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墨山匪盗（4.1K大章）
长亭里，一眼望去，尽数是穿着盔甲训练的骑兵。
楚城和王叔聊了许久，方才道别。
王叔终究是楚宅的高级下人，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纵然发现了楚少爷学武有成，也不好在楚城没有暗中提点的情况下说出来。
要不然，那就太尴尬了。
“少爷有这体质，就算武学没有小成，肯定也可以和二流高手一拼了。”
王叔摸着下颚，看着楚城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随后。
他又看向了其他的骑兵，见到众人懒懒散散的模样，登时一声大吼：
“这疫诡的事情才过去几天，就这么懈怠？！”
“下次再遇到了同样的情况，不要想着这一回能侥幸，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想吃饭的，随我拿双刀操练！”
霎时间，练伍里一片哀嚎，众兵士苦不堪言地提刀向前。
…
…
与此同时，向梁县的内城。
经过这几日的调理，这里也从百废待兴的局势，恢复了正常。
楚城见此一幕，顿时去拜访了县衙。
但。
出乎他意料的是。
等自己赶到的时候，衙门里已经出现了巨大的恐慌。
打听了一下周边的街坊，据说疫诡的事情才刚刚结束，向梁县外山里扎堆的“墨山匪盗”又要打过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
楚城进堂，向着一名捕头询问。
那捕头挠了挠头，显得有些无奈：
“少爷，这墨山匪盗，原先就是咱们这一块三县之地的一股势力。”
“他们本来只在红叶县和清化县活动，而我们这里，由于隔了一片高峰，所以没有办法让他们渗透进来。”
“可最近，这群人似乎找到了个路子，能够直接跨越那一片险峻地貌。”
“如今，更是已经在小墨山的山岗那块扎堆了。”
“闹的人心惶惶的，也就是他们。”
“毕竟，根据红叶县和清化县里这群人的斑驳劣迹，欺男霸女都算是轻的了。”
捕头说到这又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他们喜欢把人皮剥下来，穿在自己的身上，或者直接把人用红泥糊住，架在火上烤，进行奇怪的祭祀。形如…野人。”
楚城听后，若有所思。
他原先就听过墨山匪盗的事情，但那是从清莲的嘴里听说。
从那群匪盗里会诞生一个让清莲认为“算个正常人”的一流高手大当家来看。这群人除了在山里的时候，其他情况之下，应该都是正常无比的。
那这种神秘的祭祀仪式，算不算是那伙“墨山好汉”的规矩？
楚城自然没有混入其中的想法，生而为人的良知，让他对这些人的“礼仪”不理解也不尊重，甚至算得上是厌恶。
这等行为…早就可以算是草菅人命。
但楚城更好奇的是，这件事貌似和清莲与楚宅都串起来了。
清莲是母亲救下来的，也就是说，当时楚宅骑兵巡山，也是因为自己家里人的命令吗？
恰巧这段时间，离楚城的母亲从娘家回来，也差不了几天了。
到时候，可以找母亲问一问。
楚城思索片刻，旋即回归现实，面色陡然义愤填膺：
“真是端得可恶！”
“陈捕头，一定要把这群恶人狠狠惩治归案！”
陈姓捕头一愣，似是没有想到楚城竟然这么少年意气，随即也狠狠点了点头。
“定不辱使命！”
…
…
楚城离开衙门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归楚宅。
而是将消息迅速在三大家族间交流。
经过林家和马家的整理，楚城知晓了这一批匪盗的更加详情的信息：墨山匪盗之中并不乏一流高手。
一想到有这么个势力坐落于小墨山，而楚宅又建在向梁县外。
楚城顿时心中升起了一抹危机感。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危险了。”
他扫了一眼面板，长青拳还没有破限。
但这玩意儿只是个桩功，就算练了，顶多也就是从长期考虑。
就像癌诡赋予自己的长生不死。
长期收益来看，这种超越常人的转化能力，直接赋予了楚城不习武也能不断变强的力量，可是要快速变强…还是需要武学。
长青拳，没有破限的话，自己走到小成就是尽头。
可已经没有妖魔点供自己挥霍了。
“得不断磨练技巧才行。”
楚城喃喃道。
从现在开始，他就必须得把谵妄的疫诡效果放在首位。
同时。
每日观想《白蛇玄水灵感图》。
墨山匪盗随时都可能会来。
楚城可以隐藏实力，但是不能没有实力。
…
…
一日到晚。
楚城从黑鸦岗上回归楚宅，经过几匹狼的训练，他的刀法更加灵敏。
而那无形之中的“小成”也开始松动。
楚城知道，将这几门武学破限并合成更高级的“灵感图”之后，他主动去练曾经的招式，不过是一种下台阶般的练法。
已经悟到了更好的东西，整个人的层次都上去了，再去练回曾经的功法还没有进展的话，岂不是贻笑大方？
“轰！”
楚城一枪捅出，势如狂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但转瞬之间，又仿佛长鲸归海，一切停息平静。
手里的枪杆全然没有颤抖。
楚城快步走去，连环穿枪，移动极其灵敏，仿佛一瞬之间，便可跃出数米的距离，身如鬼魅，杀人无形。
他飞速下压，又一个刺挑，将木枪的枪杆扔向楚宅牌匾下悬挂的双栏。
待到清莲的眸光定住时。
楚城手里的枪杆，竟已经化作了长刀，冷冷地放射着月光。
“师姐，来打一场。”
他静静地朝着清莲开口道。
清莲心头一动，楚城原本说出师姐这个词的时候，语气里总会有一些轻佻。
可如今…
对方却像是平息了下来，认真的对她用着这样的称谓。
“好。”
清莲自然不可能不应，她顿时扛起枪来，身如疾风，一瞬便至。
半步宗师，早已超越一流高手之上。
换句话。
半步的宗师，就是半步的“非人”。
楚城的进步她已有所感知，而那绝对已经不能用“天纵之资”来形容了。
对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怪物。
原本她看得出来，楚城根本不可能把一门武学练到小成之上。
可现在…
对方却像是凭借着自己的感悟，钻到了这些武学里不需要根骨的漏子。
从而在原本极限的基础上，更上了一层楼！
清莲十分清楚这是什么概念。
这种级别的天才，在江湖上说出去，都绝对不会有人相信。
因此，她一开始就用出了全力。
楚城也是认真起来，他并没有拿着木刀和清莲对拼，而是立刻捡起了另一把木枪。
一寸长，一寸强。
两把枪迅速交织在了一起，分明都是硬木的枪杆，但灵动有余。
看上去，就像是两条绵长的水袖，交织在了一起。
啪啪啪！
两个枪杆终于碰撞在一起，空气被枪头极快的速度搅动。
眼见局势不妙，楚城顿时向后让开一个身位。
清莲却不依不挠，继续向前。
楚城终于被逼至墙角。
迫不得已之下，双腿朝着墙上一蹬，一个转身。
人未转枪先至，正是回马枪。
清莲看见枪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却是没有躲闪。
而下一刻，她的手臂诡异地转动，转的极快。
将枪杆立刻横在了枪尖之前。
啪！
清莲顺势打翻楚城的木枪，一点指在了楚城的眉心。
胜负已分。
“我输了。”
楚城点了点头，看着清莲的面容。
而清莲也意识到对方刚刚究竟干了一件怎么惊人的事情。
她缓缓把木枪放了下来，一转斜立在地面上。
清莲已经把《破浪枪功》修至大成。
而楚城的破浪枪法，很显然还是在小成的范畴之内。
可由于楚城糅合了多门武学，枪法既伶俐又绵延，居然和清莲不相上下。
以至于，清莲用出了唯有大成才能做到的手段，才胜过了楚城。
这意味着什么？
若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对拼，楚城竟然已经有了胜过半步宗师的力量！
“厉害。”
清莲不由开口道，古井无波的眼神之中转过一抹敬意。
她不知道的是。
楚城实际上还隐藏了谵妄疫诡的能力。
“你刚刚的那一招…”
“能再演示一遍吗？”
楚城静静开口，又指了指清莲的手臂。
他很显然也注意到了对方那极其诡异的、简直不似人类的转手方式。
“这个只有破浪枪功大成才能做到。”
清莲的开口依旧寡淡。
“没事，让我也看一看怎么回事。”
楚城道。
他实际上也颇为头疼，本以为自己有胜过清莲的力量，但见到对方方才那快到极致的速度，依旧不免怀疑了起来。
这就是半步宗师吗？
楚城同时也很奇怪，为什么只有破浪枪功练到大成了，才能用出那种手段。
清莲深吸了一口气。
她缓缓把木枪转回到自己手里。
“少爷，这破浪枪功，所有的图解，都专注在绵延漫长，一枪三波的上面。”
“但是，唯有练到大成了，才会发现这枪上的波折，是可以打断的。”
清莲缓缓将木枪向前一推，亦如往常一般，三次向前刺去。
可下一刻，就在楚城的注视之下。
清莲的木枪却像是平静的湖面上被投入了一颗石子，再推出枪的时候，她的手臂以极快的灵敏速度拨动。
一时间，仿佛无数涟漪重现，木枪原本的三枪化作了十枪、百枪、千枪。
“此为…破浪。”
清莲缓缓把枪身平放了下来，整个人的面容亦如最初。
清新，寡淡。
楚城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果然，像是清莲刚才的那个动作，就不是他现在的身躯可以做到的。
因为那极快速度的拨动，已经不是正常人的平均水准。
那是。
独属于清莲的“敏捷”根骨。
只有在极快的速度下，能够准确无误的完成“不重复的动作”，才可以产生这样的效果。
这意味着精准和速度共存。
只有枪法大成才能悟到这个道理，也只有悟到了这个道理才能枪法大成。
“明天晚上，还是在这里切磋。”
楚城缓缓开口道。
清莲愣了一下，旋即眸光也平静了下来，“嗯。”
“师弟。”
…
…
闺阁般的房间之中。
楚城依旧在悬想清莲那一招的奥妙。
唯有同时做到快速和精准，才可以做到枪法大成的水平。
而快速和精准。
究其根本，就只是发力的方式而已。
这也就是为什么应当从幼年时期开始练武，因为那个时候，身体还没有定形，根骨也只是刚刚冒出一个进化的苗子。
“那么…如果我本来就是幼年的身躯，那么是不是可以有意识地培养根骨？”
“即使没有办法做到清莲的水平，也可以塑造出这样的苗头，从而复刻出水平较为次等的‘武学大成’境界。”
长生不死，不但赋予了他高强度的力量增长，也赋予了楚城惊人的可塑性。
实际上，癌细胞就是如此。
许多细胞在消耗完了自己所有的端粒之后，便会迎来不可避免的衰亡。
而癌细胞只会无限增长，拥有着无穷无尽的活力。
楚城有了长生不死之后，之所以能够不断进食以获取力量，究其原因便是他正处于一个“永远不会结束的发育期”。
而有了这个发育期的原理，楚城便可以做到随意捏造“根骨”。
他可以是如今一无所成的样子。
也可以是…适合任何武学，根骨奇绝的武学天才。
“按照《白蛇玄水灵感图》的练法，进行专项训练，培养根骨。”
“最终，将每一门已经学到小成的武学，再上一层楼！”
楚城眸光欣喜。
像是第一次学会行走的孩子。
从此。
海阔鱼跃，天高鸟飞。
…
…
二月，初春的风吹走白雪。
楚城结束一早的练习，他的手里拎着一坛雪醅酿，前去内城，准备拜访汤县长。
而就在这个时候…
他看到过往的行人面色恐惧。
“大娘，怎么回事？”
他立马拉住一位中年妇女的手腕，打算询问事情的原委。
可对方却依旧仿佛丢了魂，没有搭理楚城，而是俯身呕吐起来，呕吐没几次，就又扭头朝着县衙相反的方向奔去。
楚城顿时加快脚步，前往县衙。
可一到才发现。
县衙的牌匾之上，出现了一个全身上下被剥了皮的吊着的人。
其面目全非，骨头和血肉烂作泥浆。
滴答…
滴答滴答…
楚城的瞳孔缩成针状。
脖颈上的吊牌。
正是“陈捕头”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