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墓惊命案
二OO九年阴历七月十五,晚八点、电闪雷鸣。
莲城市、终云山公墓。迅疾的白光伴随着上苍的怒吼,耀亮了黑幽幽的天际,
似乎这怒吼声酝酿了数万年之久。
轰……轰……轰……隆……隆……隆……在那闪电明暗之际,一条干瘪的黑影和不可预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闪光一起惊惶地蹿出。借着这亮如白昼的闪电,白茫茫的雨雾正侵吞着终云山公墓。
天地,死寂般的沉闷。
墓园里除了守墓的老人和一个常常在公墓附近出没的男人,别无其它。在公墓附近常常出没的那个男人的行为总是出奇的异常,几乎所有在这终云山守墓的人都会认为他就是一个疯子,一个不可理解的疯子。
“这声音真奇怪!不像是在打雷。”六旬老头疑惑地挠挠头皮。
门卫室内燃烧着一根蜡烛,它的火头不大利索的蹿动着,看样子欲有风吹即灭之势。那个老头的身影也像那烛火,颤悠悠的。
“哎!又停电了,该死的电业局……”老头并未骂完,借着昏暗的炷光又给自己的茶杯里续上了水,猛喝一口。
白光骤然一闪,公墓门卫室内的地板上已涨满了绯红的水,窗户的反光镜面上突显出一位体态干瘪的老人。他极其惊恐的乱抓窗头,想要从里面拼命地钻出来。像是人影子,又像是鬼魅在玻璃上疯狂的乱舞着。一个闪电,更大的雨水立即将窗户上的影子洗刷掉,又一个闪电,玻璃上竟是一片血红,闪电接连而来,再看那窗户上,似乎又恢复了原状。从那扇窗户透出桔红的光线,视线外移到门前的大树上,它似乎在低语。
厌恶的闪电终于在后半夜停了,天终于麻麻亮。
“又死了一个。”一个年轻的警察叹息着。
这是第五个月后发生的第六起命案。死者均为心脏病突发死亡,死者为守墓的老者约六十岁上下。
公墓门卫室外拉起了警戒线,线外挤满了穿着各种服饰,各年龄层次的人。有路过的,有来为亲人扫墓。他们都在线外停下来,好奇的等待着,期盼着了解内情的人员出来解释死者死去的原因。群众们都七七八八的各自议论开了。
奇怪的是此案是由一个人人都认为在公墓附近出没的疯男人报的案。这位疯男人,警方已经对他相当熟悉,此前发生的五例案件都是他来报的案。对此,警方曾一度怀疑他就是凶手,但每一次警方都因为证据不足为由,不能对他有任何的作为,这一次警方只是与他做了简单的笔录,便没有问更多的问题,因为每一次他都只能回答:“我不知道!”
查案的警察一直仔细的在室内寻找有关死者死因的蛛丝马迹。以前几起案子调查的经验,来过几次门卫室内现场的警察,他们仍然以直观的感觉认为是那个疯子做的。所以他们总是以那男疯子的行为手法,去寻找能证明与他相关的作案证据。
他是一个疯子,至少所有的人都会这样认为。一个疯子作案,实际上又会承担多大的刑事责任了?在法律上还将要去区分有无行为能力,很显然,这个男人几乎什么都不会,唯一会的就是哭。有的时候他还会表现得很幼稚,几乎如一个三岁的孩子。
但他哭的时候会选择一个地方,一个人的墓前,一个漂亮女人的墓前,一个年轻女人的墓前。在墓碑上有关于这个女人的生辰。
苏慕洛生于1972年死于1999年死因:心脏病突发死亡。这个女人生前很漂亮,墓碑上的烧瓷器上有她的肖像。她死时很年轻,所以她依然还很美丽,如果你是一个男人,经过她的墓前一定会很心痛,你一定会问:“这个女人怎么就死了,真是红颜早逝啊!”
崔宏渐在案发现场来来回回地走,目光审视着屋内的一切。对于别人忙碌的取证工作,居然无动于衷。对于前几次毫无收获的取证,这一次他预感到会是失望中再增加一次失望。
他再一次走到那位老人的尸体旁,尸体似乎还不太僵硬,无任何伤口。
良久,良久……
崔宏渐发现一个女孩子正在尸体旁描画粉线。这种老久未使用的拓形方式立即转移了他的注意,他发现蹲着画粉线的女孩,面孔稚嫩像是未出校门的学生。他悄悄地转了一圈,目光开始凝聚在那位女孩子的身上,他发现她的警服还是崭新的,帽子上的警徽闪闪发光。这样的光芒给了他心中一种强烈的刺痛。难道自己颓废了,自己刚刚来警队时的活力哪里去了?
尽管他看得出女孩子画粉线的动作还有些生硬,甚至他知道这根本就不需要拓形,可是他却没有打断她,他只是站在她的身周看着她很认真地工作。女孩终于完成工作,她站起来猛然发现崔宏渐就在他的面前,她吓了一跳,脸面有些红了。
“你就是那位刚从警校毕业的实习警察?”崔宏渐想起队长曾提起让自己带个徒弟的事情,凭着直觉,他认为这个女孩将会是他的第一个徒弟。
“是的,我叫陆芸,希望我第一次出警没破坏现场吧?”陆芸看着崔宏渐,在一位有经验的警察面前,她有些害怕自己做得不太对。
崔宏渐淡淡地笑:“没有,我喜欢你认真的风格。”
陆芸也笑了,刚刚紧绷的神经被崔宏渐宽容的化解,她开始放松。
“不过……”
陆芸又盯着崔宏渐,等着他的下一句。
“一号小组,二号小组……”陈飞队长大声地呼叫着各个小组。
崔宏渐转过脸看了看后面的情形对着陆芸说:“我们要收队了,希望你在警队能顺利通过实习。”
警方对现场深入勘察了几个小时,做了必要的拍摄取证工作之后,新来的刑警队长,一声命令就撤走了所有的办案人员。当然老人的尸体并没有交于老人的亲属,警方还要将老人的尸体带回去,对尸体做更为详尽的尸体检查。
终云山公墓里发生的事件皆被第二天当地的报纸大篇幅报道,并被记者略加修饰称之为“公墓幽灵杀人”,以造成当地的轰动。事实上有几家别出心裁的报社,对疯男人还会报案的行为吹得天花乱坠、五花八门、还有把他当作特异事件来报道。在强大的新闻媒体报道下,这座小小的莲城市立即成为全省公众的焦点。在背负命案的情况下,莲城市公安局立即成立专案组,展开对此次案件的全面调查。
陈飞队长回到局里,拿出一张从现场取回的照片,对此分析:“前五起案件皆未告破,现在又发生第六起案子。死者在公墓门卫室内意外死亡,它们每一个死者生前无心脏病史。案发现场一切物体皆如死者生前的摆放位置一样,没有任何外人出入的脚印,连死者生前拍死的蚊子在地板上清晰可见。”
“队长,看来这死者和前五例死者一样可以挂案了。”崔宏渐无耐的向新进入刑警支队的队长报告。
“挂什么案?难道我们就坐办公室,等着犯罪分子投案自首?”陈飞队长面色一沉立即带着怒气的腔调。
崔宏渐应了一声:“哦。”便又转头去整理整个案发现场的相关资料。
崔宏渐是所里工作了五年的老刑侦人员,虽然工作已有五年,你们一定会以为他老了。其实他一点也不老,当年崔宏渐从大学毕业直接被副局长从公安大学里点名要了他。
现在崔宏渐也只有二十六岁。
当年崔宏渐被老副局长要来的时候,已经是局里一场不小的轰动。局里此前从来不会去一个学校要一个人,何况,来这里的人,都是市公安局直接分配的人员。对于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来说,能进入这个部门的机会微乎其微。在侦探的最前线,根本就容不得有半点疏忽,而一个新手会在查案的现场犯下不小的错误,常常会因为没有提取到有价值的线索而错过一起案子的侦破。
刚开始来时崔宏渐是得意的,也是骄傲的。那时他相信自己会在一年之内升上刑侦队长的职务,可是如今五年过去了,崔宏渐还只是所里一个普普通通的队员。渐渐地崔宏渐失去了自信,失去了对升职的希望,开始变得沉默。主要的原因是他每一次对前任的几个队长提议案子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破的时候,他的队长从来就没有采纳过他的意见。渐渐地,崔宏渐也变得不愿意与任何人提任何的意见了,他选择了沉默。
崔宏渐虽然如此,但一直以来他都完好的保存着对任何一起案件极为犀利的洞察力。
这五个月内因为“公墓幽灵杀人案”一直未告破,所里已经换了三个队长,陈飞是刚上任的第四任队长,崔宏渐也算是所里的元老了,跟了四个队长,每次队长一发脾气,崔宏渐并不会和队长强力争辩,他能选择的只能是沉默,沉默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都是一样的脾气,和以前的队长没有区别,看来还是什么也不说的好。”崔宏渐心里这样想着,他并不想陷入更多的人事纠纷,目前他只希望做好自己的本份,除此以外什么都不要去管,他继续埋下头仔细地查看了从现场拍来的照片。
然后又焦躁的将照片丢开,望着窗外不停地出神。然后他想到了,一个无心脏病史的老人,为什么会在六十岁左右,在终云山公墓门卫室内离奇的死亡,并且找不到致死的原因,警方的法医却只能查出死者死亡的原因。
这很是奇怪,能知道死因,却不知道是怎么死亡的。
就像这世界上只有果,没有因,这根本就是有悖于逻辑,不合乎于哲学。
崔宏渐越发陷入沉思中,脑波不停地在他的头脑中翻腾,这种激烈的澎湃,只有当崔宏渐还是学生的时候才有过,如今已经是五年后了,他的脸上早已褪去了学生时代的稚气,他那双深邃的眼神,没有人能读懂,因此他是孤独的。
所以大家都会觉得他一直很沉默!事实上,他也学会了用沉默来掩饰自己。
“怎么样?有新的发现了吗?”陆芸含着笑意,轻轻地走来,低声问崔宏渐。
“还是和以前那样,没有结果!”崔宏渐说出时,语气微微停顿,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并没有说出什么来。
“噢,难道只能挂案了吗?”
“别整天把挂案放在心里。”
陆芸见崔宏渐微有怒意,便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站在崔宏渐的旁边陪着他一起看窗外的景色。
大约陆芸也觉得自己的腿站得有些发麻,才将捏在自己手中很久的纸条递与崔宏渐。
崔宏渐轻轻地接过纸条,便回头看看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师傅,是午饭的时间了,我们能一起去吃饭吗?”陆芸小心地试问着。
崔宏渐看了看她。
陆芸大约也看明白崔宏渐的意图,她接着说:“上午,陈飞队长对我说,你就是我的师傅,没想到师傅已经提前指点着我。”
“噢,看来我的直觉也不错。”崔宏渐歉意地说:“陆芸,有人约我,今天不能一起去了?”
“是递条子的人吗?”陆芸的目光斜斜的瞟见陈飞队长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看,崔宏渐也略一点头以示接受。
“是的!”崔宏渐朝着陆芸点头。
“噢,那你去吧,我一个人去食堂吃就行了!”
“陆芸,那我走了。所里有什么事情直接与我来电就行。”崔宏渐简单地交代完,也从那道门出去了。
陆芸一个人吃完泡面后,见局里的人员还未返回,走到崔宏渐的电脑前,轻轻地摇了摇鼠标,黑屏的显示器终于调出了桌面状态。
本来陆芸只想在崔宏渐的电脑前玩玩小游戏来打发这略显多余的时间。可惜当游戏玩到一半的时候,游戏窗口突然跳出一个对话框。陆芸并没有细看,就把窗口关掉了又继续玩自己的游戏。
这是一台公安系统内部的电脑,并没有与一般的网络进行连接,只是做了办公楼内的局部联网与全国公安系统的连接。并且电脑已经做了多重安全防护措施,网络警察还会定期地检查局里的电脑存不存在可能出现的安全漏洞,查一查内部人员操作时出现不小心带上的病毒与操作失误造成的系统损坏。这种检查一般每一天会出现四五次,检查的频率还是相当高的。所以陆芸知道队里的电脑并不会存在一般的病毒问题与黑客攻击。
如果电脑有问题一般只能是自身的电脑出了系统故障与硬件故障,就是故障送往检修时也不会请电脑城里来的系统维护人员,这些都由公安内部专派人员来修整,即使是更换硬件时,也不能随便的将无用的硬件,尤其是硬盘,变卖与二手电脑商,这些淘汰的硬件全部都要做彻底的毁坏,方能从局里拿出。
游戏进行不到一小半,那个窗口又弹了出来,陆芸还是没有看,就把窗口关掉,因为游戏正进行到紧张处。
这一局的游戏陆芸胜了,她浅浅地笑了!
随即陆芸又轻轻地点了重新游戏,新一场的游戏又开始了。
那个窗口照例闪出了无数次,每一次陆芸都快速的将那个窗口关掉了。
陆芸依然继续玩着那个游戏,这一局陆芸已经成竹在胸,她相信这一局自己很快就能获得胜利。
果然,没过几分钟,这场游戏陆芸又拿下了,电脑上照例出现了庆祝的画片,陆芸这一次再次笑了。
突然,庆祝的画片被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视频资料,陆芸顿时慌了,连连使用了几种退出的方式,都无效,无论怎么强行退出都不行。
视频的画面渐渐地变得熟悉起来,好像就在案发现场一样。
“难道是崔宏渐从现场拍回来的资料?”陆芸这样想。
视频继续将昨天的案发现场,那位死者生前最后挣扎的图像从视频里显现出来,如是在重复着。
“可是昨天我们全都调查过了,案发时,现场并没有人,没有人,怎么电脑上会有这样的视频资料了?难道有人早就将摄像头装置在什么地方?然后提取了这样的资料?难道装置这个摄像头的人,就是崔宏渐师傅?难道他早就知道这个老人会在昨天突然心脏病突发而死亡?难道他早就知道凶手是谁?或者凶手就是?不,这不可能?”陆芸越愈发感到一种莫名的可怕,越发觉得自己的身边更加的冷,冷得不可呼吸。
陆芸的整个身体不能控制的颤抖起来,阴暗的视频画片使得陆芸更加的惊慌,既然在键盘上,鼠标上用什么样的退出方式都不行,那么只能用断电的方式了,陆芸伸出颤抖着的食指向着显示器上闪着蓝光的按钮按去。
第一次由于惊慌,自己的食指只是轻轻地触摸了一下,极快的退了出来,显示器并没有成功的关掉。
显示器上的视频画片,越来越可怕,陆芸只能回过头来,不敢再看,即使陆芸闭着眼睛,那样的画片也会像着魔了一样钻入自己的大脑中,陆芸看见了那个老人在死之前拼命地向着窗户挣扎着,看见了他满脸的血,似乎他的嘴唇一直在叫着一个人的名字,那样的嘴形相当熟悉,连她自己也不知暗地里叫过多少次。
陆芸闭着眼睛伸出手摸向显示器的开关,她想关掉它却不敢睁着眼睛关掉它,突然陆芸像触电一般打了个颤,又退了回来。
那样的画片如恶灵一般在她的脑海中四处扩散,让每一个可怕的细胞占据她的脑际,这样还不够,陆芸觉得有一种模糊的声音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好像是那个老人在叫着自己?向着自己拼命地求救。
有一种意识告诉陆芸,那个老人分明死了,就在昨天已经死了,在叫自己的一定不是他,自己万万不能答应。陆芸曾记得在乡下的时候,她的外婆曾经告诉过自己,在夜晚睡得朦胧的时候,如果没有听清楚,谁在叫自己的时候万万不能答应。
声音不停的从电脑中传出来:“陆芸……陆芸……救我!”
然后是最后的声嘶力竭,整个声音又变得阴沉起来,背景的音乐,变得低沉而伤感,慢慢的声音也消失了。
但“陆芸……陆芸……救我!”这样的声音依旧在陆芸的脑际中回旋,久久不能消失。
“陆芸……陆芸!”声音似乎还没有停止。陆芸不停地抽搐着,崔宏渐拍着陆芸的肩膀喊着。
陆芸以为是那个老人从什么幽界中闪了出来,向着自己来着,陆芸怕了,只能失声尖叫起来,这只能是处在害怕之中的人最本能的反应。
“你怎么了?陆芸!”崔宏渐关心地问。
一场只有在陆芸心中的惊心动魄随着陆芸的失声尖叫,而慢慢的变得平复起来,情绪暂时稳定了起来,这时陆芸便有了一定的识别能力。
“陆芸!”
陆芸这时已经听清楚了这个声音是熟悉的。
“陆芸!”
陆芸睁开了眼睛,发现崔宏渐正站在自己的对面,满是关心与奇怪的眼神,陆芸想哭却没有哭,想扑在他的怀里却没有,因为她已经能意识到这是在办公室里,并且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尊敬的师傅。
“你怎么了?”崔宏渐复问着。
“师傅,刚才,你看。”陆芸转过身指着电脑的屏幕想要将刚才看见的视频告诉崔宏渐。可是电脑已经进入睡眠状态,满是黑屏,哪里有刚才的视频。“不,刚刚它还在的,刚刚我玩了一会儿游戏,这个视频就出现了。这是怎么了?”陆芸急忙将鼠标又使劲地摇动,操作界面又跳了出来。“它一定还在电脑上的,让我找找它在哪里?”陆芸不停地打开各个盘符下不同的文件,查找刚刚看见的怪异视频资料。
“陆芸,你找什么了?可以给我说说吗?电脑是我的,上面有什么文件我会更加的熟悉。”
“让我再找找吧,它不会不存在的。怎么还找不到了?噢,对了,我看看它是不是什么隐藏文件了?”陆芸如此翻查了几分钟依然还是没有找到刚才的视频文件,打开的都是一些局里的会议视频,与一些公安局发布的全国在逃通缉犯犯人头像做成的视频资料。
“陆芸,你究竟在找什么了,可以跟我说说吗?”崔宏渐征询着。
“师傅,我想起来了,那个视频是在我玩游戏时出现胜利场面时自己跳出来的,等我再玩玩那个游戏看看这样的视频还会弹出来吗?”陆芸有几丝兴奋。
“那好吧,你再试试!”
陆芸又重新启动刚才那个游戏,没过几分钟,陆芸轻松地拿下了这一场游戏。
“再来!”陆芸摇头再点进那个游戏。
于是陆芸又重复着玩那个游戏一局接一局,陆芸渐渐地觉得有些奇怪了。在刚才玩游戏的时候,在游戏进行的中途中还会自动弹什么对话框。现在陆芸后悔了,她想:怎么刚才不好好看看那个对话框里究竟出现了什么样的指示信息,陆芸摇着头继续玩着那个游戏,很快十局已过,收获了八场胜利,那个对话框却一次没有弹出来。
“好了,陆芸,别玩了,你说的那个视频资料真的不会存在于我的电脑上,你就别为你玩游戏找一个借口好吗?”
“我真的没有!”陆芸几乎快要委屈地哭了。
“我真的看见了那个老人是怎么死的,我看见了他死之前在窗前不停地挣扎着,不停地呼叫着你的名字,对了他还有在叫我了,他在求救,他在向我求救!”
“陆芸,你确定你没有出现幻觉吗?或者是你刚刚做了一场梦?”崔宏渐弯下腰低声问询着。
“没有,我确定这是真的,是真的发生了,而且还通过电脑音箱将他的求救声传了出来,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可怕!我听见了,我真的听见了。”陆芸有些激动。
“陆芸,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也许是你去了案发现场的缘由,产生了幻觉联想,我以前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情况,过几天就会好的。现在请你别去在意这样的问题,好吗?”
“师傅,我真的看见了,是真的看见了,我的感观不可能欺骗我,我相信我的感觉。”
“干我们这一行的,感觉不能当作证据,也不能当作破案的方向。”崔宏渐恢复严肃的表情。
“可是,很多案件都是靠着我们的直觉破获的”
“你说得没错,我们的直觉可是要分很多因素的,这需要一个人的经验累积。你才刚刚来,先适应这里的环境,关于直觉的话题……时间长了自然你也就会了。”
陆芸不再问,她知道自己的经验目前还微不足道。
“师傅,你说这起案子是他杀,还是真的意外?”陆芸展开对经验的探讨。
“现在还未定案不能胡乱的猜测,如果你真想知道,就去宋法医那儿取回死于公墓门卫室守门老人的尸检报告。让我再分析分析这起案件的原因。”
尸检室也在这幢办公大楼里,只是把实验室设在了楼下的负三层。毕竟做这项工作的还是与中国的传统习俗有些不合,只好把实验室设在了负三层,负三层的实验室里相对就远离喧嚣,就显得格外的安静了。这里很少有人出入,所以这里有的时候会显得有一种阴森的气氛,一般的人不敢随意的接近。
陆芸出了办公室,走向电梯口直接按了负三层的指示器,一个人坐着电梯向下坠去。
“陆芸……”一个声音在通道里回响。
陆芸回头看了看,在那暗淡而狭长的通道并没有人!
陆芸便觉得有些可怕,既然不知道是谁在叫着自己,那么陆芸只好紧张地向前走得更快了,陆芸想要用快的节奏褪去已经袭来的惧怕感。
“陆芸……”声音在重复着。
陆芸的整个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好在自己的一身警服已遮去了,这颤抖着的肌体。
“陆芸,别怕,我是宋弦平法医,陆芸,你走错路了,向后退,再往左手边的通道走去。”
陆芸再次朝着后面望了望,寻找声音的来源。
四周空寂无人,只有空气在涌动。
也许,宋弦平法医从监视器里看出了陆芸的意图,于是对着对讲机道:“陆芸,别怕,你现在听到的声音是通过扩音器里传出来的。”
陆芸这才听从了宋弦平法医的话,向后退,往着左手边的通道走去。
宋弦平把陆芸带进了实验室里。
“这是你们要的资料,都在这里了!”宋弦平将一大叠的文件资料交给陆芸。
“宋法医,怎么样查出了死因吗?”陆芸好奇地问。
“没有!”
“什么,连市里鼎鼎大名的宋法医也会查不出来。”陆芸诧异地望着宋弦平。
“真的很抱歉,我只能给出这样的结果,是意外死亡!也许这本就是意外,本来就没有什么杀人案子的,让你们的队长继续挂案吧。”
“是吗?我能看看老人的尸体吗?”
“你不害怕?”
陆芸点点头。
“噢,真不怕?忘了告诉你,他没死,正站在你的后面了,不信你回头看一看!”
“你骗我!”陆芸笑着朝后一看,脸色僵硬而惨白。
陆芸失声尖叫地躲在宋法医的身后,紧紧地拉住他的白衣。
宋法医一面安慰地解释:“你刚刚看到的那具死尸,那只是一个立体的投影像。”
“三维立体投影像?这是什么东西?”
“立体投影像,顾名思义就是看见的物体是通过投影显现出立体的影像,像看电影一样,不过电影是平面的,并且后面必须有一个接受影像的物体,比如电影院里那张长长的布就是影像接收物,而三维立体投影像则不需要那个可以接受影像的载体就可以直接显现在任何的空间位置,只要你能操纵。它像电影一样也需要投影器来将画片投射出来,让人类通过视觉器官去接受。”
陆芸似乎明白了,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噢,原来是这样。那,你以前拍下了死者这样的动作吗?为什么它叫着我的名字,还满脸的血。”
“呵呵,科技进步了,当然用不着以前拍电影一样先将画面通过摄像机,将影像先期拍摄下来,现在我只需要在电脑上修改那个死者的图片,在他的五孔七窍都布上血,然后再把修改好的图像传输进入电脑,然后由电脑来控制,制作好的影像在什么阶段,在什么样的空间通过投影器将图片传出显示出来。”
“噢,好复杂,我不明白!总之我感觉到你不仅是一个法医,也是一个电脑高手。”
解释完这些,宋弦平还是领着陆芸去停尸间。
“那个床上就是他吗?”陆芸用手指着床上问。
其实那张床上什么也没有,只是用一张白色的床单遮盖了一下,陆芸只是不解地问着。
宋弦平的整个眼神都用在陆芸的脸上,加上陆芸指着的方向确实是他自己做鉴定时用的床上,所以并没有回过头去再看看那床上有没有什么异样,就直接点头回应陆芸说:“是的。”
“你能替我揭开床单吗?”陆芸目光望着宋弦平法医,眼神流露出请求。
宋弦平回过头,顺手将床单拉开了。
“宋法医,那个死者了?”陆芸发出惊愕的声调。
“不,这不可能,刚刚还在的,怎么……这,绝不可能!”
“宋法医,怎么了?”陆芸看见宋法医的脸色突然间沉了下去,满脸惊恐的表情。
“这,真的不可能,陆芸,你知道吗,这真的不可能,不可能呀!”宋弦平法医的语调开始激动起来。
“宋法医,这究竟怎么了?你说呀!”陆芸对宋法医出乎意料的表情十分不解,她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宋法医很快就恢复了他职业般的冷静开始问:“陆芸,你仔细回忆一下,想想刚才出现那个死者影像的时候,你确定他真的就在你的身后,真的向你身上喷了血沫,你真的感觉到他真实的存在于你的身后,而不是所谓的三维立体影像。你一定要仔细的想想。”宋法医急切的想要证实,又力求在陆芸的回忆中找出线索。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无法区分!”陆芸已经被宋法医的表情吓得什么也不会说了。
“那你就仔细的想想,不就行了吗?现在我不得不告诉你,你们队里送过来检查的那具尸体,就在刚才真的不见了,也许……”
陆芸张大了嘴,惊恐地看着宋法医。
“宋法医,你别开玩笑好了吗?你刚刚开的玩笑难道还不够吗?”陆芸谨慎放低声问。
“不,我没有,你想想,这关乎到那具尸体是不是你刚刚看见了,这样我可以确定它真的可能,我作为一个法医,我也不应该这样说,但事实上它真的不见了,所以我只能用这样的形容了,它是真的‘诈尸’了。”宋法医的表情带着一丝无奈。
“宋法医,这,别……我真的害怕,你……”陆芸的眼神几近哀求地望着宋法医。
“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情开玩笑呀,你一定要认真地回忆呀!”宋弦平法医情绪更加激动。
“这……”陆芸便觉自己的背脊骨,有一股冰冷的冷线不断地开始扩散,好像是一具僵尸复站在自己的背后,才感觉到有如此压抑般的令人惧怕的寒冷。
陆芸跳起来,极快地奔出了这间屋子,宋法医也跟着追了出去。
“陆芸,别跑……”
宋法医跑得愈快,陆芸跑得还更快。
实验室的门已经关,陆芸只好停在门前,低低地啜泣着。
“陆芸,你哭什么了?你是一个警察,一定要坚强,你要记住,不是你怕鬼,而是鬼怕你。你一身的警服便是避邪的灵符,鬼自然的侵你不着的。”宋弦平在陆芸的肩上轻轻地拍下。
“我……我真的不是怕……我……”陆芸一边哭,一边替自己解释着。
“刚才我情急之中,失去理智,是忘了该怎么行动,该想想什么样的办法,我就不信在这大白天里,尸体也会平白无故地消失。”宋弦平法医带着歉意。
“宋法医,他……他是真的死了吗?”
“死了,呼吸已停止很久,脑电图里的电波也是直线,他确实是死了。”
“可是刚才明明只有我们两个人,那他怎么会消失,谁会来盗取他的尸体?是凶手吗?可是我们的队长说过,他也鉴定过,还无法确定他是不是被他杀,换句话说,你们认为他自然的,意外死亡的可能性要占一大半。或许这起案子很快就会结束,我只是来你这里拿一拿关于这个结论的医学证明,好让局里把这个案子结了,或者像以前那样,挂起来吧,虽然我不知道以前的几个案子的原因是怎么样,但我分明感觉到队里有这个意思。所有的人对这起案子的关心程度都不热情。”
“噢,也许吧!”宋法医无奈的感叹着,眼神呆呆地望着那张空空的白色床上。
“你刚才真的没有骗我,没有开玩笑?”陆芸仍带着疑虑。
“当然!”宋弦平回应陆芸一个坚实的音调。
“那,这真的有些可怕了,你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再说这里的门又被你关了,那就算他诈尸,他也出不去呀!难道我们现在要去找找这死尸去哪里了?”陆芸的眼神怪异地投在宋弦平法医的脸上。
“那我们去找找。”
陆芸的眼光仍然不可置信地盯在宋弦平的脸上。
“好了,又不是真的让你一个人去找,我们这里所有的通道里都装置了监控器,谁从这里经过了,都会被监控器全部录制下来的,我们去看看,看看它的行踪是否被拍摄下来,到时将会真相大白。”
“噢,那好!”
宋弦平带着陆芸去了监控室里,将所有的带子都倒过来看看,来查找在陆芸来之前到陆芸来之后的时间段里,所有的通道里是否有人出入。
宋弦平交代了陆芸,叫陆芸负责前五号监控器内的摄入内容,宋弦平法医则负责后五台监控器内的内容,并交代陆芸不能放过监控画面里任何可以移动的对象,每一个可以移动的对象,很可能就是凶手乔装过后的,较为可疑的对象。
陆芸就伏在监控器上仔细地查看着,时间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除了在陆芸来之前到陆芸来之后的时间段里翻看了所有的带子,竟然什么也没有发现,两人都将带子来来回回的反复查看了几遍,录像的结果都是那段时间里均没有什么出入的动静。
“宋法医,怎么办?要不要请我们刑侦大队的人下来帮助查查看看,这具尸体是怎么消失的?”
“陆芸,这可千万不要呀,一定不要,你知道这件事情一旦让他们知道了,我将会背负失职之责,到时我会失去在市里评上优秀法医的名衔,这是我的妻子对我在这一年工作的最大的希望,请你再陪我查找一会儿好吗?”
“这……这……”
“你一定不能对局里说好吗?再不济,就当是鉴定过,被确认为无人认领的尸体,然后进行法定的火化了,这件事情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好吗?陆芸!”宋弦平法医的眼神里充满殷切的期盼。
陆芸感到左右为难。
“你,真的就不愿意帮我吗?”
陆芸一直专注地注视着监控器,却将宋弦平法医刚刚说的话装作没有听见,可是监控器里有价值的资料依然没有。
“陆芸……”宋弦平法医再次恳求着。
这个时候监控器里的画面像遇到信号干扰一样,图像不停的上下滚动着,渐渐地,图像竟被一条条黑色的带子不停的将里面的图像遮掩住。
“陆芸……”声音刚刚从宋弦平的声带里发出来,似乎这个声音具有极大的磁性,竟然使得室内的灯光全部一瞬间熄灭,然后再次亮了起来,监控器内的画面却在这个时候全部出现雪花屏。
“出什么问题了?”陆芸看着宋法医疑惑着。
“这可能是,机器出现某种外力干扰的动荡,过激电流。比如某个建筑工作使用了大型号的雷管,在通过爆破作业时,产生的一瞬间爆炸的威力所威胁的。这个不用怕,很快就会过去的,你看,这不是又清楚了!”
“噢,是这样,现在这画面当真恢复了。”
“陆芸,是你的手机响了吗?”
“噢,是我的!”陆芸这才将所有的精力从监控器上转移下来,打开自己的手机,发现号码正是崔宏渐师傅的。
陆芸连忙接通了手机,声音从手机里如关闸的水突然泄了出来:“陆芸,还不把资料给我拿回来,你现在在干什么?”满是指责的口气,连在一旁的宋法医也听见了。
宋法医嘿嘿地笑了:“还真没想到,他还有点脾气,他也只敢对着你发脾气。”
陆芸并没有说上一句解释的话,崔宏渐已经将电话挂掉。
“你回去吧,这些内容就留给我一人看。千万记住你什么都不能说呀。”
陆芸的大脑一瞬间的空白,迟疑许久:“噢,那好,我只能暂时的为你保密,时间只有12小时,如果12个小时之内你找不到的话,我将要向上级报告,这已经是我能帮你做的最大的极限。”
呵,宋弦平法医干笑一下,看看时间现在是下午2点。这么说:“12个小时的时间的话,最后的期限便是明天凌晨的2点,你真的不能给我更多的时间吗?”
“万一出现什么差错,我连实习警察的资格都不会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