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殇
寒风凛冽，军队在路上缓慢行进，军队人人挺立背脊，步伐整齐，哪怕是伤员也没有落队。
手中战旗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夕阳的余辉洒满大地，看着城镇大门，士兵们都有些安定。
终于要到家了，他们又熬过一场战争，也不知道下次回城，他们会不会还在这队伍中。
军队进了城，城中百姓就一拥而上，拼尽全力将自己手中的东西递出去。
他们不停恭喜这次战争的胜利，也很担忧战士们的伤势。
“将军！你们是我们的大英雄！”
“恭喜将军，又一次打了胜仗！”
“将军，这是我家的鸡蛋，屯了好久的，快拿去给孩子们补充补充营养。”
“对呦，还有这些，可不能饿坏孩子们了。”
“将军，这是我们医馆的上好疗伤药。”
“将军……”
……
泠鸢一一谢过百姓，哪怕她再怎么婉拒，她和士兵们的手里，或兜里都不能避免地塞满各种东西。
泠鸢很无奈，只能在百姓们的盛情下，带领着将士们回到军营。
与城中百姓的欢呼、热闹不同，军营中一片寂静，偶尔有身影一瘸一拐地经过。
有些人注意到他们，便激动地开始喊：“兄弟们！将军他们回来了！快，都出来！”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散尽，只剩漆黑的夜空和乌鸦凄厉的叫声。
军营里的身影越来越多，他们多是身体上有残缺的，他们也想上战场，可他们也知道，上了战场，他们便是拖累。
有人堆起篝火，清淡的米粥香味传来，却也只能稍稍驱散一点点寒意。
火是那么的热烈，可是阵亡的战友们再也回不来了，去时与好友勾肩搭背，来时只剩自己受了一身伤……
战士们忍着受伤引起的巨痛，在火把的照耀下，为阵亡的战友们建起一个个衣冠冢。
做完这一切，泠鸢回到自己的军帐里，头痛让她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这头疾是在一次袭击敌营的战役中染上的，其实主动去袭击敌营是很不应该的。
要知道当时的军队伤员众多，实在不宜主动出击，但是军队的领导权被掌握在一个只知道纸上谈兵的蠢货手上。
战士们不得不在前面冲锋，而她和许多人都不甘心老将军被捕。
于是她就趁着敌军去应对冲锋的战士们，分身乏术的时候，将受了酷刑的老将军救出来。
边境冬季的寒冷是不容小觑的，更何况当时她往返游过两条河，寒气入体，留下病根。
庆幸的是，敌营有一种单人皮筏，才没有让老将军泡水留下后遗症。
老将军手筋脚筋都被割断，但是他的知识和经验却永远记在脑中，她和顾十里拜了老将军为师。
老将军撑了五年，在她成为将军的那一天倒下了。
虽然她和顾十里都是老将军的徒弟，但是顾十里更擅长理论，在武力上是比不过自己的。
所以顾十里甘愿趋于下首，成为泠鸢的军师。
二人合作的很好，相处的时间长了，顾十里便喜欢上这个格外坚强的师妹。
但是他不能表达出来，他知道，在泠鸢心里，除了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她一直守护的百姓和将士们。
她的愿望很大，像爱情这种小事，于她而言，是再累赘不过的了。
她可以为了任何事情放弃爱情，如此，就这样相处着也好。
泠鸢头痛欲裂，仿佛一根根针无情刺入脑中。
这时候，有一个清瘦的少年走进军帐，他汇报这这场战役的情况。
“将军，这次战役，三万兄弟阵亡，五万余兄弟受伤，伤势都很重。
将军……我们不能再打了，兄弟们已经撑不住了。”
“我知道，可是皇命难为，不是么。”
“将军，上面那位根本就不想我们好过，我们为什么不……”
少年的话还没有说完，泠鸢就厉声打断他。
“陈秋！注意言辞，小心隔墙有耳！”
陈秋不愤地走出军帐，在门口看见顾十里，陈秋声音闷闷的：“军师，你来了……唉！”
顾十里看着陈秋的样子，就知道如今局势很不好，他调整好情绪，便走进军帐。
泠鸢此时坐在首位，看着木桌上的信封发呆，顾十里有些担心，上前几步，泠鸢才看向他。
“师兄，主城来信了。”
“伯父伯母身体可还安康？”
“不是我爹娘的信，是百里哥的。”
“百里？我看看。”顾十里接过信封，越看越心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无力感。
“将军，皇上他根本不想我们活下来，根本不想让千千万万的士兵们活下来啊……”
“师兄，你说，我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应该反了这天，给将士们找个家？”
“将军，你……或许皇上也是在逼你，他想让你我战死在这沙场上。”
“我以为，他没有那么大的敌意，可是他却想我们都去死……”
军帐里一片安静，烛火随着漏进来的风晃着，让人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纸上用暗语写着：“国库空，官员喊穷，军粮失，尽快准备！”
至于准备什么，明眼人都知道。
泠鸢自十三岁就上了沙场，她不是天生强者，她靠的是后天努力与学习。
好在她学习能力格外强，历经多重困难，才有了信服自己的人。
十三岁以前，她还只是一个会跟父母撒娇，会和姐姐说体己话的正常女子。
可是一场宴会改变了她的一生。
那场宴会上，附属小国的使者坐在皇上下首，他们肆意品尝桌子上的美酒佳肴，眼神放肆地在贵女间游离。
泠鸢很厌恶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
其中一个长相恐怖的使者咧开嘴哈哈大笑，“城原皇上，你们这里真是山美水美，人更美啊，只可惜……”
使者话说到一半，就为难的欲言又止了起来，皇上不是很搭理他接下来的话，可是另一个使者却欠揍地提问。
“只可惜什么，厄古齐你不要怕，城原皇上是如此的宽宏大量，他不会因为你出言不逊而罚你的！”
“也是，我可惜的是你们这里的女子都是柔弱无人上战场，不像我们那里的人，无论是女子、幼儿、老人都能上战场，且个个勇猛无敌！”
这话一出便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这是赤裸裸地贬低城原人！几个性子直的，已经开口呵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小附属国竟敢如此大言不惭！”
“尔等宵小！不过鼠辈耳！何以触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