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火辣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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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井下困局:孟娜救刘革,诡异记忆与同伴牵挂

我紧盯着身旁的人,满心迷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红头发的家伙,瘦得皮包骨头,整个人蜷曲着,毫无生气,像个破败的木偶。他的呼吸微弱得几近于无,脸色透着一种诡异的紫。怎么才能救活一个将死之人呢?我是该抛下他,趁机逃跑吗?

不知为何,我就是狠不下心把他丢在这儿。我艰难地朝他爬过去,查看他满是血迹的脑袋和身体。看样子,他的头像是撞到了井壁,至少我觉得咱们是掉进井里了。

他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跟我来到这鬼地方后见过的那些怪异狼人差不多。可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一时又说不上来。

我伸手轻轻扳动他的肩膀和脑袋,让他靠在我的腿上,仔细端详他的脸和头发。这才发现,他后脑勺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奇怪的是,这伤口愈合的速度远不及正常狼人。实际上,我身上的瘀伤和伤口也好不到哪儿去,同样不见愈合的迹象。

我一把撕下长袖衬衫,紧紧按在他的伤口上,又尽可能地绑牢。慢慢地,他的呼吸变得平稳有规律起来,我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情绪,精神为之一振。太好了,他还活着,我手里的人没死。

他身上其他地方也擦伤不少,膝盖更是扭曲成一个怪异的角度。我小心翼翼地掀起他的裤腿,尽量不弄疼他。当裤腿卷到膝盖上方时,我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膝盖肿得不成样子,颜色斑驳混杂,看着就不对劲。

我下意识地用手指轻轻触碰那瘀伤,这举动显然不妥,他干裂起皮、结着痂的嘴唇里,顿时传出呜咽声和低低的喊叫。他声音嘶哑、紧绷,我赶忙俯身到角落里的小水洼边,舀了些水在手心,轻声哄他:“张开嘴。”心里盼着他能听懂。

过了好几秒,他才缓缓张嘴,身子还微微往后缩。我把水慢慢倒进他嘴里,他大口大口贪婪地吞咽着。

这井里几乎没水了,但周围还是星星点点散落着几滩液体。我满心疑惑,自打来到这儿,还是头一回瞧见水,真不知道这鬼地方到底怎么了。虽说要是我那些幻觉靠谱的话……

“孟娜?”红头发男人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轻轻唤我,手臂缓缓抬起,像是要拥抱什么,“你在哪……你在哪里?”

听到他喊我的名字,我惊得差点蹦起来,寒意瞬间从脊梁攀升。我又惊又怕,既想紧紧抱住他,又怕一松手他就没了。从初见他起,他的眼睛就一直紧闭,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难道,他真的知道?

冲动之下,又带着几分懊恼,我凑近他耳边,恶狠狠地低语:“她死了。你再也见不到那个软弱的家伙了。”其实,我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有那么一瞬,我甚至怀疑自己一直排斥、觉得不值得浪费时间相处的这些人,是不是真的错了。

他身子轻轻晃了晃,依旧靠在我身上。他的手臂碰到我时,我像触电般猛地缩回来。“我……不相信。因为她就在这儿。”一开始,他声音太小,我几乎听不见。可他低沉的嗓音带着股蛊惑劲儿,像一张无形的网,把我一点点拽过去。

“你怎么知道的?”我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调,眼睛死死盯着他,不敢挪开分毫。他眼皮微微颤动,我差点抬手用手背拍他脸。

让我沮丧的是,他还是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扫过我的脸,又看向周围。他眼神犀利、透着威严,可不知怎的,我竟从中瞧出几分脆弱,还有点惹人怜爱。

“你真有意思,孟娜。”他扯出一个略显生硬的笑,大概是太紧张了,“玩笑开得不错。”他这话一出口,我心里空落落的,难受极了。他好像对我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期望,我根本没法满足。

“这不是玩笑。”我满心狐疑,连自己都开始怀疑。果不其然,他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皮耷拉下来,像个刚被告知世上没有圣诞老人的孩子。

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他头上的绷带,确保绑得紧实,能压住伤口。接着,我挪动他的身子,让他靠墙坐好,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一片通红。手肘处的瘀伤和血迹,跟刘革膝盖上的有一拼。想来也是,方才我满心满眼都在这个红头发男人身上,左手的伤痛竟全然未觉。

“这是什么地方?”他边问,边用力撑着墙壁,想坐得高些。

“肯定是地狱。”我边查看自己的手臂,边喃喃自语,“不然咱们的伤怎么到现在都没好。打从掉进来,都过去十五分钟了。”我没料到他听力这么好,这话被他听了去,眼睛又睁得溜圆。

“你肯定在开玩笑。”他身子微微发抖。

“没,哦,算有吧。”我靠在井壁上,长叹一口气,“不管这儿是哪儿,其实都没啥区别。”

一时间,我俩都陷入沉默,他的手在眼前翻来覆去地摆弄,时不时摸摸身旁的水。我趁机仔细打量他,心里一个劲儿地琢磨,我怎么就知道他叫刘革呢?刘革长得确实俊,一头火红的头发,深棕色的眼睛深邃得像无尽的巧克力,他一皱眉,那眼睛就像两颗黑珍珠。

我眼睁睁看着他的右手长出毛发、变出爪子,手腕和手臂的肌肉跟着隆起。眨眼间,又恢复如初。“我从没想过地狱会是这副模样……还得跟你困在这儿,一遍又一遍地遭罪。”他嘟囔着,“我一直以为自己怎么也算个正派人……这下可好,肯定是小时候抛下你的惩罚。”他顿了顿,又补一句,“我看现在是晚了——”

“不,”我嘴角微微上扬,纠正他,“咱还没死呢。这不是惩罚,是撞车闹的。”

“可你刚说这儿是地狱!”

“我早就在幻觉里瞧见这地儿了,都好几个月了。”

他懊恼地揉着脑袋:“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周泽他们闯进来,搅黄了沙鲁肯仪式。”

得,又来了。我就知道,我周围净是些疯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啥。压根儿就没什么沙鲁肯仪式。是你和那些狼人把我吓得不轻。”我没好气地纠正他,心里的困惑被我硬生生压下去,用尖刻来伪装。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没这些乱七八糟的重要记忆,我也拿不准自己到底想不想弄清楚为啥。

他越发懊恼,把头埋在膝盖间。绷带差点松开,我赶紧爬过去重新系好。“孟娜,我不是有意冒犯……”他轻声问,我只顾专心打结。“那个老巫婆是不是把你肚子上的交配痕迹也抹掉了?”

“我肚子上压根儿就没那玩意儿,从来没有。”我嗤笑一声,手肘处的疼痛愈发明显,我也顾不上。直到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肘,紧紧攥着,我才回过神。

“别紧张,”他低声劝我,“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别紧绷着。没准儿巫婆的仪式还没结束,等过阵子,你缺失的记忆就回来了,伤也能慢慢养好。”我使劲挣了挣手臂,又用另一只手握住痛处。

“我一点儿都记不起来咋到这儿的了,”我满心困惑,“但打从来了这儿,眼前的一切都跟我幻觉里的一模一样。这地方阴森死寂,雾蒙蒙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根本没人住,肯定不在地球上。”

刘革没吭声,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我,像在解一道无解的谜题。

“我瞧见这儿有个流浪汉躺在树下,逍遥自在,啥都不愁。”我提高音量,“差点摔在湿乎乎的地上。”

“我也闻到味儿了,”他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哽咽,“不管走到哪儿,那味儿都散不掉。这儿肯定是地狱,要不咋掉进变形者的老巢了。”

“就是它!”我疲惫地笑了笑,“这儿就是这么个地儿,算是某种精神世界,变形者的地盘。以前只在家见过他们,这下倒好,跑到他们的老窝来了。”

刘革这会儿看起来累极了,估计脑袋被这堆信息塞得满满当当,转不动了。他盯着我看了几秒,身子一歪,靠在墙边不动了。我等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睡着了。

我环顾四周,满心无奈,干脆放弃思考。我准是疯了,不然咋会冒出这些荒唐念头,什么变形者栖息地,简直离谱。

算了,我也睡一觉,说不定睡醒了,这股子疯劲儿就过去了。

***

下雨了,这还是头一回。

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石墙上,在尖塔和炮塔间呼啸穿梭,拍打着透亮的窗户,顺着石块淌下,殷红如血。这雨,定是上帝的怒火,化作液态的恐惧,朝我们倾泻而来,预示着更可怕的灾祸即将降临。

他心烦意乱地转过身,不忍再看雨水从无尽高空汹涌而下、冲刷大地的景象。他从未体验过如此彻骨的恐惧,灵魂都被这强烈的冲击震得颤抖。旧的秩序即将崩塌,可他实在难以理解什么是“终结”。

终结,只在与开始的关联中有意义。这儿没有开始,只有永恒不变的“存在”,一眼望不到尽头。没人知道它何时起始,它就这样,过去、现在、未来,一直如此。

乌云滚滚,咆哮不停,如汹涌的海啸,裹挟着命运的洪流,蓄势待发,准备给这世界致命一击,留下永久的疮疤。

至少,他告诫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虽说毁灭的阴影笼罩着世界,可他并非无能为力,他能掌控毁灭,随心驾驭。这并非不可避免。

要是能找到就好了,一切都会不一样。

最后一粒沙子从玻璃墙内滑落,滚落向既定的死地。

***

我最先听到的,是一声划破空气与浓雾的凄厉尖叫,瞬间打破寂静,在我心底种下莫名的恐惧。

“孟娜!”有人在我身旁,用力摇晃我的肩膀。我猛地惊醒,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指甲差点抠进对方肉里。紧接着,一阵粗重的、近乎窒息的喘气声传来,我彻底清醒,眼睛瞪得溜圆。

“刘革?”待看清眼前之人,我才回过神,赶忙松开手。刘革捂着喉咙,大口喘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把手从脖子上移开。

“哼,我刚睡着,下一秒就差点被你掐死。”他嘟囔着,握了握发疼的手,“不得不说,你手劲儿够大。”

“对不起。”我盯着他,又看看自己的手,满心愧疚,“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原来,那声尖叫是我发出来的。

刘革笑了笑,笑声干涩嘶哑:“好在你没真把我掐死。”他注意到旁边有水,伸手舀了些,喝下去。看着他的动作,我脑海中那些鲜活的梦境画面,一点点浮现出来。

“我做了个特别逼真的梦。”我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跟他分享,“我觉得,这梦跟咱们现在的处境、该做的事儿有关。”我换了个姿势,继续回忆。

沉默良久,刘革擦着鞋,我翻搅着破碎的记忆。

“我倒希望能做那样的梦,”他终于开口,“我净梦见羊啊、兔子啊、花啊啥的,要么干脆啥都没有。”他仰头望天,我也跟着抬头。雾气弥漫,几乎遮住了天空,井上方的雾气却有种诡异的美,它们打着旋儿,像在为我们翩翩起舞。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咱们。”我心不在焉地嘀咕,边数着井顶的砖头。

刘革扭过头,紧盯着我:“他们?”他追问一句,我看向他。

“就是周易、姚盛梅、周泽他们啊。我撞上你那会儿,正从他们那儿逃出来呢。”我解释道,“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找咱们。”我说话间,雾气愈发浓重,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我心里犯嘀咕,这井藏得这么深,离地面大概有 25英尺,雾气又这么大,他们哪能找得到,再说咱们也没法发信号。

“你为啥要逃啊?”他一脸惊恐地问。我脑子瞬间闪过过往种种,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现在想想,逃跑这事儿真不怎么明智,说到底,还是周泽让我心里发慌,他一出现,我就浑身不自在。

“我也不太清楚,”我避开他灼人的目光,“大概是我更喜欢一个人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