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时间就是金钱
虽然威廉街的房租最低，可还是超出了叶家的承受能力。
“实在不行就放在唐人街，谁敢找咱们的麻烦，我来解决，大不了去迈阿密找老三。”
石宽为了家里的生意不惜亡命天涯。
石宽说的老三，是叶铸的三师兄罗伯特，在迈阿密经营一家墨西哥餐馆。
罗伯特是叶母的亲弟弟，手上有命案，所以才被迫离开纽约。
“你们不用管这些，我来想办法。”
叶父的风轻云淡，让叶铸压力倍增。
孩子都是好孩子，父亲也是好父亲，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为这个家竭尽全力。
叶铸不知道叶父怎么去搞钱，他的心思都在店铺的装修上。
店铺的面积不大，只有20平方米，除去操作间和前台，只有靠街的窗台下能摆一排桌椅。
叶铸干脆设计一个长条桌，配上酒吧那种高脚凳，既可以供堂食，又可以起到橱窗作用。
店面的整体设计上，叶铸没有花什么心思，直接抄袭白胡子老头，毕竟人家那是经过多少设计师精雕细琢，而且是历经时间考验才成型的成熟方案。
比这个时代整整领先了一个世纪。
看到叶铸精心绘制的效果图，叶翔只有兴奋。
石宽就愁眉不展。
叶父这几天早出晚归，有两次还喝到酩酊大醉，是阿虎和叶翔架回来的。
叶铸的师兄们都没有什么钱，几家凑一起才2000多美元，距离叶铸的要求至少还差一万美元。
为了推广订餐服务，叶铸要求装一部电话。
这年代的电话已经从磁石升级为拨号盘，使用交换机自动完成接号功能，叶铸上一次见到这种电话机是20世纪90年代。
在纽约，华人要装电话也困难重重，整个唐人街，电话的数量一双手就能数的过来。
叶父这几天的酒没白喝，干脆直接去找白人房东，让房东出面申请。
看在美元的份上，房东还是很积极的。
只是这样一来，又是一笔钱花出去，窟窿眼看越来越大。
叶父对于叶铸层出不穷的花样已经彻底麻木，李希龄做生意也没叶铸这么大手大脚。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眼看绿油油的美元一卷一卷给出去，现在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虽然鬓角的白发肉眼可见的增加，叶父也没有责怪叶铸，让叶铸对于“男人”和“家庭”也有了新的理解。
这个家的每个人，都在用力的活着。
叶父开始接受酒精考验的时候，其他人也都没闲着。
阿虎的胳膊上多了新的绷带。
石宽出了趟远门，回来后就多了个毛病，见风就咳。
阿良和路易斯找安良堂借高利贷，半年利息翻倍，这还是看在阿良和路易斯都是警察的份上。
叶铸也没闲着，为了尽早开业，叶家的男人们按照叶铸画的效果图开始装修，玛莎也来帮忙。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玛莎决定终止学业，又挨了一顿手板。
即便手被打成猪蹄，玛莎也不改口，死活都要退学。
直到被打急了，玛莎才哭着说：“成绩再好也上不了大学，读书有什么用——”
玛莎的成绩非常好，只要能交得起学费，再拿到推荐书，很多学校抢着要的那种学霸。
看着懂事的玛莎，叶父仰天长叹。
叶母就只有暗自垂泪。
“我也要退学——”
帕梅拉拼着挨揍也要学玛莎，刚开口就被叶父瞪回去。
“谁再敢说退学，我就把他送回墨西哥。”
叶父发狠，此风断不可长。
跃跃欲试的小萝卜头们顿时噤若寒蝉。
萝卜头们还是懂事的，帕梅拉抹着眼泪，把自己积攒的零花钱全部交给叶母。
小萝卜头们有样学样。
叶铸看着这些零零碎碎的美元美分，心就像被紧紧攥住一样难受。
刚来到这个时代时，叶铸的打算是，对叶家能帮就帮一把，实在帮不了就另起炉灶，这才是21世纪的家庭模式。
现在叶铸彻底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为了这些干净纯洁而又神圣的感情，叶铸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叶铸不需要亲自动手装修，他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除了叶铸，没有人知道该如何营销快餐这个新生事物。
为了配合炸鸡的销售，叶铸除了薯条和番茄酱，又开始研究汉堡包和甜甜圈。
汉堡包和甜甜圈其实也没什么秘密，原始的汉堡包是用剁碎的牛肉末和面做成肉饼，德国汉堡地区的人将其加以改进，将剁碎的牛肉泥揉在面粉中，摊成饼煎烤来吃，遂以地名命名为汉堡包。
1932年，有人将这种油炸牛肉饼夹入表面撒有芝麻的小圆面包中作为主食或点心食用，后来又逐渐与三明治相结合，这才有了叶铸熟悉的汉堡包。
甜甜圈更容易，就是把面粉、白砂糖、奶油和鸡蛋混合之后再经过油炸。
跟炸鸡相比，这种甜到齁死人的玩意儿才是美国人的最爱。
现在知道美国肥胖的比例为什么那么高了吧。
一家人齐心协力，装修进度比叶铸预计中更快，每天都有进展。
叶铸设计的传单和名片也已经印刷完毕，传单的数量是一千份，名片只有一百张。
为了更好的宣传，叶铸还无耻的剽窃了一句宣传语：时间就是金钱！
快餐的核心是快，和金融的奥妙不谋而合。
华尔街金领的时间是宝贵的，不能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叶铸现在做的事跟牛仔裤一样，勉强挤身金融行业的配套产业。
1849年，加利福尼亚发现金矿，引发淘金热，无数美国人蜂拥而至，寻求一夜暴富的机会。
淘金这个工作很辛苦，服装磨损很严重，于是就有聪明人为这些淘金客服务，牛仔裤应运而生。
叶铸倒是也想赚金融的钱，只是还处于原始资本积累阶段，只能曲线迂回。
春节过后，唐人街堂口之间的厮杀愈发残酷，除了安良堂和协盛堂之外，大大小小的堂口全部被牵扯其中，几乎每天都有人死亡，这更坚定了叶铸要搬出唐人街的决心。
1908年3月4号，农历戊申猴年二月初二，位于威廉街的曼哈顿餐厅正式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