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杂技演员来了
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玩得很开心，尤其是乔治，她一个人在家里折腾了两个星期。蒂米也很高兴，它在田野里跑来跑去，在树篱里钻进钻出，直到累得筋疲力尽。最后，它会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被四个伙伴抱着，躺在他们身上，像爬坡的蒸汽机一样，把粉红色的长舌头耷拉在外面。
“蒂米，光是看你就让我觉得很热。”安妮说着把它推开了，“看，乔治——它热得直冒热气！在这个地方的日子，蒂米，你会在某天爆炸的！”
下午他们去散步，但并没有走到海边。他们从一座小山上看到了海，海在远处闪闪发光。蓝色的水面上点缀着一艘艘小小的白色游艇，就像远处展开翅膀的天鹅。后来，他们在一个农舍里喝茶，两个大眼睛的农家孩子在旁边看着他们。
“你要不要带点儿我做的果酱？”他们付了茶钱，活泼的农场主妻子红着脸问道。
迪克说：“哦，是的，我很想带点儿果酱。我想，你能不能卖给我们一些水果蛋糕？我们在城堡对面的费赖斯野外露营，所以我们每天都要野餐。”
“好的，你们可以吃掉整个蛋糕，”农场主的妻子说，“我昨天烘焙了一些，所以还有很多蛋糕。你们还想要一些火腿吗？我还有一些上好的腌洋葱。”
这真是美妙！他们很便宜地买了所有这些食物，然后高高兴兴地把食物带回了住处。迪克在回大篷车的半路上取下腌洋葱的盖子，用鼻子嗅了嗅。
“比任何香味都好！”他说，“你闻一闻，乔治。”
当然，事情并不只是闻一闻。每个人都拿出一个大的腌洋葱——除了蒂米。蒂米立刻后退了，洋葱是它真正无法忍受的东西。迪克把盖子盖上了。
“我觉得应该让别人拿着洋葱，而不是迪克，”安妮说，“等我们赶到大篷车那儿，剩下的就不多了！”
当他们爬过露营地的栅栏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傍晚的星星出现在天空中，闪闪发亮。当他们步履沉重地走向他们的大篷车时，朱利安停下来指了指。
“喂！看！这里还有两辆大篷车——很像我们的。不知道杂技演员们来了没有。”
“还有一辆大篷车，你们看——正沿着小路往这儿来。”迪克说，“它必须到露营地的栅栏门那儿去，因为它不能像我们这样——跨过栅栏。”
“我们很快就会有很多有意思的邻居了！”安妮高兴地说。他们走到自己的篷车旁，好奇地看着靠近他们的那辆——它是黄色的，蓝色和黑色点缀着车篷，它应该再刷一层新漆的，很像他们的大篷车，只是看起来要老旧得多。
新到的篷车上似乎没有人。门窗都关着。四个人站在那里好奇地看着。
“最近的那辆大篷车下面有个大箱子。”朱利安说，“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这箱子又长又浅又宽，边上有几个圆孔，每隔一段就打上一个圆孔。乔治走到大篷车旁，弯下腰看了看箱子，想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活物。
蒂米和她一起去了，好奇地嗅着那些洞，突然后退，大声吠叫起来。乔治把手放在它的脖子上，想把它拽开，但它不肯跟她走，不停地叫着！
箱子里传来一种声音——一种沙沙的、干燥的、滑动的声音，蒂米叫得更疯狂了。
“别叫了，蒂米！别叫！”乔治说着，使劲拉着它，“朱利安，过来帮帮我。箱子里有一些蒂米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天知道是什么东西——它一半是困惑一半是害怕，它用吠叫来对抗那东西——除非我们把它拖走，否则它是不会停下来的！”
一个愤怒的声音从露营地的栅栏边传来：“喂！把狗带走！你管我的闲事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打扰到我的蛇啦！”
“哦——蛇！”安妮说着，迅速退到自己的大篷车旁，“乔治，里面有蛇。一定要把蒂米带远点儿。”
朱利安和乔治设法把蒂米拖走，差点把它勒死，尽管它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那个愤怒的声音现在就在他们身后。乔治转过身来，看见一个黑黑的小个子男人，那是个中年人，黑眼睛闪闪发光。他一边挥舞着拳头，一边大喊大叫。“对不起，”乔治说，更用力地拉着蒂米，“请不要喊了，否则我的狗会咬你的。”
“咬我！它会追着咬我的！你养了一条这么危险的狗，它能嗅出我的蛇，就会来抓我！”那个愤怒的小个子男人喊道，像拳击手一样踮着脚跳来跳去，“哈——等我把我的蛇放出来，你的狗就会跑啊跑，再也看不见了！”
这是最令人担忧的威胁。朱利安、迪克和乔治用力一拽，终于控制住了蒂米，把它拖上安妮的篷车的踏板，然后关上了门。安妮试图让它安静下来，而另外三个人又出去找那个愤怒的小个子。
小个子男人把那个又大又浅的箱子拖了出来，打开了盖子。三个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在里面放了什么蛇呢，响尾蛇？眼镜蛇？如果蛇也像它们的主人一样愤怒，他们就准备逃命。
一个大脑袋从箱子里探了出来，左右摆动着。一眨不眨的黑眼睛闪着光，接着，一个长长的身体扭动着，顺着那人的腿滑了过去，绕过他的腰，绕过他的脖子。他抚摸着它，用一种温柔的声音说着话。
乔治在颤抖。朱利安和迪克惊奇地看着。“是一条蟒蛇，”朱利安说，“天哪，真是个怪物。我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看过蟒蛇。我奇怪它怎么没有缠住那个家伙、把他缠死。”
“他抓住了它的尾巴前面一点的位置。”迪克说，一边观察着，“哦，看——那儿还有一条！”
果然，第二条巨蟒从盒子里滑了出来，像一圈又一圈闪闪发光的绳子。它也围着它的主人，发出响亮的咝咝声。它的身体比朱利安的小腿还壮。
安妮正从篷车的窗户往外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有生以来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蛇。她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开始希望他们的大篷车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才好。
小个子男人终于让他的蛇安静了下来。他们用巨大的线圈几乎把小个子男人隐藏起来了！他脖子的两边各伸出一个扁平发亮的蛇头。
蒂米现在也在看着窗外，它的头挨着安妮的头。看到滑行的蛇，它很惊讶，立刻停止了吠叫。它从窗边蹭了下来，钻到桌子底下。蒂米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喜欢这些新生物的样子！
男人抚摸着蛇，然后，仍然对它们充满爱意地说着话，又把它们放回箱子里。它们溜了进去，一圈又一圈地堆在里面。那人盖上箱子的盖，还上了锁。
他转向三个看着他的孩子。“你看你们把我的蛇弄得多难受！”他说，“现在，你们给我走开，听见了吗？还有，别让你的狗靠近我。啊，你们这些孩子！别来找事，否则打断你们的鼻子，别这么盯着！我不喜欢孩子，我的蛇也不喜欢孩子。你们离我远点儿，明白吗？”
他非常生气地喊出了最后一句话，三个人吓了一跳。“听着，”朱利安说，“我们只是来道歉的，我们的狗叫成那样。狗总是对着它们不知道或不懂的奇怪事情吠叫。这是很自然的。”
“我也讨厌狗，”小个子男人说着，走进了他的大篷车，“你要让它远离这里，特别是当我把我的蛇拿出来的时候，否则会有人对它‘爱抚地挤压’，哈！”
他消失在他的篷车里，车门紧紧地关上了。“情况不妙，”朱利安说，“我们似乎和杂技艺人们有了一个不好的开始——我希望他们能友好一点儿，让我们了解一些他们的秘密。”
“我不喜欢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乔治担心地说，“被一条蟒蛇‘爱抚地挤压’一下，蒂米就完了。当我看到那个滑稽的小个子拿出他的蛇时，我一定会带着蒂米离远点儿的。蒂米似乎真的不喜欢蛇，不是吗？”
“它当然不喜欢蛇，”朱利安说，“好吧，我想知道谁住在第二辆刚到的大篷车里。我觉得我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怕里面有大猩猩、大象、河马，或者……”
“别傻了，”乔治说，“快儿点，天快黑了。喂，我们刚才在巷子里看见的那辆大篷车来了！”
那辆大篷车慢慢地爬上长满青草的山坡，一路跌跌撞撞，车身侧面画着一个大大的红字。
“印度橡胶先生。”
“哦——那个橡胶人！”乔治说，“迪克——你觉得橡胶人是司机吗？”
他们都盯着司机看——他又瘦又高，耷拉着脑袋，看上去随时都可能哭出来。他的马走起路来步履蹒跚。
“嗯——他可能就是印度橡胶先生。”朱利安说，“但他似乎没有多少活力！看——他下车了。”
那人以一种轻松的姿态坐了下来，这姿态似乎与他那萎靡不振的身体一点也不相称。他把马从车辕下解出来，放养在露营地里。它跌跌撞撞地在草地上漫步，仍然像它的主人一样忧郁、垂头丧气。
“布法罗！”那个人突然喊道，“你在吗？”
第二辆篷车的门打开了，一个年轻人向外张望——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一头蓬乱的黄头发，穿着鲜红色的衬衫，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你好，印度橡胶先生！”他喊道，“我们先到的。进来吧——史杰比已经准备好了一些食物。”
印度橡胶先生忧郁地走上布法罗的大篷车的踏板。门关上了。
迪克说：“这真的很令人兴奋。一个印度橡胶人——布法罗和史杰比，不管他们是谁——还有一个耍蛇人在我们边上。想想就兴奋！”
安妮对他们喊道：“进来！蒂米在不停地大叫。”
他们走上她的大篷车，发现安妮已经为他们准备了一顿简单的晚餐——每人一个火腿三明治、一块水果蛋糕和一个橙子。
迪克说：“我已经给我的三明治加了一个腌洋葱。我要把腌洋葱剁碎，和火腿混在一起。我这主意真棒，肯定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