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血肉与钢铁的结合
迎着里德平静的目光，凡妮莎烦躁地抓着脑袋，将一头柔顺的长发搅得无比凌乱：
“我……我脑子现在还是模模糊糊的，只知道好像是主教大人让我来这里，再然后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凡妮莎秀眉紧蹙，眉眼中尽是血丝。里德见状，深吸了一口气。
他转身看向崩裂的土地，伸手一抓，一个无数铁丝缠绕而成的团簇便被他扯到了身前。
“这东西没死干净？！”
海丽看着脚下滚动的铁簇，连忙后退开来。里德没有回应她，只是低头看着这个足足有半人高的铁球，吐出了两个字：
“展开。”
“咯吱——”
糅杂在一起的铁丝被某种力量牵引，迅速而有序地被剥开。这一幕看起来就像是炸毛死结的线团被人一点点解开，剥茧抽丝的同时又无比令人身心舒畅。
铁簇的表面由被灼烧到彻底变形的活铁网组成，但越往深处，缠绕的铁丝就越发纤细，并且颜色也逐渐褪去了金属的颜色，呈现出一种透明光泽。
海丽动了动鼻子，为何她闻到了某种熟食的味道？
铁簇时被一点点剥开，那股奇怪的味道也越发明显，不仅如此，深处的透明的铁丝开始染上些许粉红。
海丽和凡妮莎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当最后一层缠绕的铁丝被剥开时，这种预感成真了。
一个粉白色的、散发着热气的脑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里德蹲下身子看着早已失去活性的大脑，语气平淡地对凡妮莎问道：“记得你‘看见’的那些什么火焰和光球吗？”
凡妮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面色惨白地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每一个节点都对应着一个人脑。”
他站起身从虚空眼表中取下老式相机，拍了照后，便将脑子扯下，埋进土中：
“我姑且相信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回去查查吧，别一个修院长连自家教会想干什么都不清楚。”
里德掂了掂手中的圣龛，他意识探入其中，一股和使用虚空眼表相似的感觉传来。
但是这个圣龛则更为特殊，它的空间内不仅仅储存了物品，更储存了某种非物质的东西。
这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那悬浮的巨大肉块了。那像是一个脑的部分，但体积实在庞大。
里德粗略估计一下，便惊讶发现这一部分脑子竟然比他的脑袋还大！
那脑块不知疲倦地向外释放无数人合唱的圣咏，但因为异常物的缘故，这些圣咏还没来得及传出便被某种非物质的东西替代。
而当里德想将这脑块取出时，那些非物质的东西又立马像是闻到肉味的鲨鱼那样靠近，进而缠上他。
里德只觉得自己思绪一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开始侵蚀他的理智，想将其中的某些替换下来。
里德当然不会任由它得逞，低声说了句：“滚！”
于是他的思绪顿时清晰了不少，那储存其中的脑块也经由虚空眼表的蓝光被存入其中。
“吱呀！”
然而就在里德强行夺走圣龛物品的瞬间，这个一直闭合的异常物突然打开了，其内部漆黑无光，仿佛能吞噬一切。
无形的波动从盒中蔓延而出，里德能感觉到它正在疯狂冲击着自己的认知。
刀变成餐勺，毒药变成圣水，那柔软的肉块其实是凝固的油膏……种种合理或不合理的认知开始一股脑地涌入脑海。
里德见状，立马将自己切换至唯物状态，然后“啪！”的一声，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圣龛被强行“闭嘴”了。
紧接着，沸血铁脊骨便覆盖住里德的手臂。随着两者的共同发力，圣龛发出阵阵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原本缠绕在圣龛上的银白荆棘被压成了银片，黑檀木的盒身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裂纹。
暴躁的圣龛顿时安静下来了。
海妖见状，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因为在那其中她能感受到了某个圆盘状物品的颤动。
“少用这个异常物，你每存取一次，它都要篡改你的认知。”
里德将圣龛扔给了凡妮莎，这次它不像之前那样粘手。
凡妮莎接过圣龛，木讷地点点头。
接着海丽又发射了一个信号弹，随后三人便原路返回了。
不过令有些意外的是，在回去的途中，他们竟然看见了赶来的支援。
里德看了看领头的莫雷诺和位于人群中央的阿莉娅，面露惊讶。
“就这里吧，我先离开了。”
海丽见远方的人群，对着里德和凡妮莎摆摆手，便打算先行离开。
“我倒是觉得阿莉娅应该会考虑到这点，局长大人急什么？”
里德笑了笑，让她不要着急，
果不其然，当双方汇聚时，没有人对海丽的异常表示惊讶，相反，他们看见两人中多了个凡妮莎，表现得颇为诧异。
阿莉娅也是如此，不过她只是看了一眼凡妮莎便直入话题：“那些亚特罗尔人呢？解决了吗？”
里德闻言，摇了摇头。
“没有？全体都有，准备接敌！”阿莉娅听了，手臂一挥，周围的人群立马警戒起来。
里德看了一眼这些人，他们都是第一局或是第二局的超凡者，原本应该是保护那些随行官员的，不过却被阿莉娅强行抽调了过来，现在他们脸上写满了紧张与不情愿。
他压下手臂，对阿莉娅使了个眼神。
后者心领神会，让众人保持警戒的同时靠了过来。
“这次不像是亚特罗尔的官方动作，更像是个人行为。”里德回想着这次意外的种种细节，对阿莉娅解释道。
他又看了看低头摩挲圣龛的凡妮莎，继续道：“当然，也有可能是教会的栽赃陷害。”
阿莉娅闻言看了一眼凡妮莎，这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修院长此刻衣袍染血，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
她回过头，目光灼灼地对里德问道：“那你觉得是怎样，里德？”
“呵……我吗？”
里德笑了笑，没想到阿莉娅竟然会询问他的看法。
“我倒觉得纯粹是赶巧了，不是别人打扰了我们，而是我们打搅了别人。”
“有人想试着将血肉与活铁网结合起来，结果好巧不巧被我们撞破了。”
他耳旁闪过活铁网中的嘶吼以及那包裹在钢铁中的人脑，叹了口气。
“将血肉与活铁网结合？”阿莉娅闻言一脸不解。
“我用相机拍了照片。”里德将黑白照片递给阿莉娅，后者瞬间瞪大了双眼。
“该死！他们又想干什么？！”阿莉娅看着照片中的人脑，半是恐惧半是愤怒。
“不清楚，所以需要有人帮忙。”里德摇摇头，然后便指了指凡妮莎。
“回去后记得好好查查失踪案，另外教会那边也盯紧点儿。”
里德拍了拍阿莉娅的肩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责任深重啊王女殿下。
“至于亚特罗尔……”
他思索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把他们推到面上反正也不冤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