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和光同尘
欧阳志成也不是只和莫小语聊，他也有意地将另外两人拉入话题，借此对他们的性格、思维模式等有一个基本了解。
作为一个领导，对下属有基本的了解，并且建立起一定的关系，才能更好开展工作。
如果仅仅是以领导的身份压人，别人就算表面保持尊敬，也不会真心效力。
这个小小的防治所，就是未来一段时间，欧阳志成在现实世界的基本盘，自然要用心经营。
一路风平浪静，侦察车安然无恙地回到了防治所。
欧阳志成上任的第一天，并没有戏剧性地发生什么变故。
“晚上大家聚个餐吧，”欧阳志成再次对莫小语说，“你通知一下大家，我请大家吃饭，再去餐厅订两个大包厢，巡防员和辅助调查员都叫上。”
虽然囊中羞涩，但上任时请客吃饭是不能节省的，欧阳志成做好了透支信用点的心理准备。
接下来一个月反正可以去食堂解决一日三餐，不用吃土。
莫小语却笑道：“所长，今天肯定用不着您破费。”
看到欧阳志成一脸疑惑，莫小语解释说：“您今天上任，辖区内的一些人肯定要有所表示的，他们不会这么不懂事。不止是今天，接下来一两周时间，您肯定都没机会请大家吃饭的，等过完这段时间吧。”
欧阳志成点点头，了然了。
虽然他没在下面基层待过，但是也曾有所耳闻。
基层防治所的巡防员，政治地位不高，远离总局中枢，工作的危险性堪比总局行动处，繁琐之处又远超行动处。
但也不是没有优势。
就比如辖区内，稍大一点的经营场所都会给些好处。
直接给信用点肯定不可能，现在也不太敢给与干股，毕竟查得比较严。
但什么会员卡，消费免单，肯定少不了，还有经常性的请吃请喝。
肯定不会毫无表示的。
欧阳志成不喜欢这一套，但也不会与整个环境作对，世浊独清，他还没这个资格。
他要是现在就下手整顿，上面分局的人会看不惯，下面的巡防员也会满腹怨气。
暂时和光同尘，等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和地位时再回过头来解决这个问题吧。
“那先看情况吧。”他从善如流地改口。
在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后，果然开始陆续有人过来拜码头。
欧阳志成只是露个面，说一两句话，就丢给莫小语去接待。
并叮嘱她暂时不要接受任何一家的请吃。
要先筛选一下，只和最重要、员工最多的一些经营场所负责人先坐下聊聊。
下面普通的巡防员或许在乎大吃大喝一顿。
但对防治所的所长、副所长级别而言，更重要的是对这些经营场所提出要求，今后加强配合。
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可不差那一顿两顿的。
让莫小语负责这个，是因为廖珂明显不擅长交际，而另一个副所长都快申请提前退休了，现在万事不想粘身，潇洒得很。
“您真是第一次下基层啊？感觉对这些事门清，在基层干了几十年一样。”莫小语恭维道。
欧阳志成莞尔。
“我可宁愿不了解这些事，但是没办法。想在基层做好工作，有些事也是避免不了的。”
他这是在借机向莫小语表明自己的态度——我看不惯这些，但我懂规矩，大家放心，你们今后的利益不会受损。
莫小语自然会把这些以不经意的方式流传出去，整个防治所上下就能暂时安心了。
“您说得太对了。”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莫小语过来汇报。
听到从她嘴里蹦出来的那些名字，欧阳志成稍微斟酌，便道：“今天先和狂浪搏击俱乐部的见个面吧，你告诉他们，让他们安排，让他们的负责人出面，背后的股东也要来一两个，否则我就不去了。”
“明白。”
莫小语迈着轻快的步伐，纤细的腰肢有韵律地轻摇，被制服长裤勾勒得特别明显的两瓣夸张地摆动着离开了办公室。
欧阳志成单手托腮，沉思起来。
狂浪搏击俱乐部……
上次自己处理的虚怪事件中，失控变为虚怪的那一男一女，都在狂浪搏击俱乐部办理过会员卡，每周都会去俱乐部。
一个是健身，男的是进行传统武学的修行。
调查到这一步，就没有进行下去了。
但欧阳志成还是有些警惕。
他们的失控，是偶然事件，还是和狂浪俱乐部有关？
这个俱乐部就在自己的辖区内，如果真的再爆发什么问题，自己肯定会受到牵连。
所以他打算先接触一番，摸摸底。
等下了班，欧阳志成等赶到预订的饭店包厢时，对方已经在包厢门口等待了。
一个三十来岁，气度沉稳，穿着正式上装的青年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迎上：“欧阳所长，幸会幸会！前阵子您在三月兔餐厅的壮举，我早有耳闻，早就仰慕您的风采了，今天终于见到，才知道您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气度非凡，相信今后在您的治理下，我们这片地方都能安居乐业，免受虚祸之苦了！对了，我是狂浪搏击俱乐部的总经理何钰昌，您叫我小何就行。”
欧阳志成微笑着点头致意。
“莫所，还是那么美丽动人啊！廖所，又见面了，您风采依旧啊！”
何钰昌八面玲珑，和欧阳志成带来的每个人都打了招呼，一个都没落下。
欧阳志成这次赴宴除了带两个副所长之外，还有几个资深的巡防员。
而何钰昌竟然都叫得出名字，可见是下过功夫的。
“谭所今天没来啊？”何钰昌张望了一下。
“他今天值班。”欧阳志成微笑道。
他的目光看向何钰昌身后的人。
一个是四五十岁的男子，眼神深沉，鼻梁很高，薄薄的嘴唇，配上瘦长的脸，显得有些阴鸷。
虽然天气还有点冷，他却穿着款式很休闲的短袖。
还有两个都是二十出头的漂亮女孩，其中一个欧阳志成曾经见过，正是狂浪搏击俱乐部的前台。
另一个估计也是类似的身份。
两个女孩脸上都带着略显讨好的笑容，但是上级没发话，她们也没有贸然上前打招呼。
何钰昌这才开始介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茅董，我们狂浪俱乐部最大的股东。”
他的语气带着发自内心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