【点评】

所谓“公司集团”，即以集团公司为核心企业组建形成的网状公司体系，主要是指以母公司为核心，由母公司投资控股或与其他企业签订企业合同形成母子公司关系或者关联企业关系，母公司实施统一经营战略和经济政策的企业联合集体[27]。

公司集团不同于一般企业，它往往是上市企业，规模庞大，各成员公司既相互独立，又相互关联和约束。母公司与子公司、参股公司、控股公司等关联企业之间盘根错节，关系网络极其复杂。在实践中，经常会出现类似千利集团的情况，集团所属的公司之间交叉持股，互相担保向银行贷款，虽然这种方式便于管理和实施，但往往相互牵连的关联企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同于上文中提到的苏银霞利用多个关联企业互保套贷的外部风险传染，公司集团内各个公司之间的风险不是独立存在的，往往会因为一家控股公司存在债务风险而进行内部互染，从而导致整个集团运营困难，危如累卵。

所以，公司集团的企业家往往要做好企业法律风险防范工作，尽量隔离各个控股公司之间的风险，建立一整套行之有效的法律风险管理体系，减少企业不必要的损失，避免出现千利集团这种一经引发，动辄全身的风险发生。

3.3.4 公款私用：家企财富崩塌的深渊

案例2-3-13 绵阳公司：公款私用一时爽，债务牵连至个人

“我是真没想到只动用公司一点钱，却承担了这么多债务啊！”绵阳公司的前股东赵总坐在家中破旧的沙发上接受记者采访时，悔恨交加。从乡间地头的农民到风生水起的民营企业家，从家徒四壁到富甲一方，赵总凭借自己的努力创立了北平最大的农产品贩卖基地绵阳公司，成为其大股东之一。本该是扶摇直上，却因为一起官司导致一落千丈，倾家荡产。

原来，赵总作为绵阳公司的股东和实际控制人，为了自己管理的方便，同时担任公司的经理职务，并负责公司的财务、人事等经营管理工作。在平时因为自己负责多项经营管理任务，有时便以自己名义与其他公司实施交易行为，有时又以公司名义实施交易行为，以至于与之进行交易的第三人无法分清是与绵阳公司还是与赵总进行交易活动。另外，自2011年6月27日起至2014年9月，赵总开设其个人银行账户进行公司的各项业务支出，并且时常通过公司账户为家里购置家具、电器以及支付儿子出国的留学费用等，导致其个人财产与绵阳公司的资产混同，无法区分。

2015年起农产品市场景象惨淡，赵总深信“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绵阳公司由于信誉良好，向大秦商业银行进行贷款3.4亿元用以维持企业运营，并且在2016年年初与辉记机械公司签订了一笔4亿元购置产品器材的订单，收到货后由于资金周转不开，一直未交付货款。

2016年11月辉记机械公司和大秦商业银行分别以一纸诉状将绵阳公司告上法庭，这时人们才发现大名鼎鼎的绵阳公司外强中干，企业运营十分困难，并且与大股东赵总还存在人格混同的问题。

最终法院认定绵阳公司与赵总之间人格混同，赵总在经营绵阳公司期间使用个人账户用于公司经营，滥用公司法人人格，导致绵阳公司失去偿债能力，辉记机械公司和大秦商业银行的合法债权无法实现，应适用法人人格否认制度，赵总与绵阳公司对两原告的债务承担连带清偿责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2017年1月，绵阳公司宣布破产，赵总变卖家产仍未还清债务，曾经意气风发的中年人转眼之间两鬓斑白。

望着坐在破旧沙发上面容沧桑的老人，记者仿佛看到那道当初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身影早已消逝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渐渐模糊。

【点评】

法人人格否认制度，体现在《公司法》第二十条第三款：“公司股东滥用公司法人独立地位和股东有限责任，逃避债务，严重损害公司债权人利益的，应当对公司债务承担连带责任。” 法律对于公司法人的人格否认制度虽有原则性规定，但并没有明确适用的具体情形，因此实践中还需根据以下内容判断：

1.股东存在滥用法人人格的行为。财产混同、业务混同、组织结构混同、住所混同等是常见表现，像本案中赵总与绵阳公司之间就存在人员混同、业务混同和财产混同的情形。

2. 股东滥用法人人格的行为给债权人造成了损失。如公司资产足以清偿债务，债权人的利益可以实现，则不存在适用法人人格否认的条件。故公司资本显著不足是适用的前提。绵阳公司对于大秦商业银行的贷款和辉记机械公司的货款一直久拖未还，严重损害了两个债权人的利益。

3. 滥用行为与债权人损失之间存在因果关系。赵总屡次使用公司账户资金添置个人家财，与公司财物混同，影响公司正常经营。

公司法人人格否认制度不是对公司法人人格的全部否认，滥用权利的股东引起的法律纠纷导致公司人格否认的法律后果仅及于该股东，并不影响其他股东的有限责任。涉案债务产生时，除赵总之外的绵阳公司股东并不涉及滥用权力，他们的经营管理行为与该笔债务的形成以及公司不能清偿该笔债务并无因果关系，故其无须就该笔债务承担连带责任。让滥用股东权利的赵总承担责任是从公平角度对交易关系和交易秩序的保护，以免产生滥用股东权利后再转让股权，从而逃避法律责任的现象。

因股东与企业之间人格混同，股东利用企业资产添置家财导致有限责任被穿透的案例不胜枚举，不光承担倾家荡产的民事责任，还有可能涉及刑事风险。因此，企业家应时时注意个人与公司之间的人格独立，隔离家庭资产和公司资产，避免因“小过错”而企财两空。

3.3.5 关联企业：辅车相依，唇亡齿寒

案例2-3-14 川交工贸公司：相互关联得月较先，“兄弟”出事祸起萧墙[28]

2011年原告徐工集团工程机械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徐工机械公司）起诉成都川交工贸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川交工贸公司）拖欠其货款未付，而成都川交工程机械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川交机械公司）、四川瑞路建设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瑞路公司）与川交工贸公司人格混同，三个公司实际控制人王永礼以及川交工贸公司股东等人的个人资产与公司资产混同，均应承担连带清偿责任。

川交工贸公司曾是一家主营工程机械的公司，实质控制人王永礼白手起家，为了平时企业运营以及管理方便的需要，王永礼又成立了川交机械公司和瑞路公司。因自己将主要精力放在川交工贸公司，王永礼便将川交工贸公司的相关工作人员同时任命为另两家公司的工作人员，一直以来相安无事，三家企业发展齐头并进。随着工程机械行业的景象惨淡，川交工贸公司因经营困难一直拖欠徐工机械公司1000万元的货款未付。徐工机械公司忍无可忍，一气之下将其告上法庭，认为川交工贸公司、川交机械公司和瑞路公司存在人格混同，要求川交工贸公司支付所欠货款1000万元及利息，并且川交机械公司和瑞路公司与其存在人格混同，应对上述债务承担连带清偿责任。

经查明，当初王永礼为了省事，后成立的川交机械公司和瑞路公司与川交工贸公司存在人格混同的情形。一是三个公司人员混同。三个公司的经理、各部门负责人均相同，存在交叉任职的情形。二是三个公司业务混同。三个公司实际经营中均涉及工程机械相关业务，销售手册、宣传信息十分类似。三是三个公司财务混同。三个公司使用共同账户，三个公司与徐工机械公司之间的债权债务、业绩、账务及返利均计算在川交工贸公司名下。因此，三个公司之间表征人格的因素（人员、业务、财务等）高度混同，导致各自财产无法区分，已丧失独立人格，构成人格混同，严重损害了徐工机械公司的利益。最终川交机械公司、瑞路公司对川交工贸公司的债务承担了连带清偿责任。

【点评】

2005 年修订通过的《公司法》第二十条第三款，首次引入法人人格否认的规定，即公司债权人诉请公司股东对债务承担连带责任，现实中企业家们也经常因为被穿透有限责任而背负公司债务，比如上文中提到的绵阳公司股东赵总。然而，在司法实践中，若关联企业之间“一套班子，多个牌子”，采用同一班人马作为管理人员和财务人员，也存在关联企业之间的法人人格否认问题。

关联企业人格混同具体指什么呢？即财产混同、组织机构混同和业务混同的“三混同原则”。即判断公司与其他公司是否构成混同，应当从公司之间是否存在财产混同、组织机构混同以及业务混同等方面进行综合分析判断。①财产混同是公司人格混同的重要考察要素，外在表征主要有：公司在经营场所、主要办公场所、生产设备以及财务等方面混同，其本质则是财产混同情形违背了公司财产与股东财产相分离、公司资本维持和公司资本不变的基本原则，严重影响了公司对外清偿债务的物质基础。②公司组织机构混同的外在表征主要有：公司的股东、董事、经理、负责人与其他公司的同类人员相混同，其本质则是组织机构混同导致公司不能形成独立的基于本公司利益而产生的意志，致使公司的独立性丧失，进而导致公司独立承担责任的基础丧失。③公司业务混同的外在表征主要有，公司之间的经营业务、经营行为、交易方式、价格确定等持续混同，其本质则是业务混同情形导致公司失去了经营自主权和独立人格。

关联公司的人员、业务、财务等方面交叉或混同，导致各自财产无法区分，丧失独立人格的，构成人格混同。严重损害债权人利益的，关联公司相互之间对外部债务承担连带责任。所以企业家在企业运营过程中，一旦涉及关联企业应慎之又慎，做好企业之间人员、业务和财务的隔离，避免因一家企业出事而牵连所有关联企业。

3.3.6 一人公司：证明独立难于登天

案例2-3-15 太阳公司：一人本是自由身，奈何独立证明难

看过了身边太多由于股东争权夺利导致公司最终破产的事例，许总在没有咨询任何专业人士的情况下，毅然决然地成立了一人有限责任公司——太阳公司，认为成立一人有限责任公司只有自己是股东，行使权力、进行决策都十分方便。许总万万没想到最终自己会因为证明不了自己与公司之间的独立地位，而导致倾家荡产。

自2000年成立太阳公司以来，许总兢兢业业，凭借自己出众的经营理念和智慧，将太阳公司做到了中国南方某城市排名前几的大公司，但因为进入社会过早，并不了解相关法律制度，认为公司是自己一个人的，公司的钱还不就是自己的钱，一直没有严格记载公司的财务报表。在2013年，太阳公司和东西公司签订了书面的《产品供销合同》，约定由东西公司向太阳公司供应产品，太阳公司支付1000万元。随后，东西公司按照合同要求将相应产品运送至指定地点，太阳公司的唯一股东许总当日即代表太阳公司对产品进行了签收，并没有表示异议。但经济形势瞬息万变，太阳公司主营业务随着经济的发展运营越来越困难，太阳公司也一直未将1000万元打给东西公司。东西公司把太阳公司告上法庭，并把许总作为第二被告，许总才知大难临头。

太阳公司无法出具完整独立的财务会计报表等证据，最终许总因无法证明公司财产独立于自己的财产，被判承担太阳公司债务的连带清偿责任。许总的一时“公私不分”换来的是举证不能，满足了公司法举证责任倒置承担连带责任的条件，最终带来的是1000多万元的沉重债务负担。

【点评】

一人有限公司作为一种特殊的有限责任公司，因其只有一名股东，设立条件要求低，程序简便，机构简单，也无需公开经营状况，因此颇受初创企业的家庭和家族欢迎。但一人有限责任公司往往存在很多风险，除了不能设立新的一人有限责任公司之外，一人公司在财务上拥有诸多限制。第一是应当在每一会计年度终了时编制财务会计报告，并经会计师事务所审计[29]。第二则是风险最大的“推定混同”。

“推定混同”是什么意思呢？因为一人公司只有一名股东，在处置公司财产时具有重大的决定权，容易出现公司财产被股东转移、占有、使用等损害公司债权人权益的情形，因此《公司法》在第六十三条中规定了严格的举证责任倒置制度[30]。即若债权人以一人公司的股东与公司存在财产混同为由起诉要求股东对公司债务承担连带责任，应实行举证责任倒置，由被告股东对其个人财产与公司财产之间不存在混同承担举证责任，否则法律上默认双方财产混同，要求股东与公司“连坐”。这样的规定给企业家带来了巨大的法律风险。一般来说，一人公司的企业家在初创公司时，并没有足够的财力人力物力来编制财务会计报告。且大多数创立一人公司的企业家往往像许总一样，认为自己在公司一家独大，拥有很高的自由度，伴随的理念自然也就是公司的钱就是自己的钱，自己从公司账上支出和从钱包中拿钱并没有实质区别，因此将公司贷款或所收纳的投资款项用于个人生活或家庭生活。一旦公司出现债务危机，股东往往很难证明企业财产与自身财产相独立，这个时候就将穿透公司的有限责任将债务追究到股东个人。

资本的专属性和股东权利的单一性决定了一人公司股东家庭资产和公司资产混同的可能性大大增加，而我们民营经济活跃，不少民营企业因规模小都采取了一人有限责任公司的形式。如果股东想避免对公司债务承担连带责任，就应时刻注意个人资产和公司资产之间的明确界限，确保会计账册完备，避免企业债务危机牵连企业家个人及家庭财产安全。

【债务风险总结】

债务风险一般可以分为企业债务风险和企业家债务风险，企业债务风险主要是指关联企业之间提供互相担保融资而引起的风险，企业家债务风险主要是指由企业家融资或者家企不分而引起的风险。

1.融资风险

对于企业来说，不论是大型上市公司集团还是民营中小企业，在日常企业运营中都会遇到融资难题，无论是银行贷款还是民间借贷，一旦企业遭到挤兑，关联企业之间往往相互牵连，风险互染；对于企业家来说，无论是公司借贷时企业家提供担保，还是因公司信誉过低，企业家以自身财产抵押借款用于公司经营，一旦企业运营困难，贷款无法清偿，企业家往往会将自身置于风险之中，身背巨额债务。

2.法人人格否认风险

对于企业来说，两个及以上关联企业若存在人格混同，也将被否认法人人格，所有人格存在混同的关联企业对债务承担连带清偿责任；对于企业家而言，部分企业家往往认为公司的资产就是自己的资产，利用企业资产添置个人家财的案例不在少数，将公司与自己人格混同，往往会导致滥用股东权利，侵害债权人利益，公司法人人格被否认，公司债务牵连股东个人，责任股东对企业债务承担连带清偿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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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网易新闻：《香港镛记争产案始末曝光，甘氏兄弟为争股权反目》， http：//news.163.com/12/0131/10/7P3CL0EB00014JB6_mobile.html，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3月19日。

[2] 金乐琦、彭倩：《镛记酒家：“家长式”企业的传承与纷争》，载《家族企业杂志》，http://www.cfbr.com.cn/news/708.html，最后访问时间：2021年2月3日。

[3] 搜狐网：《股权纠纷引发的“血案”——趣谈真功夫股权纠纷》，https：//www.sohu.com/a/115994253_355033，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3月21日。

[4] 华夏时报网：《长荣争产：亲情背后的难题》，http：//www.chinatimes.net.cn/article/56836.html，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3月23日。

[5] 百度智库百科：https://wiki.mbalib.com/wiki/陈晓，最后访问时间：2020年12月1日。

[6] 中新网：《黄氏家族来信：陈晓为“私”勾结贝恩资本》，https://www.chinanews.com/cj/2010/08-17/2471499.shtml，最后访问时间：2020年12月1日。

[7] 新浪财经：《国美股权激励方案公布》，http://finance.sina.com.cn/roll/2009 0709/ 12532940489.shtml，最后访问时间：2020年12月1日。

[8] 腾讯财经：《黄光裕嫡系讲述陈晓夺权引入贝恩资本是夺权伏笔》，https://finance.qq.com/a/20100814/000017.htm，最后访问时间：2020年12月1日。

[9] 新浪财经：《陈晓：黄光裕不顾国美死活》，https://finance.qq.com/a/20100807/0012 76.htm，最后访问时间：2020年12月1日。

[10] MBA智库百科：《国美控制权之争》，https://wiki.mbalib.com/wiki/国美控制权之争#_ref-3，最后访问时间：2020年12月1日。

[11] 腾讯财经：《陈晓获两大筹码：中报业绩抢眼贝恩将债转股》，https://finance.qq.com/a/20100824/002082.htm，最后访问时间：2020年12月1日。

[12] 新华国际头条：《大企业造假小企业无接班人，“日本制造”还行吗？》，http：//toutiao.chinaso.com/gj/detail/20171102/1000200032975761509611234804714838_1.html，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3月25日。

[13] 胡润研究院：《2018胡润财富报告》（2018年11月20日）。

[14] 参见观察者网：《乐视七年融资729亿元五大方式烧钱1500亿元》，http://m.guancha.cn/ TMT/2017_07_06_416838.shtml，最后访问时间：2020年11月26日。

[15] 搜狐财经：《富贵鸟公司债暴跌背后：创始人去世、亏损、内斗，石狮这只鸟还飞的起来吗？》，http：//www.sohu.com/a/225378446_518824，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3月28日。

[16] 搜狐财经：《富贵鸟执行董事去世，子女竟然放弃亿万继承权》，https：// www.sohu.com/a/209115444_161057，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3月28日。

[17] 来自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11503149123196931&wfr=spider&for=pc。

[18] 谢玲丽、张钧等：《对话私人财富管理》，广东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142～143页。

[19] 新浪财经：《刺死辱母者案：疯狂的金钱游戏》， http：//finance.sina.com.cn/roll/2017-03-26/doc-ifycsukm3705471.shtml。

[20] 来自http：//www.360doc.com/showweb/0/0/821145167.aspx。

[21] 搜狐财经：《让苏银霞陷入泥潭的互保借贷究竟是什么？》，http：//www.sohu.com/a/13334 9367_558674，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3月30日。

[22] 山东省高唐县人民法院（2018） 鲁1526刑初139号， http：//wenshu.court.gov.cn/content/content? DocID=9fb4f638-a655-4668-87ec-a9e8017cc689&KeyWord=，最后访问时间：2020年4月20日。山东省聊城市中级人民法院（2018）鲁15刑终232号， http：//wenshu.court.gov.cn/content/content? DocID=dab3fa2d-2ea6-4e95-9247-a9e8017c53a3&KeyWord=，最后访问时间：2020年4月20日。

[23] 搜狐财经：《让苏银霞陷入泥潭的互保借贷究竟是什么？》， http：//www. sohu.com/a/1333 49367_558674，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3月30日。

[24] 腾讯新闻：《揭秘浙江民企互保链：一家企业倒闭拖垮多家》，https：//news.qq.com/a/20121023/000670.htm，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4月1日。

[25] 罗兴：《家族企业财富保全和传承》，人民日报出版社2016年版，第18～24页。

[26] 桂芳芳：《刺死辱母者案：疯狂的金钱游戏（附民间借贷利率表）|天下事》，来自佳和家事。

[27] 甘培忠：《企业与公司法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339～340页。

[28] 参见最高人民法院指导案例15号：徐工集团工程机械股份有限公司诉成都川交工贸有限责任公司等买卖合同纠纷案。

[29] 《公司法》第六十二条：“一人有限责任公司应当在每一会计年度终了时编制财务会计报告，并经会计师事务所审计。”

[30] 《公司法》第六十三条：一人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不能证明公司财产独立于股东自己的财产的，应当对公司债务承担连带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