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河边老人
“你的伤怎么样了?”在进木屋前,欧森特意问了一下威玛。
“现在稍微能动一点了。”威玛点头,在雅西娜的照料下身体多少有在恢复。
“那就行。”欧森也不解释啥,径直往前推开木屋的门,一个铁锅突然从门内飞出来,欧森熟练的闪避,威玛勉强带着雅西娜压低身子,只有在队伍最后一直拖着身子的提魅没有躲过铁锅,被它直砸面门。
“又来!”提魅气愤的喊叫着。
然而还不等他缓过气来,更多东西如洪水般从木屋内倾泻而出,水杯、木勺、椅子,最后甚至有一把餐刀飞了出来,威玛他们急忙躲避,而欧森则好似早就习惯了一样,轻松闪过所有的攻击。
“提魅,举盾!”威玛大喊。
“我们的盾已经坏了!”提魅发出绝望的悲鸣。
“别喊了,老人已经差不多丢完了,家里也没多少东西可以给他扔的。”欧森笑了笑,习惯的捡拾起刚刚从屋内飞出的东西,把他们堆在家门口后入屋进门,一个高大而又面容枯槁的老人立在那里,手中的汤勺还在往下滴水。
他就像一颗被雷劈过的老树,威玛意识到。
“老人!我回家了!”
欧森直直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并把他扶到屋子里最后一把凳子那里坐下,而后者则用那滴水的汤勺敲他的椭圆脑袋。
“欧森,我不是说让你滚出这个家了吗?”老人的木勺在欧森头上敲击着,发出邦邦的响声。
“噢,你这话真让我伤心老人,怎么能赶一个孩子出家呢?我可是会在外面饿死的呀!”欧森尽力表现出遗孤悲伤的神情。
看着在这里撒泼打诨的欧森,威玛很难把他与在明月山脉的欧森联系起来。
“让异鬼把你抓走吧,这样你就不会烦我了。”老人终于停止敲击欧森的脑袋了。随后他转过那干巴巴的脸看了一下提魅和雅西娜,然后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威玛。
“又有三个小鬼来我这破房子了,你们把我这里当什么地方了?”老人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放心老人,他们是旅人,来到这里只是短暂停留。”欧森慢慢解释道。
“三个十岁的小鬼正在旅行,现在七国的治安已经那么好了吗?莫非在雷加的治下已经国泰民安了?或者贝尔摩伯爵终于肯挪动他高贵的贵族屁股从洪歌城出来安抚民心了?”老人有些疑惑的说道。
“不是的老人,雷加·坦格利安在七年前就被劳勃·拜拉席恩用铁锤砸死了,现在是宝冠雄鹿的拜拉席恩坐在铁王座上。”随后欧森想了想。“不过比起贝尔摩大人能够变好,我觉得还是雷加·坦格利安复活的可能性比较大。”
“唉,我老了,很多事情已经记不住了,时间就像流水一样稍纵即逝,总有一天我也会随这流水而去。”正当威玛意识到这老者已经逐渐忘却了时间,他突然站起来,屋子仿佛都有所震动。
“好了小鬼们!让三个小鬼旅人饿肚子不符合我的待客之道,现在世道把宾客权利都放到哪里去了?但可惜我的面包和盐用完了,你们要享用我的咸鱼和芜菁吗?”宾客权利是维斯特洛大陆的一项古老的风俗,无论平贵来到主人的屋檐下做客,在接受主家的面包与盐后,主人和宾客就都不能加害对方。
还没等威玛说什么,老人却叫喊道:“天杀的,我在说什么,没有面包与盐算什么宾客权利,欧森!快去城里买些褐面包和食盐回来!”老人从怀里的布袋拿出几枚铜星币扔给欧森,然后又对他大喊:“把门外的锅碗拿进屋!天杀的,是哪个狗种把它们丢在外面的!”
欧森一一应许下来,把铜板悄悄留在了屋内,然后对威玛说:“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我顺便进城把影子山猫的皮找个制革匠卖了,你放心,事后我会分你一半的钱的,不过..”欧森把目光看向提魅。
“照看好你的野兽。”
在交代好这一切后,欧森便骑着扛有影子山猫皮的驴子往洪歌城方向进发,留下威玛四人还在屋内。
“小鬼们,你们先坐下,我去煮点汤。”老人提着木桶去往河边打了一桶水,然后回屋把水倒在锅子里,希望刚才的打斗没让这锅破了。
“欧森说你曾是一个骑士。”威玛率先开口。
“那个混蛋小子又和别人说他那狗屁的骑士梦了?他就那么喜欢去当领主的狗?”老人不屑的说道。
“有的骑士发誓为自己的领主服务,他提供自己的宝剑和忠诚,而领主提供他城堡下温暖的床和食物。有的骑士则只能飘摇四海,晚上睡树篱和吃咸牛肉,终日为比武大会奔波,战时则为领主雇佣。”雅西娜说着自己对骑士的认知,父亲手下就有许多誓言骑士和有产骑士,但也有很多穷困潦倒的雇佣骑士游离在七国的田野和道路中。
“有什么区别,到战争来临时这些骑士和土匪的区别无非是自己手中的盾牌和骑枪上多了一份自己的纹章。”老人照看着灶前的火,里面烹煮着切成块的芜菁和几条料理过的江鱼。
老人不再说话,而江边的风不断拍打着一旁的窗户,河流的拍打声闯进屋中,老人从一个房间里取出一些木勺和木碗,威玛注意到里面有很多稻草床,显然是给欧森和他的兄弟姐妹们住的,虽然刚才老人把几乎屋内所有的东西都扔出来了,但唯独孩子房间里的东西似乎一件也没少。
“来吧,三个小屁孩,该来喝汤了。”老人把锅抬上桌,用那汤勺给他们三人都分发了乳白色的鱼汤,威玛尝了一口,发现其中有一点甜味。
“我加了一点野蜂蜜调味。”似乎是感受到了威玛的疑惑,老人解释道。
雅西娜尝了几口,但喜欢甜食的她却难得没有多吃,而提魅则显然饿坏了,吃了一碗又要吃一碗,而老人则勒令不准他再吃了。
“两碗就足够了,野小子,贪吃的蛇会把自己的肚皮撑破!”老人用木勺敲了下提魅的头,而提魅难得没有发作,反而好像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这也难怪,毕竟他走了很久。
“我听欧森说附近居民叫你河边老人。”威玛喝了一口鱼汤对老人说。
“那是文雅的说法,附近的家伙一般叫我怪人、男巫和背弃誓言的人,把我收养的小鬼称为我的畸形小魔猴。”
“所以你才坚持要让你的孩子们离开?”威玛问。
“流言蜚语是一部分,而最要命的是另一部分。”老人看着威玛的那双灰色眼眸。
威玛感觉身体突然有些沉重,从刚刚开始疼痛就减轻了许多,而现在则是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至于提魅早已趴在桌上睡起来。
“他们确实说对了一部分,我确实是个背誓者。”老人面前的鱼汤没有被动过一下。
“所以我不配被他们称为父亲,也做不了父亲。”
威玛再也坚持不下去,头撞在餐桌上,鱼汤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