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龙伯
墓葬的中心和别处没什么不同，一个男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男人身穿皮甲，脖颈后纹着一只狮子，身下的草地已被鲜血浸红。
袁启将他翻过来，发现男人的容貌与鹿云有几分相像，这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沉默了一会儿，他注意到男人的胸膛破开一个大口，躯干内部的五脏六腑全都消失不见。
他想起枯瘦干尸体内仿佛拼装的脏器，那些毫无疑问是从男人身上取下的。
“这是什么？”
袁启看到男人的左手死死握住，里面似乎有某个红色的物体。
没有取走里面的东西，这件东西极有可能是男人拼上性命才取到的，归属也当由鹿云决定。
转过身，袁启开始搜集墓葬地里的动物骨骼。
他要制作一批骨药，后面若是要乘坛渡海，想必能派上不小的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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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灵族村寨，靠北的训练场上乌泱泱聚集了一大群人。
训练场是兽灵族用来培养族人与伴兽默契的地方，因为场地足够大，一些重要的事情也会在这里通知。
“龙伯，到底什么事把我们叫过来啊。”
“有事快说，我家老母鸡下了蛋我还要去看呢。”
“龙伯，族长在哪儿？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七嘴八舌的嚷嚷声让龙伯有些头疼，他深吸一口气爆喝道：
“安静！”
“族长一宿没睡，正在休息，叫你们来是要商议迁徙的事情。”
龙伯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兽灵族在岛上生活了近百年，可以说现在这批人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离开过长鼓岛。
虽然他们知道兽灵族本就一直在各个岛屿上迁徙，但现在突然轮到自己，自然无比抗拒。
“龙伯，为什么要迁徙，我们在长鼓岛上生活的很好啊？”
一个腰腹处纹着野狼的精瘦汉子质问道。
龙伯回道：
“墓葬地最近的动静你们知道吧，族长派狮云去探查，结果至今没有回来。”
众人一阵沉默，墓葬地出了问题的事情他们早有耳闻，但都以为只是有野兽作祟，没想到连族中武力最强的狮云都没有回来。
这时，一个左臂纹着大蛇的矮个子突然道：
“我们不是还有神明大人吗，只要我们祈求神明，好好取悦他，墓葬地的事情根本不是问题。”
“是啊，我们还有神明大人。”
“说不定神明大人来到长鼓岛就是为了这件事！”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赞同，袁启那日乘坛渡海的英姿让他们印象深刻。
如果神明可以解决，那就祈求神明好了，何必抛下一切重头开始。
听到其他人附和自己的话语，那个手臂纹蛇的矮个子得意地冲着龙伯咧咧嘴。
龙伯见到族人们依旧沉浸在幻想中，心中止不住的失望，他看着矮个子厉声道：
“磐蛇，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可知道你口口声声提及的神明早就答应过族长解决墓葬地的问题。”
“但他现在都没有回来！”
磐蛇的笑容僵在脸上，其余兽灵族人也是一脸呆滞。
神灵没有回来，难道是死了？墓葬地这么危险？
此时他们不由恐惧起来，认真思考起迁徙的事情。
龙柏见到这一幕也松了口气，要是族人一直反对，那迁徙的事情必然无法顺利进行。
“还好用神明未归的消息镇住了他们，看来这位神明多少还是有点用。”
龙伯如此想着，忽然，他见到周围的人都齐齐望向他身后一个方向，也回头看去。
一句话语在场中响起：
“你们在找我？”
“神明大人回来了！”
“参见兽神！”
众人齐齐拜下，只剩高大的龙伯站在原地皱着眉头打量袁启。
敏锐的本能告诉他，眼前之人比起初次见到时危险了许多。
这种感觉毫无根据，但一直以来是他引以为傲的本领。
磐蛇看见这一幕眼珠一转，起身怒喝道：
“龙伯，你污蔑神灵，罪无可赦。”
“如今兽神归来，又不行礼拜见，到底有何居心。”
龙伯看着瘦小的磐蛇在他面前上蹿下跳，搅弄是非，有心一把捏住他。
但他想起吉兴的教诲，终究没那么做。
扫过周围毕恭毕敬行礼的族人，龙伯心里升起一股怒其不争的愤怒，面无表情地跪下道：
“我言语无当，请兽神责罚。”
袁启静静看着眼前的闹剧，他虽然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
不过从他们的反应看，应当在讨论与自己有关的事情。
“大概是以为我一去不返，死在墓葬地了。”
双方语言不通，袁启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却没有向他们解释的意思。
只是看着跪下后仍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龙伯，他想起吉兴先前的试探。
北辰吗？
神慧达到四重让他对过去的记忆清晰了许多。
这个先前只觉得似曾相识的词从过去的角落里翻出。
北辰的事情是王守阁告诉自己的，他出了名的喜欢这些都市异闻。
根据王守阁的说法，北辰是一个专门研究基因进化的秘密部门。
他们服务一等公民，目的是为了永远统治鸿盟。
传说他们会抓捕那些没有社会联系的非公民，秘密进行人体实验。
这种存在于睡前恐怖故事的组织竟然真的存在？
现在想来，龙伯的体型绝非人类可以正常诞生，一定和基因技术有脱不开的关系。
就在袁启思维跑偏的时候，磐蛇走到他面前行了一礼，指着龙伯道：
“龙伯，你根本不是兽神神使，这么多年你隐藏在我族究竟有何居心？”
“神明大人，请将龙伯逐出兽灵族，发配海外！”
此话一出，其余兽灵族人面面相觑，这么多年，龙伯因为高大的体型被他们视为兽神使者。
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一回儿事。
“咳咳咳。”
这时，吉兴从人群后走来，众人自觉地让开一条道，他走到袁启面前拜下：
“神明大人，龙伯口出狂言，请您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