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人心叵测
小女孩作的画很简单，蓝天白云，茵茵绿地间的一座小屋子。
小屋子墙角，蜷伏一条黑色的小黑犬。
随着她的专注，笔下花草愈发灵动，仿佛蕴含生命。
吴长生目光微凝：这画中意境，竟与屋内气氛如此契合。
仿佛画中的世界与现实重叠。
“静谧而温馨，画中的是你想像中的小家？”
小女孩微微一笑，轻声答：“娘亲说，每一株花草，每一缕轻风，都有它的故事。”
她笔下生辉，花草仿佛在纸上摇曳生姿。
“有点儿深奥。”
小女孩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慧黠：“用心去听，画里的东西自然向你倾诉。”
吴长生目光深邃，神色慢慢的严肃。
但见画中，白云蓝天之下，多了一团蒙蒙受的灰雾。
这团灰雾，随着那洁白小手，一圈接一圈，越来越大。
“娘亲说画中的世界，往往是人心的缩影。哥哥，你说，这幅画如此美妙干净，小屋子如此和谐安静，我为何要增添这一团大煞风景的黑雾？”
小女孩放下画笔，小眼珠碌碌地凝着他。
吴长生一脸沉重，已然感受到隐隐危险。
“人心与自然，本就相通。”小女孩自然微笑，眼中光芒闪烁：“懂得这一点，便懂得了人心的真谛。”
“你很聪明，你的娘亲一定是个充满智慧的人。”
小女孩得意地笑：“那当然啦！娘亲是我心里最厉害的人。”
吴长生目光再次落在那幅画上。
画中世界，花草与黑风交织，仿佛诉说着无尽的故事。
他干咳一声，问：“徐洁，你娘亲平时都去哪里办事呢？她每天很忙？”
小女孩眨了眨眼：“娘亲有时候会去很远的地方，但每次都会给我带好吃的和好玩的回来。她虽然忙，但总会抽时间陪我。”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和你娘亲。”
“不急不急。”小女孩说：“哥哥再陪我玩一会儿。”
“对了，哥哥既然无聊，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哥哥一定会说好玩。”
“？”
她指向刚完成的画作，笑嘻嘻说：“哥哥不是对画上小屋子和那团【黑雾】感兴趣么，我带哥哥去一看究竟！”
吴长生神色大变，未等反应过来。
眼前已然变了个环境。
蓝天，白云，小屋。
屋顶上面，一团狰狞黑雾，缭缭绕绕，竟似有生命般蠕动。
吴长生心跳加速，脚下的草地柔软而真实。
“我置身于画中世界了？”
黑犬在墙角处摇着尾巴，百无聊赖。
吴长生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怎么回事？
“那小女孩使用什么手段带我到这里？”
“嘻嘻，怕了吧？”
那把稚声的女孩声音响起：“你不是好奇那团【黑雾】，要不要我送你进入其中？”
声音在耳边，但周围不见人。
吴长生一时感觉不好了，对方竟然能透过捕捉自己稍纵即逝的视线，察觉自己对【黑雾】起疑心。
自己太大意了。
轻视这个四五岁的小孩子！
“这团【黑雾】有什么古怪吗？”
“别装了。之前你在门外，抬头观察那团黑雾，我全瞧在眼里。再到我作画时，故意画上这团黑雾，你的心跳和呼吸一下急促起来。”
小女孩的声音依然满是稚气，但吴长生完全不敢再小觑，将她当成小孩看待。
“这小姑娘和黑雾有何关系？难道这些黑雾能被人控制？”
“我只是觉得这些黑雾奇怪而已。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黑雾】是什么东西？”
“嘻嘻，没想到哥哥也这么不老实。”小女孩笑声中透出一丝狡黠：“你能见到【黑雾】的本相，就不可能不知道它是什么。”
“不过，我奇怪的是，长拙和你什么关系？”
“哦。朋友！”
“哼哼。朋友？那你可被骗了。”
虽然吴长生看不到小女孩，但听到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长拙既然骗你前来，你就不会是他的朋友。”
“……什么意思？”
“如果你真是他朋友，他是不会骗你来送死的。而且据我对他的了解，此人黑心得很，凡是当他是朋友，都让他变成恶鬼。”
“骗我来送死？”
“小哥哥，你没想到吧。你把他当朋友的代价，就是成为替死鬼。我猜测，他一定正在某个地方，暗自窃笑你这个小笨蛋呢。”
吴长生如遭雷击，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事！
他来这里，是受长拙所托，帮他出售店铺，而后将所得到的银票寄去【肉坨山】救治两位师兄。
长拙展现的是他义薄云天，不惜倾家荡产救治同门的手足之情。
他看完信后，只有感慨和钦佩，只觉得这样的师兄难能可贵。
却从未想过，这一切竟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但是小女孩所述，不像是开玩笑。
“小姑娘，我听不懂，可否把整个事情叙述出来。”
“何必浪费时间呢？你只需明白，长拙利用你，代替他送死。如果你不来，死的就是他！”
吴长生心中翻涌，思绪如潮。
“这黑雾，叫【灾厄迴笼】。只有短寿命格的人，才能看见它。小哥哥，你能看见，证明你……嘻嘻。我有点明白长拙为何将你当成替死鬼，反正你活不长，不如帮他的忙，替他去死！”
“你的意思，你也是短寿之人？”
小女孩嘻嘻笑着说：“没错哦。我之所以能活着，就是借你们这些人类的寿元呢。”
吴长生闻若未闻，心思飘远。
如果长拙所做一切，是精心策划，想利用自己代他送死。
那他陪伴师父和两位师兄在【肉坨山】治病，就是一场表演。他在【肉坨山】的每一句话，都是他精心编织的谎言。
恐怕他不但不给俩位师兄治病，反而为节省麻烦，趁师父远行，直接杀掉两个没有自主意识的师兄！
他心底生出一阵阵寒意。
“这就是在外经商数年而不归，早变得阴险歹毒的二师兄吗？！”
“长拙是否有什么把柄落在你们手里？或者他的性命已被你们所掌控？”
小女孩轻蔑地一笑：“他是主动将自己寿命献祭给灾厄的，他本身就是最大的恶鬼。小哥哥，你真是心地善良，到了这个地步，仍旧不愿相信你这位朋友并非单纯善良之人？难怪你是短寿命格！像你这样心地善良的人，若能活得长久，那才是天大的讽刺。”
“小哥哥，你不是对【黑雾】感到好奇吗？那我就满足你最后的愿望。记住，心地善良是要付出代价的，希望下辈子你别再这么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