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绝(全两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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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白狐欢炊

这天上午,岳照庭正坐在房内休息,忽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岳呆子,岳呆子,快开门!”

岳照庭打开房门,眉头微皱:“你叫我什么?”

“岳呆子啊。”虞芊盈俏皮地眨了眨眼:“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和你特别配嘛?不过,只有我能这么叫你,别人都不行。”

“随你便了。”岳照庭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找我什么事?”

“我刚刚出门,在外面捡到了一只小狐狸,不过,它的腿好像受伤了。”

岳照庭这才注意到,一只白色的小狐狸正缩成一团,趴在虞芊盈的怀中,眼神里充满着惊恐。

“进来说。”岳照庭替小狐狸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它的后腿有一处明显的贯穿伤,而且身子特别虚弱,应该很久没有进过食了。

“我去帮它找药,芊盈,你去看看,能不能弄些米粥回来,它现在太虚弱了,必须尽快补充些体力。”

“好。”虞芊盈十分亲昵地蹭了蹭小狐狸的皮毛:“小家伙,千万别乱跑哦。”

岳照庭摇头:“它现在就算想跑也无能为力吧。”

将小狐狸的伤口包扎好后,又喂它吃了点温热的米粥,小狐狸渐渐放下了戒心。它轻轻舔舐着岳照庭的手指,又转过头,靠在虞芊盈的手边,沉沉睡去。

“它好像很喜欢我们。”虞芊盈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一点都不敢乱动:“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兴许是别人家里养的,不过,它的伤就很难解释了,应该是被利器贯穿。”

“管它是不是别人养的,反正,它之前的主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虞芊盈无比爱怜地看着手边的小狐狸:“好在,它遇到了咱们两个。”

岳照庭望着虞芊盈温柔似水的侧颜,心头不由一颤。

突然,虞芊盈扭头看向他,吓得他面色一红。

“岳呆子,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它的伤是你医治的,我把取名的机会让给你。”

岳照庭脱口而出:“小白。”

“你能不能用心点啊?”虞芊盈没好气地说:“比对我还敷衍。”

岳照庭一时语塞,嘟哝道:“那你说叫什么?”

虞芊盈歪着脑袋看着他:“庭儿。”

岳照庭顿觉无语:“你这么想占我的便宜吗?”

“我哪有啊?”虞芊盈眯起眼睛,开始耍无赖:“多好听的名字。”

岳照庭道:“你说了要把取名的机会给我,可不能食言啊。”

虞芊盈嘴巴噘得老高:“那你可要认真想。”

岳照庭思索片刻,说道:“就叫‘白萤’吧。”

“白萤?”

“我本来也想借用一下你的名字,然后发现,萤火虫的‘萤’,可能更适合它。”岳照庭凝望着虞芊盈,眼睛里闪烁着柔和的光:“我相信,‘芊盈’一定会把‘白萤’照顾得特别好的。”

虞芊盈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但她仍高昂着头:“哼,你这不是很会说话嘛?果然啊,你平时就是故意敷衍我。”

“我……”

经过虞芊盈悉心的照料,白萤逐渐恢复了健康。它十分喜欢黏着虞芊盈,睡觉的时候,一定会往她怀里钻。小晴忍不住调侃,说自家小姐这是提前体会了当娘的感觉。

虞芊盈内心冷笑:“若是照顾婴儿,能像照顾一只小狐狸这样简单,那便好了。”

这天,虞芊盈抱着白萤来到后院,看岳照庭如何训练他的徒弟。扈子越见了,对岳照庭道:“师父,师母来看你了。”

岳照庭回头,冲虞芊盈微笑示意,然后对徒弟们吆喝道:“大家休息一刻钟,子越,你又东张西望,把刚刚教你的那套拳,再给我打十遍。”

扈子越哭丧着脸:“师父,怎么挨罚的又是我啊……”

岳照庭来到虞芊盈跟前,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

“天气这么好,我想不开心都难呢。”

白萤嗅了嗅岳照庭的衣服,伸出前爪,像是在友好地打招呼。

岳照庭从虞芊盈怀里接过白萤,白萤亲切地蹭了蹭他的面颊。这二人如此站在一起,却是格外登对。

晌午,小晴从布庄回来,因为走得太快,和迎面而来的陆永清撞了个满怀,怀里的绸缎掉了一地。

“陆大哥,对不起,怪我没有好好看路……”

“没关系,小晴姑娘,也怪我走得太急了。”

小晴正准备弯腰去捡地上的绸缎,陆永清身后的男子已经先一步将其捡了起来,轻轻放到小晴手中。

“谢……谢谢。陆大哥,这位是?”

陆永清答道:“这是府上新来的马夫,叫他陈叔就好。我带他去马厩那里先看看。”

与陆永清和陈叔分开后,小晴回房放下绸缎,来到偏厅,饭菜已经做好,岳照庭和虞芊盈一直在等她回来吃午饭。

可是,碗里的饭还没扒几口,岳映川那洪亮的嗓门便传了过来:“吃什么白饭啊?走,跟我一起去吃好的。”

岳照庭看着弟弟的神气劲儿,一脸诧异:“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岳映川还没开口,伴随着两声突兀的鸡叫,小魔女在身后一脚踢了他个趔趄:“你个臭小川,好意思吗?东西全让我拎着,自己在前面耍威风!”

岳映川揉着屁股,叫嚷道:“你能不能温柔点儿啊?你这样子以后哪有人敢娶你?”

“你还敢说?”

饭桌前的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虞芊盈小声问旁边的岳照庭:“他们两个现在是什么情况?”

岳照庭耸了耸肩:“是我看不太懂的情况。”

这也难怪,一个月以来,岳映川大部分时间都不在闻府,小魔女每天中午给他送吃的,晚上再一起回来,和其他人的交集并不多。

小晴指着小魔女拎着的大公鸡,问道:“这是……哪来的啊?”

岳映川自吹自擂道:“哈哈,还不是靠我的威风?这附近有个恶汉,平日里专爱恃强凌弱,被我教训了几次,就服服帖帖了,还孝敬了我两只大公鸡。一只我留给手下弟兄了,另一只就拿回来,和你们一起烤了。哥,你帮我把鸡杀一下。”

岳照庭木在座位上,似有难言之隐。

“哥,别愣着啊。”

岳照庭尴尬地看了眼虞芊盈:“我没杀过鸡啊。”

“我也没杀过啊!”岳映川又问虞芊盈:“芊盈姐呢?”

虞芊盈支吾道:“你看……我像是杀过鸡的样子吗?”

“那……那小晴呢?”

小晴干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吧……”

正当岳映川哭丧着脸时,小魔女又朝他后脑勺给了一拳:“怎么样,是不是还得靠我啊?臭小川,今天罚你只准吃鸡屁股!”

“哎呦,疼……”

小魔女去处理宰好的公鸡时,岳映川突然觉得,一只鸡恐怕难以够五个人分食,便一脸坏笑地望着虞芊盈:“恐怕不够吃啊,芊盈姐,要不把你那只白狐……”

虞芊盈差点将手里的水泼到岳映川脸上:“你这馋鬼,什么都想吃,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你还好意思说呢。”岳映川开始耍起了无赖:“我上次是帮我哥挡了刀,如果中招的是我哥,你不心疼?”

“我心疼那呆子做什么?”虞芊盈冷哼道:“再说,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

岳照庭见自己无话可插,索性保持沉默。

鸡处理好后,岳映川又去后厨拎了两条未下锅的鱼,带上佐料,一行人来到院外,寻了一片空地。

用树枝将鸡架好后,小魔女打算钻木求火,但却被岳映川制止:“哪需要这么麻烦?咱们这不是有现成的火源吗?”

片刻之后。

岳照庭坐在火堆前,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表达对人生的怀疑。

“哥,我就说,老天赐你这本领,不会是没有理由的。”岳映川欢快地在烤鸡上撒着佐料:“今天第一次觉得,你这火,十分有用。”

很快,诱人的油珠已在金黄的表皮上流淌,扑鼻而来的香气令这五个饥肠辘辘的人偷偷咽着口水。终于,大功告成,岳映川将烤鸡小心翼翼地从架子上取下,嘴里不停吹着气:“好烫好烫。”

岳映川又将串好的鱼递给岳照庭:“哥,你把鱼烤了。”

岳照庭默默地接了过来,将鱼放在火堆上方。

岳映川被烫得龇牙咧嘴,他双手用力,将两只鸡腿拽了下来,恭恭敬敬地递给虞芊盈和小魔女:“二位姑奶奶请慢用。”

接着,岳映川又将两只鸡翅拽了下来:“哥,小晴,请慢用……哎,哥你看着点那鱼,别烤焦了。”

岳照庭将烤鱼来回翻动,岳映川便以哥哥腾不出手为由,将鸡翅先放在了自己这边。

岳映川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分配完毕,剩下的都是我的了。”

小魔女将他贪婪的手拍了下来:“说好的你只准吃鸡屁股的。”

虞芊盈微笑着将鸡腿吹了吹,递到岳照庭嘴边。

“我不饿。”

“快点。”

岳照庭默默咬了一小口。

“你瞅瞅人家。”岳映川意味深长地看了小魔女一眼。

小魔女眯眼笑道:“张嘴。”

岳映川充满期待地张开了嘴,没想到,小魔女将鸡腿一下子塞了进去:“闭上嘴吧你!”

烤过的食物似乎都有一种别样的美味,小魔女咂了咂指尖的油,说道:“实在太香了,我上次吃烤鸡还是三年前,我捡到一只尾巴上只剩七根羽毛的山鸡,就把它烤了吃了。”

岳映川差点将嘴里的肉喷了出来:“尾巴上剩几根毛你都能记住?”

“对啊,我就是有这种本领,过目不忘。”

“有什么用?”岳映川轻哼一声。

正当小魔女准备“教育”岳映川时,小晴突然四处张望了起来:“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啊?”

“怪味?”小魔女用力闻了闻:“好像是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

岳映川猛地喊道:“芊盈姐,你的裙子!”

虞芊盈低头一看,瞬间尖叫起来,原来,身后的火堆不知何时弹出几颗火星,正落在了虞芊盈的裙摆上。幸亏发现得及时,火焰很容易就被扑灭了,但虞芊盈的裙子也损坏严重。

“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我的裙子啊?”虞芊盈有气无力地捧着自己烧焦的裙摆,突然,她锐利的眼神扫向了离火堆最近的岳照庭:“岳呆子,都怪你,你赔我裙子!”

“我……”岳照庭瞬间语塞,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你离火堆最近,却没有发现,我不管,就怪你。”

岳照庭听出了虞芊盈语气中的几分娇嗔,无奈道:“明天买条新的赔你便是。”

虞芊盈立刻又绽放出笑脸:“那我必须跟着你一起去。”

夜里,闻诗音小姐闺房。

刚刚,父亲和她聊了一会儿,不过,谈话的内容令她并不愉快。

“诗音,你好像并没有顺利地和岳照庭建立起亲密的关系啊。”

“爹,你别看他平日里对谁都恭恭敬敬的,可是,想让他对你敞开心扉,绝不是容易的事。更何况,他和他身边那个姑娘走得越来越近,我根本就没有机会啊。”

“罢了,他现在对我们还是信任的,这就够了。反正,时机也就快要成熟了。”

闻诗音并不了解父亲的想法,像她这种涉世未深的富家小姐,对于父亲的话,一直都是言听计从,不多过问。在她心中,父亲是个刚直不阿的汉子,要自己接近岳照庭,同时排挤虞芊盈,一定是有他自己的考虑。

父亲是闻诗音在世上最信赖的人。

正当闻诗音打算解衣入睡时,忽听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小姐,老爷找您。”

“不是刚刚才找过我吗?”闻诗音心中疑惑,可转念一想,父亲突然又找她,必是有要紧的事。于是,闻诗音穿好衣服,打开了房门,看见候在门外的陌生面孔:“你是新到府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