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是我舍不得你
第二天开始分组换座位，所以这天岑宁还是和郑冬是同桌。
今天郑冬有点奇怪，岑宁觉得。
往常下课的时候，他通常都会拿出MP3来听歌，或者出去走廊和何文博他们说话聊天。
他很少会在下课睡觉的。
可是这天下午，郑冬几乎是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岑宁觉得有点奇怪，可也没想太多，只觉得他应该是昨晚没休息好。
第一节晚自习的时候，岑宁是在写数学作业。
她写得很认真，没发现郑冬几次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眼神。
下第一节晚自习时，岑宁打算换个科目的书来看，正在她在书屉里找书时，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
“岑宁。”
“嗯？”
岑宁愣住，有些迟疑地看向郑冬。
白炽灯的灯光照在郑冬原本就白皙的脸上，此刻只显得他更白了。
那双明亮的桃花眼也在认真地看着岑宁。
“你会舍不得我吗？”
郑冬小声闻道，声线却有一丝颤抖。
“啊？”
岑宁一惊，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她秀眉微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郑冬看着女孩有些难以开口的样子，就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
郑冬垂眸，纤长的睫毛落下一层重重的的阴影。
“没关系。”
郑冬轻声说道，有点像自我安慰。
岑宁觉得气氛有点压抑。
她感觉郑冬今天说的话，让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舍不得吗？
还是舍得？
是说什么舍不得呢，是同桌之间的舍不得，还是其他的呢...
岑宁想了想，正准备说话时，却发现郑冬已经别开视线，拿出MP3和耳机打算听歌了。
她此刻更不知道怎么开口。
岑宁在不知所措中的情况下，只能先做自己的事情。
在上课铃响的那一刻，伴随着铃声而来的，是郑冬的轻声低喃。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上课铃声那么大，岑宁却清清楚楚地听到郑冬的话。
他说的是——
“可是我舍不得你。”
岑宁看向郑冬，发现他此刻低头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郑冬舍不得她吗？
为什么呢，明明她给郑冬带来的麻烦不少。
刚开始英语课的时候，她听不懂老师的话，是郑冬在旁边一句一句耐心地给她翻译。
也会经常给她放英文歌和新闻，给她认真解释，纠正她的发音，提高她的听力和口语。
会在英语测试时偷偷看她的试卷，看到她用笔圈起来的单词，会小声地提醒她那些词的中文意思。
岑宁觉得，郑冬的世界很广阔，他喜欢了解各国的趣事和新闻，也喜欢将那些说给她听。
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舍不得她这样的人呢。
岑宁一时间心情复杂。
终于过了第二节晚自习，郑冬他们走读生待一会就该回家了。
岑宁鼓起勇气，将一节课准备向郑冬说的话说了出来。
岑宁眼神坚定而认真。
“郑冬，谢谢你。”
“谢谢你成为我的同桌”
她真得很感谢郑冬对她那么久以来的帮助。
也觉得和郑冬成为同桌的确是一件幸运且值得的事情。
郑冬闻言，轻轻笑了一声。
他抬眸看着岑宁，眼中带着笑意。
“不用谢。”
郑冬温声说道。
“我也谢谢你成为我的同桌。”
岑宁看到郑冬笑了，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下去，却没注意到郑冬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郑冬应该不是喜欢自己。
他之前说的舍不得应该是舍不得她这个同桌。
其实岑宁也知道可能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她不敢往深处想，她觉得，她和郑冬是同学和朋友就已经很好了。
今天下晚自习就已经有人整理自己的书和桌子了，毕竟明天就要分组了。
岑宁很期待，不知道明天分组会是什么情况。
假如季晏周是他的组长，就还有一个副组长。
岑宁了解到排名12的那个女生，叫龙菲妮。
和顾天星她们玩得很好。
终于到了第二天，他们是第三组，名单今天早上就发了出来。
真的如她推算的那样，季晏周是他们组的组长，龙菲妮是副组长。
他们组还有一个女生，叫莫晓蕊。
是每个组是按倒U型坐的，即组长和副组长坐在一起，桌子是横着摆，就是原来普通同桌那样坐。其他的四个人的课桌都是竖着摆，组长这边两个人，副组长那边两个人，呈现一个“U”型。
按照排名来坐，即是3，19，33坐一边，12，26，40坐一边。
19和26是靠近组长和副组长的。
所以就是，岑宁不仅和季晏周一个组，而且是坐在季晏周这边，并且离他最近。
岑宁知道这个情况激动又紧张，她是真的没想到可以坐在季晏周的旁边位置。
同时也更加担心了，她以后该怎么和季晏周相处呢？
这天是高二的课间跑操，所以班主任让同学们趁课间操的时间换位置。
于是课间的时候，一班热闹非凡。
各种讨论声，笑声，拖动桌子的声音和放书声混杂。
而季晏周，只是安安静静地搬动自己的课桌，然后将原本就整齐到一尘不染的书一起搬过来。
岑宁压根就不敢看季晏周。
她全程就是低着头沉默地搬自己的书。
正在岑宁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拿最后的一些书和水杯时，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笼罩在她面前。
岑宁抬头，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她眼前。
是季晏周。
岑宁有察觉到会是季晏周因为她第一次把书包和课桌移到那里的时候，她就感觉到季晏周的目光紧紧落在她身上。
很强烈的目光，岑宁知道自己如果直视那道目光便会溃不成军，所以她就只能低着头躲避。
“我来帮你。”
季晏周平静温和的声音传来，然后打算搬她的书。
“不用。”
岑宁赶紧把自己的书抱在怀中，脸上染上如同天边烧了一大片的红霞。
季晏周的手再一次停顿在空中。
他收回手，然后目光看向岑宁的水杯方向。
“水杯可以吗？”
那双深邃清澈的黑眸认真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诚恳。
“不用……”
还没等她说完，季晏周已经轻轻拿起了她的水杯，顺便将她的文具盒之类的一起拿了起来。
“你拿得太多了。”
季晏周解释道，似乎真的只是想帮忙而已。
岑宁为自己之前那样慌张的行为感到羞耻。
“谢谢你。”
岑宁认真感激地说道。
季晏周没说话，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跟在岑宁的后面走。
还好他们的组在靠近走廊这边的最后一个，没多少人会看到和听到她和季晏周刚才的话和行为。
终于换好座位了，岑宁的同桌是一个男生，叫汪辛华。
岑宁终于也在第一节中逐渐平静忐忑激动的心情。
在这节课下后，莫晓蕊突然来到她的身边，有些急切又诚恳地向她问道“岑宁，你可以坐在我的身边吗？”
莫晓蕊排名40，是坐龙菲妮那边离她最远的位置。
“嗯？”
岑宁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和男生坐了，我想和女生坐。”莫晓蕊急切地说道，眼眶红彤彤的，感觉快哭了。
岑宁看着这个场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岑宁下意识地想看向季晏周，却发现季晏周此刻不在座位上，好像是去卫生间了。
岑宁此刻更慌了。
季晏周不在，如果她走的话，等会儿季晏周看到会什么反应啊。
会不会生气啊？
“我……”
岑宁还没说话，莫晓蕊似乎是害怕她拒绝一样，赶紧说道“岑宁，求求你了，你就和我一起坐好不好？”
“你看啊，你和我一起坐的话，我和你，还有菲妮我们就是竖下来一排的，都是女生，平时也好说话一点是不是。”
看着女孩恳求又含着泪光的目光，岑宁心有些软。
“可是，不是都是按排名坐的吗……”岑宁垂眸轻声说道，似乎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这个没关系的。”莫晓蕊赶紧说道。
“只要组长和副组长坐在一起就好，其余组里的人都可以随便坐的，我看到其他几个组也是换了的，这个不影响的。”
岑宁听到这话，眸光暗淡了下来，似乎最后一丝心理防线也宣告瓦解。
她现在该怎么说呢？
说自己不想换，是因为想和季晏周坐在一起吗，是因为和季晏周坐在一起是她期待一晚上睡不着的事情吗？
可是拒绝的话，莫晓蕊都那样求她了，好像她拒绝的话下一秒她就会哭出来。
正当岑宁犹豫的时候，龙菲妮也开口了。
“岑宁，你就坐到我们这边吧，我们这边都是女生好交流一点。”
龙菲妮的话，无疑让岑宁无法选择。
她还能拒绝吗？
她抿了抿唇，想了两秒，闭上眼有些无力地说道“好。”
莫晓蕊以为岑宁有些不开心是因为要重新换位置麻烦，所以她主动说帮岑宁搬书换座位。
这时候季晏周也回来了，他看到了莫晓蕊一脸激动地站岑宁身边。
他平静坐在自己座位上，然后拿出纸巾再次擦了擦手。
“那下节课就换，好不好？岑宁你可以不用动的，真的，我全部帮你，等会儿你来坐就好。”莫晓蕊还在旁边一直说道。
岑宁从季晏周来的那一刻，心就仿佛被人提起来一样，也无心去听莫晓蕊说什么。
她不敢看季晏周。
而季晏周听到这话有些愣住。
换？
岑宁要换座位？
他眼眸复杂晦涩地看向岑宁，似乎想明白怎么回事。
可岑宁完全没敢抬头。
而一旁的莫晓蕊注意到季晏周的目光，抬头望去，却发现他在看着岑宁。
莫晓蕊觉得好奇怪。
季晏周为什么那样看岑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