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4.
宋景低头覆上我的耳尖,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后。
「若是你软了声音求求我,看在夫妻一场,我说不定还给你个痛快。」
我用力地转过头去,下唇被咬得出血。
「一群酒囊饭袋的走狗,我杀了又如何。」
莫荣那个色/欲熏心草菅人命的狗官,我扒了他的皮都不解恨。
手底下的那群人能有几个好东西。
宋景阴沉着脸盯着我,下一秒长鞭直直地落到我身上。
长鞭划过的地方甚至溅出血沫,深可见骨。
「粗鄙的乡野村寇,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
我心中一窒。
哪怕肩头似火烧一般的疼,我都恍若不觉。
这就是之前软着声音喊我阿晚的男人。
我身上因为练武留了不少疤,他之前总是一脸心疼地摸着那些沟壑,
用绢布湿了水替我擦身子,说阿晚受苦了。
他说等他学好本事,就来保护我。
如今他习了一身好武艺,却是全用在了我身上。
察觉到我的出神,宋景笑意浅淡。
「这还不够疼呢。」
「可惜那群说话不过脑子的山贼没被一把火烧死,
但我啊,可是亲手送他们上路了。」
我听了这话头脑发晕,眼睛要滴出血来。
「你,你说什么?」
我听见自己牙关都在打战,冷意蔓上后腰。
畜生。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没杀过无辜,没害过忠良。
偶尔抢几个富商,但最喜欢的是扛着锄头去后山种菜。
这些宋景都知道。
他明明都知道啊。
我硬生生咯了一口血出来。
「宋景,你才是那个最心狠的畜生。」
宋景掐上我的脖子,「我怎么是心狠呢,剿匪可是我的大功劳,你一个小山贼懂什么呢。」
「那半年,谁正眼瞧过我?都把我当你的玩物罢了。」
5.
我呼吸一滞,好像自己听错了。
他竟然觉得,我们都把他当玩物。
当时宋景不见了,我派了全寨子里的兄弟去找。
都以为他脑子一热去替他父母报仇了。
因为曾经刘三问他为什么跟着上山,留在村子里做个打铁的多安稳。
他只是说父母被仇家杀害,想上来学些功夫,好日后报仇。
大家都心急如焚,怕他自己一个人遭了什么不测。
我下了令说别再找了,刘三他们几个还是偷偷打听消息。
原来这就是宋景嘴里的把他当玩物吗。
我白着脸,咧唇一笑。
「果然,有些狗就是养不熟。」
以为杀了他们就能抹去自己沦落匪窝的过去。
他升官加爵的路上就不会有污点。
宋景听了我的话眼神阴冷,狠狠地把我的脸抬起来,
「你要是能熬得完三天,我就大发慈悲地把你抬进府里做个通房。」
「到时候让你好好学学,女子该是什么样。」
我喉间涌上腥甜,
想不到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轻贱我。
「你、做、梦!」
地牢阴湿,腥臊的臭味充斥着我的鼻腔。
宋景离开时带着怒意和狱卒说,「好好看着,别弄死就行。」
蘸了盐水的鞭子一下下抽在我身上。
我意识涣散,想起来宋景在山上时,脖子上常常挂着一块乌木环。
宝贝的不得了,从来不让我碰。
我以为是父母的遗物,
却在莫轻竹脖子上看见一块一样的。
当时她说,这上面刻了鸳鸯图样,是和她未婚夫一对的。
原来从没有什么村里的打铁小子,
只有因为遭人诬陷才不得已流落民间的宋家嫡子。
他也给我刻过一块桃木的无事牌,我日夜戴在身上。
却在昨日的大火里落下了,怕是早烧成灰了。
烧了好,我就当夫君已死。
活着的只有将军宋景。
鼻间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每一寸肌肤和血肉都痛到极致。
我索性闭了眼,这般痛苦,不若直接死了才好。
他们都死了,我一个人独活又有什么意思。
下一秒身边却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我猛地睁开眼。
正对上一双潋滟的桃花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