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纵是情深留不住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出来，叶晓岑抬头望着天，心中说不出的舒坦。

本想一回家就和他联系，但突然被告知姥姥病重，马上要回老家一趟。

时隔几个月，叶晓岑再次打通了他的电话：“老家有点事情，必须回去一趟，大概一个星期吧。等我回来那天，你可不可以到火车站接我？”

林述一口答应。

可是无论叶晓岑怎样幻想他们重归于好的场景，还是没有料到结局。

她回来的那天，林述根本没有到火车站接她。

给他发微信，不回；打电话，没人接。

叶晓岑有些急，怀疑他是不是出了事，打了车就往城中村赶，到他家门口敲门。

开门的却是个没见过的人：“找谁？”

“我找林述。”

“不知道这个人。”

“怎么可能，他之前明明就住在这儿！”

那人回答：“哦，你说的是之前那家租客吧，他们已经搬走了。”

叶晓岑错愕：“搬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吧。”

“上个月？”她失了神，那不是在高考之前他就走了吗？还说什么会来火车站接自己，原来都是骗人的。

叶晓岑茫然地走到楼下，心房仿佛被人撕了一块，疼得厉害。

她还是不信邪，给陆起去了电话，作为他的兄弟，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事。

结果陆起比她还震惊：“艹，什么时候的事？我是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也不怪他，高考完他就回南方了。

叶晓岑又打给周余。

周余似是料到她会打来，比较坦然，说：“是上个月就搬家了，我当时见他在忙出忙进地搬东西，问他怎么了。

“他扯谎骗我是帮新租客搬东西的，我当时也没在意，等反应过来时，他们家早空了，一点信都不给，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到了哪里。”

原来林述瞒了所有人离开。

叶晓岑蹲在路边，哭得像个傻子。

但她每天都在给那个号码发消息，诉说了数不清的思念。

三天后，那个号码的主人如愿给她打了电话。

叶晓岑第一句话就是：“骗子，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林述第一次没有回答她，而是答非所问：“我们正式分手吧。”

“理由呢？”

他那边沉默了很久，沉默到叶晓岑又要哭出来了，他才叹息说：“我配不上你。”

“我呸！谁说的？我找他评理去！”

“没必要了叶晓岑，你不用那么执着了，我都离开c市了，不会再回去了。”

“你到底在哪儿？”

那头已经掐断了电话。

叶晓岑被气哭了。

从十八岁生日宴后，她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哭了，可每一次都是因为那个叫林述的人。

—

林述挂断了电话，拔出电话卡，往窗外一扔，闭上了眼。

上个月的某一天，老妈急匆匆从厂里回到家不说，还一回家就开始收拾行李。

等林述到家，她都打理完了。

“妈，这是怎么回事？”他问。

“没办法了儿子，妈也没办法，讨债的那群人已经找上我了，可我们家现在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林述明白，是老爸生前欠下的债，三四年了，还是没本事还上。

“还差多少？”

老妈实在是难以启齿：“二十万。”

这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他们早已没有资格留在那里了。

搬到樱城一个月。

林述找到了一份汽修厂里的工作，一干就是两年。

老妈到玩具厂应聘了流水线上的工作，日子勉强过得下去。

只是她的身体每况愈下，总心疼钱不肯花时间住院，一拖再拖，终于有一天在厂里晕倒，被同事送到了医院。

林述慌慌张张赶到的时候，医生递上一张病例单：确诊骨癌晚期。

有存活的希望，治疗费三十万起底。

林述一个修理工，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跑汽修厂，跑银行贷款，林林总总只筹到十万。

不是第一次知道钱很重要，却一次又一次被金钱打败。

他在医院的厕所里哭了一场，整理完情绪，给周余去了电话。

对方二话不说打了两万块钱，顺便找上陆起，帮他借了十万。

日夜颠倒，昼夜不停，等林述凑够了三十万，老妈却自己拔掉了呼吸机。

“不用了，妈也老了……”

黑发人送白发人，这是林述第二次经受丧亲之痛，痛得他几欲崩溃。

本以为再也不会回去，他仍是抱着母亲的骨灰盒回到木柯镇，他第一次见叶晓岑的地方。

将爸妈安葬在一起，他在墓前坐了很久。

姥爷在几个月前逝世，他真正成了一个孤儿。

林述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离开墓园。

返程时遇上一场火拼，他想远观来着，却不知被哪一方的人误伤。

林述脱掉外套，背上一片血渍，想都没想径直冲了上去。

子弹划过他的脸颊，很疼，但激起了他的怒火。

他似乎将毕生的力气都用在这次干架里。

最后临了，他从车底里拖出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再次醒过来时，人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林述腿受了伤，暂时不能下床走动。

两天后，一个彬彬有礼穿戴整齐的人上门，称他们的老板要见他，还特意带来了轮椅。

林述没有拒绝，随他推着自己到了一间单人病房。

坐在病床上的人，即使脸色苍白也能看出他的矜贵。

季时桉对他微微一笑：“林述是吗？我很欣赏你。”

“谢谢。”

“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葬身在仇家手里了。”

林述牵了牵嘴角：“运气使然。”

季时桉晃了晃手里的文件，接着说：“对你做了些调查，实在冒昧，不过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只是想报答一下你。”

林述没接话，听着他说：“我可以帮你偿还所有的债务，包括你现在住院的医疗费。另外，我给你介绍一份新的工作怎么样？”

“什么？”林述诧异地抬头望向他。

季时桉舔了舔可爱的小虎牙，话语中透着几分期待：“我想让你成为我的麾下，我可以把你打造成为一个全新的自己。”

—

五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