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蠢事
赵嫦曦似乎与陈宴初的关系在那一刻变得尴尬了许多，也可能是赵嫦曦自己这么觉着的。
回了院子，赵嫦曦冷静了许多。她坐在软塌上，脑子里回转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明明陈宴初是单纯的为她好，明明是她自己情绪乱了。她没由来的冲着陈宴初一通脾气，只怕陈宴初会讨厌她吧。
“姑娘，晚上你吃得少些，太太叫人送了宵夜，可吃些？”
到底是有心事，赵嫦曦晚上吃得更少了，平日里就被陈太太说吃得跟猫食似的，今日只怕陈太太要在背后说，赵嫦曦怕是吃风就够了。
赵嫦曦起身要看看有些什么，才起身呢，忽而一股热流。
素色襦裙上血色点点，原来是月事到了。
赵嫦曦幼时落水后，本以为只是小孩子发烧就好了。不成想初次月事叫她疼的死去活来。有经验的嬷嬷说是寒气入体，陈太太给她好一通调理。虽然如今没那么疼了，可有些时候总是不准的。
这也难怪今日赵嫦曦觉得自个儿怪怪的，原来是月事来了。
“呀！云荚！快进来！”
本是女子都要经历的事情，赵嫦曦由着云菱云荚一阵收拾时还是红了脸。
“姑娘这次是赶不上后日去道观了。”
云菱将脏了的衣裤收了起来，赵嫦曦今日也别吃什么宵夜了，只等着云荚煮些热水来，吃了热热的，就不怕身子不适了。
赵嫦曦真忘了，陈穆琳出嫁前还要去趟道观的。先头去世的陈家太太就供奉在京郊道观，女儿出嫁，总不好不去拜拜的。
陈太太一直是个合格的主母，不论是几个孩子，还是过生陈太太的事情一直办的利索。
原本几日前，陈太太还提醒过赵嫦曦，这次去道观刚好也拜拜真人替赵嫦曦问问姻缘，别忘了日子约安和玩耍去。赵嫦曦可倒好，转头就忘了。
不过，赵嫦曦本来也没想着问什么姻缘。这下可巧，可不是她要不要去，问不问了。月事来了，她出行不便，倒免了陈太太一桩事。
再有，陈宴初那日也会告假去道观，如今…如今…
赵嫦曦多愁善感起来，到底是自己耍脾气，实在没脸皮和陈宴初见上一面了。
陈太太听说了，叫人送了五红汤、桂圆羊肉，只叫赵嫦曦好好在屋里待着。
陈家一行人启程去道观了，家里只剩下老太太与赵嫦曦了。饶是赵嫦曦这么静的性子，也觉着陈家的后院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安和听说赵嫦曦叫她来陈府玩可是马不停蹄的。同是女子，她自然明白赵嫦曦如今需要什么。
晴明哪里是个女使了，这大包小包的就快成了府邸苦力了。奈何安和素来对赵嫦曦上心，不可能只是略表心意，只怕搬空了私库才好。
赵嫦曦腰酸弯不下身，只看着安和蹲在地上逗着蛐蛐，说是安怀给她带的。
“安怀哥哥前几日也来你家了，没给你带东西？”
安怀送的东西赵嫦曦还未打开过，就那么堆在屋子角落里。
“给我们三个姑娘都送了。”，赵嫦曦说得清清楚楚，是三位姑娘都收了。小时候那档子事除了赵嫦曦记得，也就安和记得。若不说清楚，不知道安和又想哪去。
“送了你什么？”，安和好奇了，安怀这次回来给几位公主郡主都送了小玩意，别的就在陈家。
“不知道。”
安和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收了礼都要第一时间拆开的，赵嫦曦可真是沉得住气。也不和赵嫦曦客套，安和叫来云菱带着自个儿去看。
只听见安和在屋里连连赞叹，新奇的呼声倒让赵嫦曦也好奇了。
“安怀哥哥对你可是阔绰。”，安和手里拿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瞧瞧这夜明珠的个头，宫里只怕也少见。”
赵嫦曦也惊着了，若是如此贵重，她是不敢收的。
“安怀哥哥只怕把你当未来世子妃来看。”，安和压低了声，一双眼睛里满是暧昧。
赵嫦曦忙捂着她的嘴，“不要胡说。”
“你及笈后就可议亲，安怀哥哥也挺好。”，安和扒拉开赵嫦曦的手，“你不喜欢？”
“不喜欢！”，赵嫦曦答得果断。
安和可是泄气了，可即使心里可惜，到底还是赵嫦曦的喜欢要紧，“那你有喜欢的人没？”
赵嫦曦推了推安和，安和立马懂了。
安和缠了赵嫦曦一下午，磨的嘴皮子都破了，赵嫦曦就是不说。
眼看安和就要用上挠痒痒的酷刑了，陈太太她们回来了。不过陈太太进屋时面色不大好，见着赵嫦曦安和在院里玩，也只是笑了笑就回屋去了。
“怎么了？”
安和也觉着不对，自己来了这么多次，陈太太对自己的态度何时这么冷漠过。
赵嫦曦冲着云荚使了个眼色，陈太太临走前说了可能要小住一日，现在就回来只怕出事了。
云荚放下东西就出去了。
“怕是出去一趟累着了，我也不留你，等我身子爽利了再寻你去玩。”
安和知道意思，收拾了东西就要走，还不忘嘱咐，“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你只管叫人来。”
送走了安和，赵嫦曦往陈太太屋里走去，可是门锁着。
赵嫦曦站在门外听见里头依稀有叹气与抽泣声。陈太太从不会如此，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委屈什么气了。
问了刘妈妈，她是陈太太身边的老人，她素来嘴巴紧，没有陈太太的意思她是什么也不会透露的。
夜里，赵嫦曦去送饭食，陈太太都未开门。
云荚也是好久才回来，回来就是愤愤不已，直呼闻家没有教养！
“怎么了？”
云荚平复了会儿才说道，“我是同大姑娘身边的丫头问着的。今日不仅太太受了好大的气，二位姑娘回来也是脸色不好。这位闻姑娘可真是无知无畏。”
原来是闻巧。
“姑娘你是不知，这闻姑娘脸皮厚缠着咱们家一道去上香就算了。听说三哥儿也在，就说自家马车坏了，回去怕是不便，就要同行。太太意思三哥儿到底是男子，闻姑娘就坐太太那辆车。那闻姑娘背地说什么，到底太太是继室，又是商贾出身。她们闻家清流是看不上的，也就陈大人心善，让太太如今也能跻身官妇。又说太太软性子，教养不了姑娘你，自小就是…”
不用云荚说，赵嫦曦都知道闻巧怎么说自己了。
“太太本是无意理会，闻姑娘偏又说到太太落胎伤身无法生育，福气不及前头太太…”
这是陈太太的心病，赵嫦曦都不大知道，也不知道闻巧哪听说的。闻巧今日这是专往陈太太肺管子上扎了。
云菱听得眼睛都瞪大了，这闻家姑娘怎么如此无礼，怕是蠢到极致，“她疯了？”
“被人揭穿，那闻姑娘一句不认。大姑娘同她吵起来，太太顾及到底大姑娘不日成婚，没得丢了名声。于是就没说什么回来了。”
赵嫦曦静静地听着，闻巧如此不过是拍陈宴初的马屁，以为贬低了继室，陈宴初就会觉着闻巧是怀念陈宴初生母，陈宴初会高看自己不成
只怕闻巧不知，陈宴初对陈太太是孝顺的，陈家两位姑娘养在老太太屋里，对陈太太最起码的尊重也是有的。
赵嫦曦抚摸着夜明珠，心里忽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