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炎之斩牛人

之前也提到过，在进行骇入时，路明非就会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网络空间。周围散布着凌乱的光点，而仅有路明非一人具备人形，能够自由行动。

在这样的‘世界观’中，他当然是最强的黑客。

无人能及。

史上最强。

在他之下，不过是尸山血海。

即便二十一世纪所有的黑客一拥而上，也只会成为他传说的垫脚石吧。

然而.......

【她】来了。

此时此刻，卡塞尔的AI出现在了他的空间之中。

白发，蓝眸。

湛蓝的眸子仿佛无尽延伸的空间，清晰的AI形象在路明非的眼中跳跃。

双方已经持续了接近一小时的战斗，不分胜负。

对方那庞大的数据本体，那种仿佛能够将自己的一切攻击化作虚无的能力......对，就仿佛无论如何攻击，都无法触碰到其‘本体’。

永远在接近，却无法靠近。

哇！要给她取名的话——

那就是【无下限术式】啊！

强！

太他妈强！

即便自己打出如何精彩的操作，都无法直接触碰到对方！

而这并未化作绝望。

因为路明非.....

他在适应。

双眼有些许放空，网吧电脑上面的星际争霸对战画面都被路明非彻底抛弃。

【没错，路明非是未来的黑客】

【但从来就没有未来黑客一定会比现代黑客更强的说法】

【首先，路明非在未来也还未成为顶尖黑客专家，他只上了三个月的学，不对，两个月，两个月还是上二休六的补习班。】

【其次，在不同网络架构下，这简单，脆弱的网络空间，反倒是限制了路明非的输出，就像是让大力士在独木桥上和体操运动员战斗。】

【路明非的黑客攻击极为暴力，也简单粗暴，就像是在超能力战斗之中，路明非的能力就是‘斩击’一样，这是他不学无术导致的。】

【就算他靠着数值能够把斩击运用到破坏摩天大楼的水平，他也不一定能够突破诺玛那搜刮全世界所有黑客反制技术而形成的‘无下限’。】

【除非，路明非能在这之前，完成技术上的蜕变。】

然而.....

网吧之中，路明非忽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在双方交错彼此代码的某个瞬间，监控程序突然开始疯狂刷屏，防火墙日志里涌出大量畸形数据包，每个都精确指向他藏在NAT转换后的暗网节点。

忽然膨胀的数据演算！宛如覆盖整个网络空间的爆炸！

“掩饰了进攻意图的同时，以自己为幌子，展开了囊括我和她双方的【自爆】！？”

路明非瞬间看懂了。

诺玛，发动了几乎覆盖整个区域的攻击！

这对路明非是绝对的不利了。

如此自爆，对面或许是因为有着大规模的集成设备而有恃无恐，但路明非的专业设备可是学校电脑室的电脑，和他自己的脑机！

电脑室电脑！撑得住吗？！

不。

不可能接下。

没错！

是诺玛赢了！

——————————————————————

.......

喀拉......

网络空间之中，废墟滚落一地。四周的建筑群如被巨神挥刃劈砍，百米高楼的断面光滑如艺术品，斜切面的钢筋裸露如森然白骨，玻璃碎片在残阳下折射出千万道血色光斑。

诺玛的攻击，其余波将方圆数公里的地表撕裂成蛛网般的沟壑，地底管道爆裂喷出的水柱与网络毒虫残渣交织成浑浊的雨幕。

在那被诺玛的数据爆破所摧毁的城市之中，就连对话的声音也变得清晰。

“真是不得了，卡塞尔..........”

在这个虚构的空间中。

已经遍体鳞伤的路明非，勉强倚靠废墟站立着，他不断喘着粗气，全身上下都被诺玛恐怖的攻击所穿透，没有血液流出，出来的，尽是些正在闪烁马赛克的空洞。

“你的防御根本无法穿透。”

“如果没有在最后一刻，不再将【黑客】作为攻击目标，注意到了你们官网上面和芝加哥院校的联动活动信息，再通过骇入芝加哥院校得到你们的学员信息，然后将【学员】和【黑客】以及【卡塞尔】【芝加哥】作为整体进行攻击的话，根本不可能伤害到你。”

芝加哥：不是哥们？

什么？！

并不是以黑客，亦或者黑客构筑的城池作为攻击对象...

而是以城池，以及这座城池需要保护的【学员】，一同作为攻击对象！反而让城池不得不变更自己的防守范围，最终导致超频过载！

跨越概念的斩击！————————

哇！

一定要命名的话——

那就是【空间斩】啊！

呼....

风吹过废墟的狭缝。

【那个人】显露出了其此刻的身姿。

鲜血早已不再喷涌，干涸的暗红浸透了身体，与身下龟裂的沥青地面融为一体。

白发沾染了尘土与血痂，蓝眸的光芒如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瞳孔中倒映的并非恐惧，而是一种近乎释然的恍惚。

嘴角溢出的血沫顺着下颌滑落，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刺目的轨迹，最终滴入地面的裂隙，仿佛为这场终局写下最后一笔注脚。

画面突然拉远————

那是已经在网络空间之中，肉体断裂为两半的AI——诺玛！

凋零！

卡塞尔最强黑客.诺玛！

凋零！

“天晴了——卡塞尔。”

而站立在她面前，笑容同样恍惚又喜悦的路明非，张开手，诚恳道。

“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了吧。”

干涸的嘴角，或许因为这句认可而微微向上弯起。

然后....

“嗯？”

路明非忽然收敛笑意，抬头看去。

网络空间之中，多出了一道身影。

一种极度恶劣，糟糕透顶的预感袭向了路明非。

少年忽然身体一怔，抬头看向城墙的最上方。

在那里，不知道何时已经有了一个人。

纯白的甲胄，在关节的部位以厚重的棱钢包裹，在小腿的后侧点缀三个并列的气流孔，头盔则近似于鸟隼的形态，充斥着近未来感的外骨骼装甲，腰间别着一把明镜似的武士刀。

这是在黑客空间发生的变化，而路明非则能够明确感觉到，这是不同于‘城墙哥’的另一个黑客。

“.....我现在刚玩完梗，心情很好，能别来扫兴吗？”

路明非一下子收敛了气势。

再度前情提要——路明非是在2076补番过了的人。

而此刻，他在将卡塞尔派出的黑客空间斩后，敌人再度降临。

【一刻也没有为诺玛的陨落（并没有）而感到哀伤。】

【来到战场上的是————】

刀到了他手中忽然变成了黑色，黑色的刀光大大地延展了刀刃的长度，一柄刀刃扭曲、造型诡异的长刀出现在他的手中，再下一刻，刀身上腾起了黑色的火焰。

“？！”

面对意料之外的场景，路明非惊呼。

“我们这个不是赛博空间吗？！为什么会有这么玄幻风格的东西啊？！”

他的吐槽刚强有力，但是让他更加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暝杀炎魔刀。”

在路明非惊恐的视线中，那城墙上的男人，说话了。

“你没听说过‘炎之牛头人斩者’的暝杀炎魔刀么，那你可真是有些孤陋寡闻了啊，boy~”

“忒！弥诺陶洛斯，吃我一斩！”

但还没等路明非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从城墙之上跳下，那把所谓的魔刀开始延伸，长度横跨近百米！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如此声势，确实厉害。

但面对掌握了空间斩的路明非——————

【叮铃铃铃铃——】

嗯？

现实之中，路明非看到电话上面的人名。

【婶婶】

！！

马萨卡！！

还不等他同意，电话竟然自己接通了。

【明非！咋还不回来啊~】

路明非：！！！

这是，这是自己的空间斩？！

将【我】和【婶婶】一同作为攻击对象，完成斩击！

我靠！炎之斩牛人你他妈太卑鄙啦！！！

“我...我现在就回去.....”

怕婶婶？

错！

他妈的，我还没成年啊！人在网吧啊！

天大地大！

阿钟的法最大！

.............

.......

这场网络大战，最终还是终结了，结果是.....和局。

炎之斩牛人的战术固然北鼻，路明非倒也不赖。

提前设置好了自爆用的魔偶程序，如果对方打算追击自己，那就会自动狗急了跳墙代码，把仕兰中学那台电脑先烧掉，再去围魏救赵把卡塞尔官网上活动页面公布出来的学员名单全部发一遍病毒邮件。

不管这群学员在世界的哪个角落，路明非都能让他们的手机忽然满音量播放日本动作大片。

哇！好他妈狠毒啊！

如此狠厉的威胁，就逼迫那与路明非分庭抗礼的神秘二人组主动退去，并连连发送信息。

【诶诶诶，你有点极端了！】

路明非在不要脸战术上一向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而那‘斩牛人’也没得寸进尺的想法。

【咱们各退一步，你过来，师兄师姐到时候请你吃肘子。】

黑客是一种特殊的生物，他们在赛博空间的交流相当于赤身裸体，坦诚相待——透过彼此的代码，就能够窥探到屏幕对面的本质。

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螺聊更加亲密啊！（

而在已经打过交，道后，路明非和那神秘人竟然产生了不打不相识的微妙情感。

这就让路明非欣慰。

他本来还以为卡塞尔作为屠龙集团，掌握权利的混血种精英，肯定都是些西装革履，自以为是，长相艳丽，但打起架来就软脚虾的大少爷大小姐们，就和荒坂学院一样。

啊哈哈！完全不是啊！

于是，他通过了名为【诺玛】的id的好友申请。

---------------------------------------------------------

诺玛：【你为何突然查询卡塞尔学院？】

路明非：【抱歉，我有一个上外国学校的梦。】

诺玛：【为何是卡塞尔学院？】

路明非：【因为我的师兄楚子航也是去的这里，而我也想将我的天赋带到卡塞尔。】

诺玛：【你几乎突破了卡塞尔的防线，你从哪里学到的黑客技术？】

路明非：【学了点技术总会想用，小孩子不懂事图图玩的。】

诺玛：【你从未学习过黑客技术】

路明非：【真的有啦，七月二十三号我才在学校图书馆借了书的。】

诺玛：【并无此记录，你当天借的是《小说绘》】

路明非：【厉害，你还能这么快查到我学校的图书记录，看样子你们的势力很庞大——但是资料调取也太快了，而且你刚才说的是‘突然查询’对吧，简直就像是在和‘以前’作对比一样，怎么了，你们从以前开始就在监视我？】

“.......”

卡塞尔学院本部，施耐德捂着脸，呼吸逐渐沉重。

平日里总是在和凶狠死侍打着交道的他，第一次觉得人类高中生这么难缠，只是几句话，这边还没套出那边的信息，那边却仿佛未卜先知般把自己这边的情报一个个抖了出来。

言语之间，全都是什么‘将天赋带到卡塞尔’‘小孩子不懂事图图玩的’这种俏皮话，显然是心高气傲的主。

再加上，方才诺玛和路明非的“高端”网络战，他们自然看不懂，甚至都不知道有人插手。

在他们的视角就是路明非打着打着也没见劣势就自己闪退了。

什么戏耍？

想必对方现在觉得自己以人类一己之力戏耍当世最强ai的现实，所以对卡塞尔有了轻视之心吧！

欧诺列........天生邪恶的混血种小鬼.....

施耐德扼腕。

结合之前的‘灵异电脑’，果然这位被校长封为‘s级混血种’的高中生，是在给自己等人一个下马威？

那么问题就在于，对方到底了解卡塞尔到了何种程度。

“.....校长怎么说？”

施耐德对平板内的诺玛提问，而人工智能也迅速给出回应。

【昂热校长已经了解了现状。】

【他说顺着这孩子来就好，给他发送录取通知，然后再派专人去给路明非现在的监护人进行心理建设。】

【最后，派两个专员去中国，现场了解一下路明非现在的情况。】

施耐德：“.....”

施耐德在心中腹诽，简直就像是修仙小说中溺爱弟子的长老。

这种堪称诡异的偏爱，实在是难以理解。

执行局教授深深叹了口气，时隔一年，继‘第一个主动找上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之后，‘主动找上卡塞尔还在他们脸上嘲讽输出’的学生也出现了。

还是数十年未见的‘s级’。

这下...卡塞尔学院，也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