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壮大
这一日风雪不大，但天地还是白茫茫一片。
刀疤首领一行人跟在老人身后，顶着风雪离开部落，向着藏人的山洞走去。
老人怀里抱着几条鱼，鱼坠的他身形佝偻，但他不以为意，只是快步的在前面领路。
火部落的人没有帮忙的意思，他们一路上都警惕着，仿佛稍有不对便要拔腿而走。
一行人就这样下了山，又跨过冰封大河，绕过一小片丛林，爬上一座山的半山腰。
“呜呜，呜呜呜……”
老人指着一处有明显堆砌痕迹的雪堆，说了几句他们听不懂的话，便准备率先走进去。
但刀疤首领阻止了他，并示意身旁战士上前查看。
那战士谨慎的走上前，在雪堆前停下脚步，用手中的石矛搅动雪堆。
“呼~~~”
虚浮的雪堆散开，一个幽黑的洞口显露。
“呜呜，呜呜呜……”
老人没有对着山洞呼喊，而是连说带笔画，表达想让自己先进去的想法。
“没必要，你就在这里等着。”
刀疤首领不满的说了一句，随后又对另一名举着火把的战士示意。
那战士立刻走上前，在老人惊讶的注视下，直接把火把扔进了山洞。
“呜呜，呜呜呜……”
老人大吼着便要冲进去，但早有战士来到他身边，直接从后面把他抱住。
“你们在后面跟着我，听我命令行事。”
刀疤首领说着当先踏入洞穴，借着微弱的火光沿着顺下的甬道前行。
这是一个看起来有点深的天然洞穴，前方燃烧着的火把处有一个拐角。
刀疤首领愈发谨慎，贴着远离拐角的那一侧向下走，来到拐角前更是举起了石矛。
他身后的战士都紧张的跟随着，被带来的石镐少年甚至觉得手心的汗水让手中的石矛打滑。
前方的刀疤首领忽然顿住，战士们第一时间停下警惕，石镐少年则晚了一步撞在队友身上。
“安全，过来吧！”
刀疤首领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听起来颇为沉重。
石镐少年疑惑的加快脚步，来到转角处视线豁然开朗——这个天然洞穴上方居然有天光。
借着天光，石镐少年看到内里场景：
一个看起来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少年，正一脸紧张的拿着木棍站在不远处。
在他身后是一群挤在一起的孩童，年龄多不足前者一半。
目光从这两处扫过，石镐少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需要震惊的，不过视线一移——
他发现一具尸体！
更具体的说，是一具被啃食过，已经少了许多血肉的人类尸体。
这……
石镐少年怔怔的站在原地，目光许久才再次移动，而且直奔着那些少年和孩子的嘴角而去。
孩子们嘴角大多干净，但最前方那个少年，嘴角兀自有着一缕殷红。
“呕~~呕呕~~~”
石镐少年忽然干哕起来，胃部开始抽搐，整个身体更是弓成虾米。
晚他几步的战士们这会也都走了过来，不过看到这一幕却只是皱眉，并没有太大反应。
“呜呜，呜呜呜……”
老人终于得到允许呼喊着冲了进来，而那少年甫一见他，双眼瞬间一亮。
随后，他膝盖本能的便要弯曲下去。
老人见此赶忙背着众人使眼色，并在阻止少年后，扫了一眼尸体，转身来到刀疤首领身旁。
他努力用肢体动作解释，好半天才表述明白：
尸体的主人是饿死的，在他离开这里之前就死了，他也是因此才不得不外出狩猎……
老人解释的时候，刀疤首领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皱着眉，用目光打量嘴角殷红的少年。
“这里发生的事……都不要说出去！”
沉默许久的刀疤首领忽然说了这么一句，随后示意老人自己在外面等待后就离开了。
石镐少年和战士们显然也不想在这里多留，便都跟着刀疤首领快步的走出洞穴。
“首领，不行就不要他们……”
“如果没有火图腾的指引，这可能就是我们的结局。”
刀疤首领打断战士的话，叹息后继续道，“部落的人太少了，我们需要吸纳更多野人。”
听到刀疤首领这样说，众人跟着叹息一声，便都沉默着不再说话。
就这样过了一会，老人带着孩子走了出来。
石镐少年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同龄人嘴角的殷红已经消失。
仿佛是心有所感，少年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冽的目光让石镐少年的心都揪了一下。
这家伙的眼神太吓人了！
石镐少年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却没有露怯，而是冷漠的点了点头。
少年明显愣了一下，眼中的冷冽少了几分，犹豫着点头回应了一下。
两人的小动作被刀疤首领和老人看在眼中，前者满意的点点头，后者则松了口气。
之后一路无话，众人安全的返回部落驻地。
而并不晓得之前那一幕的火部落族人，则对孩童们表示了欢迎。
这是部落壮大的起点，虽然只有一名老人和十余名孩童加入，但部落人数却再次突破三十。
“增加这么多孩子，狩猎压力会大很多，我们尽量在冬天多储存一些鱼肉……”
带领新人进行了一次祭祀后，二代巫把刀疤首领叫到身边，开始商量部落的未来。
不过刀疤首领打断了二代巫的话，并小声的把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那少年吃了人……”
二代巫感觉自己的胃在翻滚，说到一半的话不由自主的停下，目光则看向远处的嗜人少年。
少年敏锐的感官能力再次触发，几乎就在二代巫看向他的瞬间，便用冷冽的目光回望。
二代巫没有隐藏自己的不满，皱眉瞪着对方，直至少年眼中冷冽消失，服输般低下头。
“巫，其实我们部落也出现过这种事……”
“我们？”
二代巫惊讶的回过头，他对此一无所知。
“那时我还小，部落还很强大，上代巫不知发了什么疯，冬天让战士们外出寻找活祭……”
随着刀疤首领娓娓道来，二代巫了解了那段掩埋在时光中的历史。
瘦弱巫的疯狂始于此，火部落的衰败亦始于此。
那一年冬天死了很多战士，战士们外出带走的食物又导致部落出现食物危机。
老人和女人决定把口粮留给孩子，刀疤首领曾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
“我们能压制住那些孩子，巫，我们也有时间引导他们，那并不是他们的错……”
从回忆中走出来，刀疤首领几乎是带着祈求般的说道，他显然与这些孩子产生了共情。
二代巫沉默了好一阵，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嗜人少年，点头同意了刀疤首领的请求。
“他们所在的那个天然洞穴非常不错，足够宽阔而且光线也比这里要好……”
刀疤首领见二代巫答应下来，便把自己的一些想法说出来。
除了更换驻地的想法，他还希望能带领少部分战士外出，寻找更多野人。
“部落想要壮大，人口必不可少，这个冬天很冷，许多部落会因此消散，会有更多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