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新年快乐
夜幕倾覆，
十万大山。
雪峰如淬火银剑刺透雾霭，月光泼洒的雪山流淌着幽蓝星辉。
大自然的修复力无声又恐怖，不过半日时间，一切又恢复平日模样，井然有序、弱肉强食。
某座山脚之下，正有一人一鸟在分配赃物。
“喳喳喳！！！猿妖尸身、四阶金系妖丹、丙级纳戒、还有龙血石...”
八王直立着身子，双翅插腰做出扬天长啸的动作，笑完还觉不够，张开翅膀恨不得将战利品全搂入怀中。
楚寇拿起龙血石：“按之前六四分的约定，我只要这个石头，其他都归你，如何？”
八王眨巴下眼睛，举着翅膀在那算每样战利品的价格。
好像...有点亏。
四阶妖兽的尸身与妖丹再值钱，也不如龙血石啊，至于那个纳戒里就算有大宝贝，自己现在这修为也不敢打开呀。
楚寇见黑鸟犹豫的表情，立刻明白龙血石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贵重。
“这龙血石对我用处极大，你若觉得不公，可以说个仙家钱的数，我今后必然补上。”
“喳...”八王豆大的眼珠闪烁，最后下定某种决心，捧起那颗四阶妖丹。
“小八只要个妖丹就行。”
“为何？”
“我想跟着你。”
八王神色郑重。
楚寇陷入沉默。
八王就昂着个头专注地盯着，鸟喙上不断开合的冠羽，暴露了它的紧张。
见楚寇不说话，它就再次开口：
“喳，这方天地对于我们妖族来说，就是一个囚笼，因为天幕上人族坐镇的强者，妖类有太多太多地方不能去，可我不想这辈子就呆在这深山之中。”
“除了这个呢？”
“喳...我想找个靠山。”
“我拒绝。”
“好吧...喳...”
八王敞开心扉却碰了个壁，这让它有些意兴阑珊，以至于四阶妖丹掉在地上都没去捡起。
“和你说实话吧。”
楚寇沉声说道，“我没有强大无比的师尊，换句话说，我就只是个刚踏入修行的脱胎境武夫，没有后台，你不需要巴结我，懂了吗？”
八王闻言，反而不再那么颓废：“喳，所以...拒绝原因不是因为嫌弃我？”
“我目前保护自己都很难，你没必要跟我。”
“妖兽寿命长，小八可以等啊。”
八王继续补充，“从那日坊市出来后，我想找个靠山一直都是老大你...”
“想清楚了？据我了解，妖兽一生只能认主一次，并且我死亡后，你也会死。”楚寇讲明利害。
“清楚！明白！喳！”八王脑袋点得像拨浪鼓，应该早就想清楚利害关系。
“那行。”
楚寇没再拒绝，多一个二阶妖兽的战力，对他来说肯定是有益无害，更何况这家伙还有鸾鸟血脉。
八王头顶羽冠四散炸开，鸟腿弯曲低声啼鸣，很像是在拉屎...
少倾过后，一颗火色妖丹自它口中飞出：“老大，需要你眉心精血！”
看着在身前旋转的妖丹，楚寇伸出手在心脏一点，整个人闷哼一声后，手指又划开眉心，一滴鲜红溢出。
“喳，老大，你歇息就行，后面就让小八来动！”
“？？？”
听着充满怪癖的话语，楚寇突然有些后悔了...
另一边八王可没闲着，妖丹与精血接触后，它又在那哼哼哈哈，整个仪式足足花了一个时辰。
时间来到子时，
八王神色疲惫，张开嘴将漂浮的妖丹吞回。
“老大，我们可以心声沟通了。”
“噢？”
“等我俩境界高了后，还有其他好处。”
“那以后请多指教。”
楚寇以心声回应，同时也道出真名，“楚风是假名，我真名楚寇。”
“喳~除了王八，老大叫我什么都行。”
八王雀跃回应，同时暗自邪笑，“赚了赚了，一个天级武夫被老子拐骗到手了！”
一件事情处理完，楚寇也不想耽搁，他看眼天色后问道：
“你如今就可以去人类城市了？”
“回禀老大！可以喳，只是...”
“只是什么？”
“如今方圆千里地界四阶、三阶妖兽皆死，我想趁此良机突破到三阶，然后成为新的霸主。”
八王飞上树枝，眺望周身山峦，“喳喳，十万大山里，灵草还是很多的，我成为霸主后，就可以一点点收刮！”
楚寇眼前一亮，捡起地上四阶妖丹丢出：“突破的把握多大？”
“有了这颗妖丹，估摸一两天时间就能突破，到时候我再一个个山头去镇压那些蠢妖，喳喳喳~”
八王笑得极其难听，甚至开始畅想未来。
“两天吗...”楚寇沉吟些许，紧接说道，“那你就在十万大山等我，猿妖尸身我不方便携带，你自行处理，江曲诚的纳戒你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藏起来，这东西如今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个累赘。”
“老大不等小八突破喳？”
“我还有其他事需要处理，过几日会回山里找你。”
楚寇吩咐完毕，又将龙血石妥善收好，最后在八王疯狂地摆翅中，消失在夜色之中。
...
雪山中一道蓝衫身形急速奔袭。
蛟龙鸾鸟埋骨处已是十万大山腹地，因此哪怕楚寇在自身与龙血石双重恢复下不曾停歇，也是到了天明时分才回到云顶山脉。
他本来还准备去一趟流云坊市，将腰间四颗二阶妖丹出售，再买个心心念念好久的储物袋。
只是时间有些来不及了，并且苦烛大师肯定已经返回，谁清楚他当时有没发现自己。
保险起见，楚寇只得压下拥有储物袋的念头。
今日天空无雪，冬阳不再吝啬阳光，向大地投去金灿灿的温暖。
山脚下的小镇飘起炊烟袅袅，远远就能看到百姓正在打扫自家屋子，小孩子手里拧着红纸喜笑颜开。
“不知不觉除夕将至...”
楚寇轻声说道，可同样是除夕，甚至这方世界的年味更浓，但这里不是地球，也没有父母亲朋...
过年这件事，从穿越过后好像就和他没有关系。
落单的人往往害怕过节。
从某种角度来说，过年时分别人的合家团聚，更是在提醒楚寇，提醒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因此，他不打算在镇里多待。
楚寇在一间间屋顶上飞掠，在没人注意到的情况下，来到一间草屋前。
他来完成自己说过的约定。
这会儿，屋里正有对年轻夫妇在贴着对联，他俩举止匆匆，脸上也无多少笑容。
楚寇身形一晃，就从夫妇二人身前穿过，径直向他家卧室行去。
赖氏妇人微微侧头。
汉子问道：“怎么了娘子？”
“噢，没什么，刚才有风吹向卧室。”
“那去看看呀，那位仙人说娃儿受到惊吓要多休养，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汉子言罢，从凳子上跳下来，向着卧室赶去。
赖氏摇摇头，自顾自贴着春联，嘴上念叨着“平平安安”。
如此过上小会儿，她发现自家相公还没出来。
心头升起疑惑，正准备进屋看看，结果下一刻，一声稚嫩嗓音直接让妇人眼含热泪。
“娘~”
相公牵着孩子走出，前者满脸惊喜，后者眼神明亮，哪还有半分痴呆。
“娃儿！！！你好了？！”
赖氏脚步急促，差点摔倒在地，她捧着孩子的脸，左看右看，生怕一切都是幻觉。
“娘子，我们孩子好了！”汉子喜极而泣，他手里正紧紧捏着个鳞片。
鳞片呈冰蓝色，比手掌还大，一看就不是凡物身上的。
赖氏猜到些许：“这是？！”
“娘~刚才我看到仙人哥哥了，他说他将吓我的蛟龙杀了，怕我不信还拿出这个鳞片~然后我就不怎么害怕啦！”
“什么！？”
赖氏急急忙忙跑向卧室，发现空无一人，这又快步跑回，“孩子，恩公人呢！！！”
“爹爹刚进来，仙人哥哥就不见了。”
“哎呀！你咋不留一下恩公！”
赖氏擦拭眼泪，气狠狠瞪了下自家相公，又找寻一番无果后，她竟直接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仙人大恩无以为报，今日又刚好除夕，求恩公现身，吃个年饭再走吧。”
“对对！孩子，来给恩公磕头。”
哭红了眼的汉子这才反应过来，不管仙人走没走，磕头肯定是要的。
一家人就这么流着泪，在院里说着感谢话语。
半响过后，孩子膝盖跪得有些疼：“娘亲，我脚疼。”
“疼什么疼，救命之恩让你跪一个月都是小事！”
赖氏有些生气，扬了扬手又舍不得打下去。
也是这时，屋外传来一道温和嗓音：“那楚某就叨扰一二，蹭顿饭吃。”
一家人齐齐回头，见到走入的那位年轻仙人后，一时慌了手脚。
妇人将家里凳子都拿出来，恨不得恩公一屁股坐十张凳子；
汉子揭开热气腾腾的年饭，紧张之下各种感谢的词语乱用。
孩子眼里全是亮晶晶的崇拜。
楚寇露出笑容：“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