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扬州私盐猛如虎
在这方世界，售卖盗版书籍已然触犯律法，若是赃物，那罪名更是不轻，无论哪一项，都够黄三癞子喝上一壶的了。
没过多久，衙门的人便匆匆赶来。
为首的捕快姓刘，身形魁梧，眼神透着一股干练与精明。
他带着几个手下，迅速将黄三癞子带走，准备押回衙门。
刘捕快一边指挥着收拾地上的赃物，一边与贾玥寒暄了几句。
就在捕快们收拾妥当，正要告辞离去之时，从黄三癞子那脏兮兮的包里，突然滚出半块盐砖。
贾玥定睛看去，只见这盐砖纹路粗粝，与平日里所见官盐的细腻质感截然不同。
刘捕快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盯着那盐砖，眉头紧锁。
贾玥瞧着这情形，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事儿里头还有别的文章。
刘捕快与另两位同行的捕快简短商议之后，那二人便拎着赃物先行返回衙门。
刘捕快这才转身看向贾玥，开口问道：
“贾公子，这黄三癞子可曾说这书是从何处得来的？
我听报官的人讲，这书是从文海书局偷的？”
贾玥微微一笑，解释道：
“刘捕快，我那是诓他的。我要不这么说，他怎么肯老老实实供出城西破庙里的老疤头。”
“城西破庙里的老疤头？”
刘捕快喃喃自语，迅速在脑海里搜索着相关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有这么一号人物。
他神色严肃地说道：“贾公子，失陪了，我且去瞧瞧这老疤头是何许人也。”说罢，便欲告辞。
贾玥连忙说道：“刘捕快，我同你一起去。我也着实想瞧瞧，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敢盗版我们文海书局的书。”
刘捕快略作思索，点头道：“如此，也好。有贾公子一同前去，或许能发现些别的线索。”
二人一路疾行，脚下的青石板路被踏出急促的声响，不多时便来到城西那座破庙。
踏入庙中，只见庙宇内空荡寂静，唯有秋风穿梭其间，扬起些许尘埃。
贾玥环顾四周，地上凌乱的脚印纵横交错，仿佛在诉说着此地不久前的慌乱。
一些杂物被匆忙翻动过，散落在各处，显得杂乱无章。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看来这人精得很，怕是得了风声，脚底抹油溜了。”
刘捕快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恨声道：
“无妨，等回了衙门，细细审一审那黄三癞子，不信撬不开他的嘴，定能知晓那家伙的下落。”
此时，两人跑得气喘吁吁，口干舌燥，恰好街边有一处茶摊子，便赶忙过去坐下，准备喝口茶解解渴。
秋日的阳光慵懒地洒在青石板路上，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
中秋的风，轻柔而凉爽，裹挟着桂花那馥郁的香气，悠悠地拂过他们的面庞。
两人坐下闲聊起来，这才发现，原来刘捕快竟也是《射雕英雄传》的忠实读者，对书中情节如数家珍。
今日得见贾玥，只觉投缘，话语匣子一打开，便收不住了。
二人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间，眼见到了晚饭时分。
这茶摊老板倒是精明，除了卖茶，到了晚饭时间，也做晚饭生意。
不多时，小摊上升起袅袅炊烟，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其中尤以扬州老鹅的香味最为诱人。
贾玥和刘捕快闻着这香味，腹中不禁咕咕作响，才发觉确实有些饿了。
贾玥索性豪爽地请捕快吃饭，还吩咐老板娘烫壶好酒来。
不一会儿，酒菜上桌，二人边吃边喝边聊，气氛融洽得很，称兄道弟了起来。
酒过三巡，微微有了些醉意。
贾玥眼神略带迷离，望着刘捕快腰间随着他动作而晃动的铁牌，思绪渐渐飘远。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碗边缘那如冰裂般的纹路，静静地听着刘捕快说着这扬州的诸多八卦。
“嘿，这两淮盐税占了国库四分之一......”刘捕快一边端起酒碗，轻抿一口，一边缓缓说道。
他的声音混着茶摊老板煽风时炉灶发出的噼啪声，显得有些低沉而凝重，
“贾兄弟，你可不知道啊，那些盐商，表面上哭穷喊难，声称私盐泛滥成灾，官盐根本卖不出去，故而交不起盐税。
哼，实则暗地里与私盐贩子勾勾搭搭，狼狈为奸。
就说上个月，扬州水域竟平白无故沉了三条官盐船，这里头的猫腻可大了去了。”
贾玥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量，看来这扬州城表面上一片繁华盛景，暗地里却早已是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盐税一事，关乎朝廷财政命脉，若是任由盐商与私盐贩子肆意勾结，扰乱市场秩序，恐怕会引发一连串棘手的问题。
这些人会拿官盐掺杂沙土，以次充好做成私盐，再卖给那些贪图便宜的老百姓，如此一来，银子可不就源源不断地进了他们的腰包。
估计林如海之前提及的盐务上的乱子，便与这些勾当脱不了干系，确实够他林如海头疼的。
贾玥又想起紫云山那批掺了白银的“私盐”，那白花花的模样，哪里像私盐该有的样子。
再对比黄三癞子包里那块粗粝的盐砖，才更有私盐的“味道”。
何况三条官盐船，说翻就翻，如此随意，还调查无果，这里面若说没有人监守自盗，他是不信的，想必这背后的文章深了去了。
想到此处，他抬头看向刘捕快，目光中透着探寻，问道：
“刘大哥，依你看，这背后指使之人，会是何等人物？”
刘捕快轻轻放下手中酒碗，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然而这笑容里却隐隐透着几分谨慎。
他先是略带调侃地回应道：
“贾兄这可就取笑我喽！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捕快，这事儿我哪能知道哇？”
话落，神色瞬间一正，又接着说道，“但你想啊，能在背后操控这些腌臜事儿的主儿，绝非等闲之辈。
只是咱们吃这衙门饭的，办案讲究的就是个证据确凿，如今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可不好胡乱猜测、随意乱说的。”
“刘大哥，您这话说的。咱们今儿个就是喝酒闲聊，又不是在办案，怕什么呀？”
贾玥笑着说道，佯装出一副微醺的模样，眼神里却透着股执拗劲儿，显然心下有意继续追问，
“我瞧着刘大哥必定是知道些什么，只是舍不得告诉我罢了。哎哟，看来是这酒喝得还不够尽兴啊！”
说罢，他拿起酒壶，又给刘捕快满满倒了一碗酒。
“贾兄，你可真是说笑了。”
刘捕快笑着回应，只是笑容里仍藏着些难以察觉的戒备。
话毕，他眼神中陡然闪过一丝疑虑，微微眯起双眼，谨慎地看向贾玥，低声问道：
“贾兄，你这个贾……？”
贾玥一听，心领神会，当即笑着回应道：
“刘大哥放心，我这‘贾’与那赫赫有名的贾家可没有关系。你什么时候见过那贾家的人穷到要开书局卖书讨生活的？”
“那我就放心了。”
刘捕快闻言，原本紧绷的神色缓和了下来，端起酒碗轻抿一口，惬意地眯起了眼，接着说道，
“不瞒贾兄，我也是偶然间听闻啊，只是听闻而已，据说那些盐商背后有人撑腰，而且这四大家族似乎也搅和在其中。
这四大家族里，又数贾家财大势大，只是近些年呐，听说贾家亏空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