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嗷嗷叫
饭桌上。
“孩子,多吃点肉。”
岳母韩秀宁一个劲地往王佐碗里夹菜,堆得像座小山包似的。
虽然最后王佐还是成了她家的女婿,但她毕竟动过卖了对方的念头,这让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也担心王佐心里生出间隙。
“够了,娘,您也多吃点。”
王佐对于韩秀宁倒是没有怨念,对方那么做也是无可奈何。
“欸~”
韩秀宁应了一声,神情有几分动容,多好一孩子,也不知道她那两个女儿哪根筋搭不上,放着这样一块良材美玉不要。
楚幼情默不作声地扒着饭,实则偷偷观察着饭桌上的氛围,见气氛融洽,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吃饱了。”
楚清寒简单对付了两口,便从容地起身离开了饭桌,向着屋内走去。
众人见状也没说什么,楚清寒向来如此,并没有针对谁的意思。
“娘,村里下一次进北麓山采燕窝是什么时候?”
楚晚晴见烦人的家伙走了,也开始问起自己关心的事情。
“还有个四五天吧,你突然关心这个做什么?”
韩秀宁知道自己这个二女儿是无利不起早,这里面一定藏着事。
楚晚晴扫了一眼饭桌,视线着重在王佐身上停留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透露一二,反正希望也不大。
“那您下次进山的时候,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血燕,要是有的话,务必要拿下,花多少钱都可以。”楚晚晴气势十足地说道。
“血燕?上一次有人采到血燕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这东西哪里是那么好采的。”韩秀宁瞥了她一眼。
所谓的血燕,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凤雀鸟所筑。
因其颜色赤红,又有滋养气血的功效,故得名血燕,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总之,您多留意一下就是了,要是能采到血燕,咱们一家说不定可以摆脱贱户身份,搬到县城里去住。”楚晚晴语气里满是憧憬。
“摆脱贱户?”
“搬到城里?”
韩秀宁和楚幼情都被楚晚晴的话吓了一跳,这随便哪一个都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
王佐也停下了干饭的动作,不怪韩秀宁和楚幼情大惊小怪,他也着实有被楚晚晴的话震撼到。
神明将这个世界的人划分为三六九等:
即上三籍,神籍、道籍、贵籍;
下六户,农户、工户、商户、贱户、奴户、役户。
三籍六户,合共九等。
所谓的农户、工户、商户,一般是指城里那些拥有良田万顷,或者火窑矿山,又或者茶楼酒肆的人。
而像她们青丘坡这种操持贱业为生的人,则被归入到贱户。
再次一等,则是奴户,像王佐这样被卖掉的,如果不是楚幼情愿意要他,那他就属于奴户了。
至于最低贱的役户,一般是流离失所的难民,连猪牛羊都抵不上者称之为役户。
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六户,而上三籍不提也罢,那离他们这些普通人实在太遥远了。
不出意外,贱户这个身份会一直套在他们身上,哪怕他们死去,也会延续到他们的子孙后代身上。
而现在,楚晚晴居然说有办法摆脱贱户的身份,这如何不让人震惊。
“你可别编瞎话糊弄人啊。”韩秀宁年纪大了不禁吓。
“我说的都是真的,偷偷告诉你们,你们别往外传啊。”楚晚晴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白水县柴市的老东家三个月前喜得麒麟子,眼看就要办百日宴了,底下不少人都卯足了劲想借机献殷勤。”
“而血燕药性温驯,是极少数可以给稚童服用的滋补圣品,作为百日宴的贺礼再适合不过。”
“如果咱们能弄到一盏血燕献上去,说不定那位老东家一高兴,以后白水县的燕窝生意咱们也能分一杯羹。”
说到这里,楚晚晴就有些忿忿不平,她们村子世世代代以采集燕窝为生,最危险最辛苦的活都由她们承担,但燕窝生意却只能由城里的商户老爷们做,她们这些贱户只能沦为对方的赚钱工具。
一想到属于她的钱,都被那些不劳而获的混账东西赚走了,她的心就在不停地滴血。
钱!
那都是她的钱!
想要改变这种现状,就必须摆脱贱户的身份,而血燕就是那块敲门砖。
“娘会帮你留意的,不过你最好别抱什么期望就是了,血燕这种东西可不是想采就采得到的。”
韩秀宁摇了摇头,显然是不看好二女儿的主意。
“知道知道,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楚晚晴摆了摆手,她也是抱着没事打个三瓜两枣的心态。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楚幼情默默地扒着饭,看似不在意,实则把楚晚晴刚才的话一字不落都记在了心上。
血燕......
只要采到血燕,姐夫以后练武的钱就有着落了!
王佐也陷入了沉思,不过他想的是,只要采到血燕,楚幼情就不必起早贪黑地挑洗燕窝了。
可惜时间太短了,离村子下一次进北麓山采燕窝也就剩四五天的时间。
四五天......
也不知道时间够不够,得抓紧时间修炼【血阳术】,尽可能把身体养好才行。
......
饭后。
王佐径直回到屋内,关上房门,一刻也没有耽误,直接运转起血阳术。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楚幼情推开了房门,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走了进来。
“姐夫,该喝药了。”
楚幼情来到炕前,递过去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还冒着热气。
“这是什么药?”
王佐从她手中接过碗,低头嗅了嗅,闻起来有股腥臭味。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叫什么‘嗷嗷叫’,娘亲说对姐夫你的身体有好处。”楚幼情努力回忆道。
“嗷嗷叫?怎么会有这么怪的名字。”
王佐虽然嘴上说着奇怪,但还是趁热把药喝了下去,他相信楚幼情是不会害自己的。
“姐夫,你感觉怎么样?”
楚幼情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娘亲说这药效立竿见影。
“额......有点热。”
王佐下意识拽了拽衣领,感觉小腹像是有一团火在烧,还有些口干舌燥。
忽地,他对上了楚幼情那天真无邪的视线,刹那间好似天雷勾地火。
咕噜~
他艰难地咽了咽唾沫,突然明白了这药为什么叫嗷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