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2.没想好名

“南曦”转头看向西乔夜，她上睑微抬，冷冷地瞥了西乔夜一眼，开口道：“我是玄幕。”

西乔夜站在台阶下，看着这位她要找的九长老玄幕，没想到和南曦长得极为相似。

玄幕叹了口气，重新戴上帽子，说：“我知道你惊讶，毕竟我除了将你送去斯律门汀，便没再去见过你，十二位长老也从不轻易在人前露面，你现在的表现很正常。”

西乔夜调整好表情，呼出一口气说：“所以你为什么和南曦长得一模一样？”

玄幕笑了笑，“按照身体出生的时期，你应该问为什么她和我长得像，不过现在也没空纠结这些。”

玄幕转身回到镜前，并伸手示意西乔夜上来，她勾勾手指，轻笑一声。

西乔夜抬脚走上去，刚刚被玄幕引走的目光重新回到镜子，这时她才发现画面中的“冉悠希”坐在病床上。

“她怎么了？”西乔夜蹙了眉，看向玄幕，希望后者能给出一个合理的回答。

玄幕抬手拍拍她的肩膀，说：“冷静，怎么说你曾经也是个有名的刑侦队长，遇事保持头脑冷静应该是你的下意识反应。”

西乔夜嗤笑一声，“我很冷静，但我就算再不是人也知道着急亲人，所以她怎么了？”

玄幕抬头看了眼镜中的女人，开口道：“她不是冉悠希。”

西乔夜：“你当我瞎？”

玄幕摇摇头，说：“她是殷晚南。”

西乔夜抬头看向镜中的女人，这个人穿着病号服靠在床头，黑色的长发披散着，手中捧着什么。西乔夜能清楚看到女人左手还连接着输液器，身边隐约可见一堆的仪器。

“她为什么这么瘦？”西乔夜下意识问了句。

玄幕回她：“因为长期的昏迷，她的营养只能通过输液或是鼻饲，而这些就算能满足基础营养，十多年下来也该瘦了。”

西乔夜没在说话，玄幕也没想解释，她说：“金久月让你来的，来问我冉悠希「灵魂」碎片的所在。”

西乔夜点头“嗯”了一声。

玄幕的笑隐在斗篷之下，随后又抬起头，说：“我可以告诉你位置，但……我突然想讲故事了。”

西乔夜：？？？？？

西乔夜来了句：“莫名其妙。”

玄幕嗤笑一声，自嘲地说道：“莫名其妙……呵……对啊，明明时机正好，为什么换过来的不是她呢？”

西乔夜皱眉，伸手抓住玄幕的肩膀，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是你换了我姐姐的「灵魂」！”

玄幕挥袖拍开西乔夜的手，嗤笑一声，说：“是，因为我想她了。但是当我知道她的灵魂被当成养料喂给星河树的时候！……我就开始计划了「换魂」的事。可惜，换来的她并不认识我。”说完她有些无力的往后退了几步。

西乔夜握紧拳头，“玄幕你这个混蛋！”话音还未落，她的拳头便挥了出去，“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换她的「灵魂」！”

玄幕用右手接下她的拳头，左手以放松的状态反手将西乔夜推开至三米距离。

“西乔夜，你只是普通的长生者，你在我的地盘对我出手，这不是一个好决定。”玄幕冷冷开口，眸光一暗，她接着说道，“换冉悠希的「灵魂」确实是因为我的私心，可你也看到了，仪式失败了，我的阿南没有过来。”

西乔夜在极力隐忍，因为西子星告诉过她，往届掌权者能检测出「星能」（星星的馈赠），因为是星河树馈赠，但她西乔夜即为星河树，何来馈赠。所以她隐瞒自己的能力上万年，为了大计，不能在这暴露。

西乔夜颤抖着手松拳，她眼神冰冷，“我不管你什么阿南，赶紧讲完你的什么故事，把冉悠希的位置告诉我。”

玄幕呼出一口气，笑了一声，“行啊，我慢慢跟你讲。”她语气慵懒，略带挑衅，隐于斗篷下的红唇勾起。

这时候，小黑团子跳到西乔夜脑袋上，刚刚那一下，要不是它抓着西乔夜的头发，第一个被扇飞的就不是西乔夜而是它了。它眨了眨豆豆眼，看向对面的玄幕。随后，玄幕就看到一个长得可可爱爱的小东西朝她龇牙额……“牙”。

玄幕：“……”

“牙都没长齐就放你出来，青霖还真是……”玄幕轻笑一声，转身下了台阶，她伸手朝路旁草坪一指，一张圆桌和两把椅子出现在那，她回头看向西乔夜，开口，“请吧，不会要我领着你坐吧？”

西乔夜没理她，从另一边台阶下去，坐到玄幕对面，小黑团子也干脆跳到圆桌上，露出半圆形眼睛“狠狠”盯着玄幕。

玄幕勾唇，说：“你主人不是青霖吗，怎么？她不要你，然后你换主了？还是说……”她意味不明地抬眼看了眼西乔夜。

西乔夜蹙眉，开口：“你要讲故事就赶紧讲，别扯其他的。”

玄幕笑了一声，说：“行，”

西乔夜背靠椅子，听着玄幕讲述万年前的故事——她和殷晚南的故事。

从她们在医院相遇，相识（西乔夜：这怕不是病友），到后来的朝夕相处，途中时不时插入对殷晚南妹妹的几句吐槽。

果然金久月当时没有说那句话，西乔夜无比相信自己是一个独立个体，但是她不是，她由无数「灵魂」构成，独立的或许只有她的名字。

所以玄幕在吐槽殷晚眠的时候，西乔夜的嘴角下意识地抽动两下。

类似的有“殷晚眠见到阿南就恶语相向，甚至还想动手，要不是我那时候打不过……”后面的西乔夜没认真听，大概意思就是玄幕当初比较菜，连一个凡者都打不过。

西乔夜静静听着玄幕讲述后续，提到了与殷晚眠关系不错的女孩子，名叫溪桃。这个名字没什么特别，但西乔夜莫名其妙心脏紧缩一瞬，眉头下意识皱起。从玄幕的话里知道，溪桃和殷晚眠的关系非同一般，让西乔夜想起在金久月空间里那段“殷晚眠”的记忆，但是她当时镜中的殷晚眠喊的好像是……

她接着听玄幕讲，直到玄幕提了一嘴。

“那个溪桃也没什么特别，既不是兽人，也没有「星能」，就是个凡者，结果殷晚眠那家伙每回都喊她什么‘小猫’，语气恶心死我了。”虽然玄幕这么说，但西乔夜清楚，这段话仅针对殷晚眠。

后来玄幕越说越激动，差点一脚踩在凳子上，手指点在桌上说话，内容也从她和殷晚南的甜蜜日常，变道成现在对殷晚眠的无情控诉。

西乔夜上睑微微下垂，一手撑着下颌，心想：我为什么要在这听疑似对“我”的控诉。

玄幕发展到站起来边走边说，嘴巴没停，西乔夜佩服她说这么多，一口水都不喝。小黑团子都蔫巴了，“牙”也龇不出来了。

等到玄幕终于讲得差不多了，西乔夜趴在桌上，颤颤巍巍地举起手，问道：“你还有多少？”

玄幕转过身看向西乔夜，右手握拳抵在唇前咳嗽两声，说：“行吧，看在你听我讲故事的份上，我告诉你位置。”说着，抬手示意西乔夜跟她去。

西乔夜砰的一声，双手拍在桌上，起身的时候带着些许怨气，椅子也被掀翻了。她是撑着桌子站起来的，玄幕看着她，勾唇冷哼一声，原本就是变出来的桌椅瞬间消失，西乔夜一个重心不稳，往前栽，幸亏右腿下意识往前跨，她整个人往下蹲才稳住。她顺了顺呼吸，差点脸着地。

她余光瞥了玄幕一眼，现在不是跟她计较这些的时候。她看向玄幕，微微扬起下巴，说：“带路。”

玄幕走上石子路，西乔夜跟在她身后。原本来时的路，却走向了另一个地方，周遭再次陷入黑暗，玄幕伸手朝空中一挥，数面镜子浮现。

玄幕伸手朝不远处的镜子勾了勾手指，将它移到西乔夜面前，后者歪着脑袋看了眼玄幕，随后扭回头去看镜子。

“呦吼！”

西乔夜吓得后撤一步，“呃啊！什么东西？”玄幕看她这样，抿唇憋笑，肩膀一耸一耸，最后一拍大腿蹲在地上笑。

“哈哈哈哈哈！”

西乔夜微微眯起眼睛，一把掐住从镜子里出来的“人”的脖子，那“人”吓了一跳，赶忙向玄幕求助，“主人呐！救救啊！”说着还眨巴两下水汪汪的大眼睛。

西乔夜的耐心其实一点也没有，她掐着脖子的手收紧，开口：“给你三秒，把冉悠希的位置告诉我，我没空在这陪你玩。”她眼神狠戾，骨节分明的手指掐着“人”的脖颈，“三…”

“人”刚想开口，西乔夜直接掏出枪，开枪就在一瞬间，“人”吓死了，化为一团烟雾，飞到玄幕身边，再次聚为人形。

它拍拍胸脯，呼出一口气：“吓死镜子了，差点忘了我是镜灵了。”

西乔夜冷眼看着，镜灵躲在玄幕身后，指控西乔夜，说：“说好的三秒，你就数个三，不讲信用！”

西乔夜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再次睁眼看向玄幕，深色的眸子中尽显寒意，但又转瞬即逝，她垂眸轻声问道：“能不能把位置告诉我。”

玄幕笑了笑，一巴掌拍在镜灵身上，“别墨迹。”

镜灵噘着嘴回到自己的镜子，西乔夜看向它，看到镜中的画面。

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孩出现在镜中，她披着黑色斗篷，似乎躲在哪。西乔夜看到的时候皱起眉头，因为她看到女孩的肩上搭着一只手。

画面缩小了一些，揽着女孩的手的主人的脸出现在镜中。西乔夜眉头再皱，她转头看向玄幕，后者微微仰头让她看，似乎在说：怎么了？

西乔夜回头接着看，女孩的脸确实是冉悠希，但是她的头发是金色的。而那个揽着冉悠希的人……

西乔夜揉了揉眉头，怎么回事？我今天是看谁都是南曦了是吗？

“这是哪？”西乔夜问道。

“CHn07。”

西乔夜觉得自己这眉头今天不用放松了，以后直接拿着胶带粘一起。

“CHn07的太阳都「死亡」了，原住民也大多迁往其他星系，她怎么会在那？”

玄幕耸了耸肩，说：“你也说只是大多，CHn33几近荒星系，所以扑克魔术师盯上那了，在那上演了一场魔术，以游戏形式邀请「观众」上场。我记得三万年前那两位说要找地方养老来着，几百年前又出来，迄今为止布下不少空间，表演内容的形式每次都不一样，不知道这回是什么。”

西乔夜静静看着，“会死人对吧。”

玄幕点点头，“不过三万年前不会死人，就是这几百年死了许多。”她的话有些轻飘飘，但也只是在陈述事实。

“好，我知道了。”说完她就准备抬脚往外走。

玄幕闪现到她面前，说：“别告诉我你要去硬闯扑克魔术师的空间，那里比你想象的复杂，并且空间恢复能力极强，你若不能直接击破空间……”

西乔夜侧身越过她，“谢谢你的情报，剩下的是我的工作。”

玄幕转身看着西乔夜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镜灵这时候才敢跑出来，它哭唧唧地缩在玄幕身边。

“嘤嘤嘤主人，她掐着镜子的时候吓死镜子了，呜呜呜。”

玄幕低头看着镜灵：“……”

玄幕瞥向西乔夜的方向，略带笑意地开口：“哼，你应该想想她一个没有「星能」的长生者怎么会碰到你。”

镜灵一愣，“对哦！我现在是魂体，她为什么能碰我，还掐我呜呜。”

玄幕看着这个镜灵，“……”

“我在想我是不是该找某位女士跟她要一个高智商镜子。”玄幕略感无语，转身回去。

镜灵：“呜呜呜主人，别丢下我！”

……

来时麻烦的十二条路，回去时意外的顺利，出门就能看到岑夜车上的飞行器。

西乔夜刚上车的时候，通讯器蹦出一连串的消息，红色的字眼，全是祁诺打来的“未接电话”。

西乔夜看了眼消息数——81。

她鬼使神差地往下翻了翻，最后直接一滑到底，按照时间，这应该是第一个未接电话，来自金久安，第二条也是他打的电话，第三条则是他发的消息。

西乔夜：……所以祁诺宁愿打 78通电话，也不愿打个字？

西乔夜启动飞行器，无意间点到金久安的那条语音留言，他的声音温柔中带着沉稳，语气很平静，让当事人也以为自己在失联期间非常安全，金久安关心的意思溢于言表，因为他说的就是：“你那还顺利吗，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方便的时候回个电话。”

西乔夜设置好目的地，飞行器飞往璃星威斯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