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火并？
城墙上挂上了四台云梯，源源不断的长沙军将士从云梯之上冒着火焰爬上来。
而零陵军呢，他们正围住云梯的缺口，试图堵住长沙军，若是让长沙军在城墙上站稳脚跟，那么万事休矣。
但是杀了一个长沙军，后面还有一排人等着上来，死了一个零陵儿郎，却没有补充！
城墙之上满是尸身，留下的零陵军将士已经不足一百之数！
但是他们面对如此高的战损，却没有一个人放弃，一个个口中喊着：“零陵儿郎，不退不降！”
湘军子弟，真乃天下精兵也。
“兄弟们，援军来了！”
随着一声惊呼，四五百将士跟随着刘贤杀到了城墙之上，替换下来了原本的守城士兵。
他们还带了充足的桐油等物，一边堵住缺口，一边开始往云梯上面浇油、点火。
因为城墙区域有限，还有不少的士兵留在了楼下，他们则开始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帮忙运输伤员、传递物资。
有了生力军的援助，城墙之上瞬间稳固了下来，桐油迅速的烧光了几台云车，剩下的就省事了许多，只消射射箭，扔扔磨盘就行了。
又留下八百将士镇守南门，刘贤这才退往指挥所。
如今局势难堪，张羡三万将士轮番进攻四面城墙，湘乡城中兵微将寡的弊端已经开始显现。
可恨自己手中只有五千将士，若是有个一万，定然与张羡出城野战，一决雌雄！
但是这些念头不过是想想罢了，真有一万将士，只怕自己还真难指挥的过来。
却说今日到了晚间，众将士回到营中都有些脸色阴沉，桂阳太守苏浩率先打破了平静，对着张羡直接开炮道：“张长沙，这两日以来，我桂阳儿郎战死两千，受伤者不计其数，难道明日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武陵太守邱钧接过去话，道：“苏太守稍安勿躁，张公定然会有措施的。”
他表面上看着是帮张羡说话，实际上暗中也在逼宫。
张羡脸色一黑，道：“不救出来桓先生，我们怎么办，你苏浩去联络许昌朝廷么？”
“张羡，我是看在许昌曹公的面子上才叫你一声张长沙，你不要以为我们桂阳儿郎便是怕了你！”苏浩怒不可遏，显然已经被张羡的态度激怒。
“面子？面子值几个钱？若是我张羡的面子能换来桓阶，我愿意把我自己的面子扔到湘水中去！”张羡却不管他，看着众人，继续道：“诸君，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们已经反叛刘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张羡颇为激愤，对着众人道：“你们都知晓心疼自己的兵马，谁人知晓我长沙兵已经损伤过半！尔等可知晓，我回到营中，那些个长沙老兵一个个都满脸希冀的看着我，我心头是多么难过么？”
“但是，诸君。”张羡的声音不大，但是掷地有声：“眼下我们只有两条路，要么继续跟我打下去，要么向刘表投降！我们没有第三条路！”
众人心头俱是一震，怎么就鬼迷心窍，跟着张羡上了这个回不了头的船呢。
苏浩冷哼一声，拂袖一挥，纷纷离去。
武陵太守邱钧则出言解围道：“我去劝劝苏太守。”
张羡点了点头，对着众将道：“诸君，都去忙吧。眼下攻城还需要大量的器械，望诸位不要留手，全力以赴，同克湘乡。”
……
张羡军马丝毫不留手，为了保持进攻强度，他还命人尝试点上火把，想要夜战，但是效果不佳只能放弃。
就这么艰难的守城守到了第四日，张羡军中几乎人人带伤，每天都有不堪驱使的将士逃离，三万军马，也只剩下一万七八。
张羡终于意识到不能再打下去了，全军都在崩溃的边缘，索性鸣金收兵，意图休养数日，再攻城。
但是这种事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能一鼓作气攻克湘乡，只会让这座小城愈发的韧性十足。
休养了两日，堪堪止住了士兵逃溃的风潮，张羡正欲准备再次进攻湘乡，武陵太守邱钧面色凝重的来到了张羡面前。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一封书信递给张羡，张羡默不作声接了过去。
半晌，张羡才道：“你要回去。”
邱钧点了点头，道：“武陵，不容有失。城中只有五千将士，根本抵抗不住蔡瑁的五万大军。”
张羡不语。
半晌后他才道：“帮我拖延蔡瑁五日，然后你想投降就投降吧。”
邱钧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向张羡，支支吾吾的道：“张太守，吾实无此意。”
张羡面色古怪的摇了摇头，道：“你妇人是蒯氏女，这几日往你营中的书信不少，我已知之，何故如此遮遮掩掩？”
邱钧大惊失色，如此隐秘之事，怎么被张羡知道了？但是眼下他在张羡营中，知晓自己的性命拿捏在此人手中，当即跪倒在地，忙不迭的道：“明公与我是为朝廷，不为私人！虽有书信与我，但是我从未回信，请明公鉴之！”
张羡叹了口气，将他扶了起来，轻声道：“邱太守不用担心，曹司空兵马迟迟不能南上，我等只能固守待援罢了。我不求先生以武陵一地抗击蔡瑁，这是我也难以做到的，只是恳求先生能替我拖延五日，让我有时候回到长沙，布置城防。”
张羡眼神明灭，眺望远方的刘贤军营，又道：“刘贤此子，极擅守城，攻克湘乡已已然无望。但是这段时间，我也学到了不少，我会将长沙守的如同铁桶一般，等待曹司空南上。”
邱钧心头微颤，已经了然，出言道：“那苏太守呢？”
张羡冷哼一声，道：“不该问的别问。”
邱钧不敢接话，只能唯唯诺诺。
却说邱钧刚刚出了营帐，张羡又差人请来苏浩，张羡沉吟良久，才道：“苏太守，刘表差蔡瑁带兵五万，已经到了武陵门前。”
他本打算放手一搏，火并了苏浩，再吞并桂阳兵马。但是自己接下来是要死守长沙城的，虽然兵马多了数千，但是这数千人马过于不稳定，倘若怀恨在心，坏了自己的大事，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