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谁才是凛冬！
马蹄踏破积雪，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
数十名骑兵顺着河岸一路东行，出现在上游渡河的浅滩处。
来到河滩前，骑兵们齐齐勒住缰绳。
浅滩中间，曾经用来挡路的木桩已燃烧殆尽。
两三根堆积在岸边的焦黑木头，是唯一留下的痕迹。
苏帷翻身下马，俯身蹲在岸边，脱下厚实的羊皮手套，将手伸入河水中。
手指刺破薄薄的冰面，水流冰凉刺骨，他好似感受不到一般。
直到水面没过半截小臂，他才将手臂抽出来。
他在水中掏出一块破裂的黑布。
同时，苏帷也在试探此处的水深。
或许是落雪的影响，相较于前些天，河水上涨了一些高度。
不过上涨的幅度有限，水流的深度并不影响他们过河。
苏帷回过身，目光扫过身后一众“黑衫军”。
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骑兵都打扮成了“守夜人骑兵”的模样。
苏帷随军携带的衣服中，没有几件黑色衣物。
在打扫完战场后，最终凑出六十套还算完整的“守夜人套装”。
这是苏帷计划的下一环。
他打算穿上这身衣服，到长城下面逛逛。
苏帷抬手招呼一声，黑衣骑兵们纷纷下马，各自原地休息。
此时还没到过河的时候。
苏帷与马尼德约定在这里会面。
“大人，雪地上没有痕迹，马尼德应该还没到。”
“他从先民拳峰过来，需要不少时间。”
“要不要我们先走，留下两个人给他传话。”
法提斯来到苏帷身边，轻声问道。
苏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带着他在附近转了一圈。
流水潺潺，微风拂面。
树枝摇曳，雪花轻舞。
一副惬意的雪后景色。
空气中的冷意带着恰如其当的舒适感，
北国血脉流淌在众人身体里，感觉刚刚好。
“不了，等他一会，不差那么点时间。”
“正好大家休息一会。”
于是，骑兵们纷纷到附近的树林中捡拾木柴，生起篝火。
坐在篝火旁，苏帷回想起不久前的那场战斗。
他的计策实行的很完美，守夜人对此一无所觉。
虽说他们磨蹭了一段时间，
但他们最终走出了那道该死的长城，深入塞外的荒野，落入他的陷阱中。
当苏帷带领重骑兵赶到战场时，局势已然再明显不过。
守夜人中了圈套，这是一次精心准备的伏击。
苏帷的目的就是将这支守夜人部队消灭在此。
长时间的鏖战，无论是守夜人的体力、还是马力，都已消耗殆尽。
而重骑兵的出现，击垮了他们的士气。
苏帷已经做好将他们全歼的准备。
没想到，一伙与步兵纠缠的守夜人骑兵，竟然找到一线生机。
他们另辟蹊径，抱着马脖子直接跳进了河里！
这下让苏帷措手不及，
为了确保能一锤定音，他这次带出来的都是重甲骑兵，很多人的马匹都披着甲。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这些人是苏帷的家底。
而重甲骑兵们，可没法学着守夜人骑兵的方式跳进河里去。
苏帷根本来不及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逃走。
最重要的是，他们是顺流而下，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不过，苏帷不会放任这些人逃走。
他会另外安排人手去追击。
过了一段时间，又有一队骑兵出现在西北方向。
这队骑兵是马尼德的骑兵百人队，他是从先民拳峰赶过来的。
由于温度骤降，他们全员换上了羊毛毡帽。
从远处看去，更像一群游牧民骑兵了。
远远看到那群黑衣骑兵的时候，马尼德懵了好一会，一度不敢靠前。
军团中可没有这般打扮的骑兵队伍。
据他所知，只有“守夜人”才会一身黑衣。
直到他看到苏帷朝他招手，这才靠近过来。
“大人，你们这副穿着可是吓我一跳。”
他好奇地打量众人的打扮，发现很多人的衣服脏乱不堪，上面还带着斑斑血迹。
苏帷没理会马尼德的废话，开口问道，
“贝斯图尔出发了吗？”
“是的，他们坐上木筏，去下游了。”
“长毛象走到哪了？”
“还在路上，差不多半日路程。”
苏帷点了点头，对他吩咐道，
“一些守夜人逃到了对岸，我没有多余人手，这些人你来解决。”
“没问题，大人！我这就去把他们揪出来！”
马尼德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别打包票，你还不见得能找到他们呢。”
苏帷指向河对岸，提醒道，
“咱们对附近的地形一点都不熟悉，你更是头一次来！
从这里直到长城脚下，都是他们常年巡逻的地方。他们可是地头蛇。”
“而且，他们是骑着马的，你的动作要快点。”
这时，站在一旁的法提斯走上前，插话道。
“他们应该没有马了。”
“这样的天气骑马过河，那些人的战马基本活不下来。”
“除非他们花费几天的时间，照料那些战马。”
“但我觉得这不可能。他们绝对急着回家。”
法提斯是骑兵队长，对马匹的特性十分了解。
战马其实是非常娇贵的，每天需要花费很多时间、精力照料它们。
要不然养骑兵也不会那么贵。
马尼德并不知道战场上发生了什么，只是附和地点着头。
苏帷将最终目的告知马尼德。
“这样再好不过，但说不准他们会剩下一两匹马。”
“你要做的就是，保证这些人不会出现在长城脚下，明白吗？”
马尼德点头应下，
贝斯图尔和他二人麾下都是轻骑兵，
做这份工作再合适不过。
鬼知道那些守夜人会躲在什么地方，苏帷不想和他们玩捉迷藏。
此时出击的守夜人部队，有一百多人。
战场上的尸体有九十多具。
从尸体上可以看到，这批出击的守夜人部队，基本上全员是老兵。
绝大多数年龄都很大，须发皆白的人占了九成。
是守夜人中的精锐士兵。
若是苏帷再晚一些出现，跳河的很可能不是守夜人，而是罗尔夫了。
他们是真正的守夜人汉子，战斗至最后一人，没有一人投降。
苏帷不相信守夜人军团轻易把老兵派出来送死。
虽然没人愿意投降，这帮老兵的骨头都硬的很。
但是对抓到的俘虏套话，苏帷还是得到不少消息。
影子塔指挥官丹尼斯·梅利斯特爵士当场阵亡。
首席游骑兵断掌科林下落不明。
高级军官阵亡，影子塔的指挥体系出现空白。
留守在影子塔的守军，人数有限！
这是一次机会，
苏帷意识到，自己也许能拿下绝境长城的西部要塞！
战斗结束后突然下一场雪，
冬天越来越近了，
凛冬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