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入馆
昭行坊，莲花观。
天尊左殿内香火缭绕，光照天尊神像屹立于供台中央，不怒自威。
左右各有两座童子神像，手中分别持有金刚圈、经卷、玉净瓶和拂尘。
此时殿下立有一男一女。
男子身穿黑服，手中掐着桃木念珠。
女子则是身材高大威武，面目狰狞，一双眼眸宛如毒蛇。
二人正是点香教的赵坛主与左护法！
“……你的提议不错，若是突然不收点香钱，势必会造成一些骨干流失。”
“我们点香教如今能发展出七百余人，点香钱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如今教主想要转变，但未免有些仓促。”
“不如按照你的说法循序渐进，再多收两三月点香钱，这期间多提拔些香主，再建两三处分坛，分发下一部分产业……”
“一些心智不坚者，也可剔除两三百人……”
两人正在谈论点香教转型之事。
随着点香教规模变大，城卫司给予的关注变多，重重压力下，教主于昨日提出此事。
赵羽汇总手底下人的意见，结合自身利益，今早前来拜见左护法。
正当两人交谈入神，一道姑匆忙来到大殿，奉上刚送来的信杆。
左护法捏开一瞧，脸色微变。
“左护法，不知是哪边的消息？”
赵羽小心翼翼问话。
“你那边的。”
左护法冷哼一声：“给那徐家小子逃过一劫了。”
赵羽吓一大跳，连忙追问：“可是那徐升不见了？不应该啊，我往锻器铺附近派去数人，每一轮至少两人盯梢，我重点交代过，保证无人敢玩忽职守，又怎会……”
这件事办砸，他坛主之位要保不住，当然心急。
“不，是他通过考核，即将成为武馆弟子。”
左护法甩出手中纸条，赵羽接过，飞快查看之后，神色稍有好转。
“没想到他真能成为武馆弟子，当初以为他进锻器铺只是为了躲我们。”他尴尬一笑。
这下好了，徐升成为武馆弟子，点香教更没法动他。
别看点香教有七百多教徒，可绝大多数是平头百姓，驱使他们收点香钱还行，要他们跟红叶武馆对着干绝无可能。
红叶武馆看似人数不多，可弟子个个身手不凡。
何况这些年散出去的弟子，有许多人在帮派、世家或者军中任职，曹震元一声令下，点香教这点人手还真不够看。
“让你的人时刻关注红叶武馆的消息，我不信他能当一辈子武馆弟子。”
左护法的意思很明确，她可以不急于报仇，但不会放弃报仇。
等徐升失去武馆庇护，再找他算账。
“是。”赵羽其实不太想跟徐升杠到底，费力不讨好。
奈何左护法执意如此，作为心腹，他不得不照办。
为了一个死去的男宠，何至于纠缠到底呢！
与此同时，昭行坊西南角落的一条街道上，徐升和方教头在一座四方大院门前停下。
院子里时不时传来呼喝声，以及兵器对撞的清脆响声。
徐升仰头看去，只见上方匾额上写有“红叶武馆”四个漆金大字。
“待会儿若是见到师父，他问什么，你便答什么，点香教一事也一并说来。”
“好！”
两人进入大院，穿过前堂，来到内院。
此处拢共有二十多人正在练功，有捉对切磋，也有人埋头对准木桩输出。
院子足够宽敞，倒不显得拥挤。
两人穿过内院小路，来到后院，又见到十几人练功。
从他们表现来看，刀法显然比内院那伙弟子更为精湛。
路过一位高大雄壮的男子身边时，方教头顿住脚步，恭敬道：“大师兄，这位便是黑锤锻器铺的徐升。”
徐升抬眼瞄向武馆大师兄孟山，只见对方一头短发，赤膊光膀，肌肉分明，妥妥一健身猛男。
“能比齐师弟快一天，说明你很契合飘叶刀法，好好努力，争取早日练到第五层。”
孟山厚大的手掌往徐升肩头一拍，爽朗笑道：“既然跟齐师弟同是走锻器铺的渠道，等下要是完成拜师，就分派给齐师弟。”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旁有人说：“师兄，此举恐怕不妥，齐师弟能不能通过考核尚且是未知数，此时不宜让他分心。”
开口之人面白无须，气质偏阴沉，穿素白长袍，作书生打扮。
“二师弟所言不无道理。”
孟山闷声道：“我现在去找齐师弟问问，他要是不愿，则另选一人。”
二师弟？
徐升心中一动，望向方才说话之人。
据他所知，红叶武馆众多弟子中，要数两人实力最强。
分别是大师兄孟山与二师兄秦如海，没想到今天全见到了。
“先领他去见师父。”
孟山大步前往内院。
徐升跟随方教头进入东南角的房间内，一眼见到主座上头发花白的精瘦老头，他眼窝微陷，正悠闲喝茶。
“师父，他就是徐升。”
方教头躬身道。
老头慢悠悠喝完一口茶，抬手招呼徐升上前。
“印记在何处？”
徐升愣住。
弟子检查过一遍，师父还要检查？
他不敢怠慢，大步来到曹震元跟前，将衣领往下一扯。
曹震元眯眼端详几秒，缓缓点头道：“不错，印记没有作假。”
相较于方教头，老头仅靠印记就能判断出真伪。
“你年纪多大？”
“十九。”
“家住何方？”
“大通坊，铁拐街。”
“家中还有何人？”
“还有一伯父。”
“……”
曹震元一连提出十几个问题，连徐升的朋友仇人也问个遍。
徐升如实回答，主动交代点香教之事。
对此，曹震元嗤之以鼻：“一个无名小派罢了，就算你打杀他们的人，只要你是武馆弟子，他们也不敢动你。”
听到这话，徐升心想自己还真杀人了，还不止一个。
“最后一个问题，钱带够了吗？”
曹震元正襟危坐，右手边的方教头重新泡好一杯热茶，二人俱是望向徐升。
“是。”
徐升迅速从怀中掏出一钱袋子，双手托住，送到曹震元跟前。
曹震元解开钱袋，略微数上一数，朝方教头微微点头。
后者微笑道：“徐师弟，上前领茶拜师。”
徐升跨步上前，双手捧茶，躬身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