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幕降临（4k）
艾德提着炼金提灯，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了楼道里的黑暗。他身后跟着一起来万瑙市的三人，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这里是西城区，冰川街，一栋还算整洁的公寓楼。
为了追查杀死奥尔曼先生的真凶，原型机委托艾德前来，取回米登在交流会现场拍摄的照片，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丝线索。
本来奥莉薇娅也想来的，只是被艾德拒绝了罢了。
艾德走到米登的房门前，停下了脚步。对面的木门颜色陈旧，门板上能看到几道划痕，但还算完整。
“米登？你在家吗？”艾德抬手敲了敲门，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却久久没有回应。
艾德眉头微皱，现在正值军事管制时期，除非有特殊情况，居民都应该待在家中才是。米登没有理由不在。
“艾德。”身后的芙萝菈轻轻拉了拉艾德的衣角，声音低沉，“有血腥味。”
哪怕已经不是半神，但作为正统魔族的芙萝菈的感官能力还是远远强于其他人。
艾德抬手，将食指缓缓伸向那扇陈旧木门的锁眼。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他的魔力也随着指尖进入锁眼，形成一个小型的魔法阵。
冰锥术！
细小的冰晶，以他的指尖为中心，迅速沿着锁眼的缝隙蔓延，逐渐填充了整个锁孔内部的结构。
几秒钟后，冰晶完全填满了锁眼，形成了一个与锁孔内部结构完全契合的寒冰钥匙。
艾德的手指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转动手腕，生怕过于用力，这脆弱的寒冰钥匙会在断在锁孔里面。
“咔哒。”
轻响传来，艾德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他缓缓推开了房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混合着某种陈腐的霉味，让人胃里一阵翻涌。
月光如同一层薄纱，透过窗户洒落在客厅中央。
那里，躺着一具尸体，粘稠的血液，在尸体下方缓缓扩散，汇聚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四人强忍着恶心和恐惧，谁也没有惊叫出声，毕竟四人的心理素质还算可以。
艾德强压下心中的不适，走到血泊旁边，蹲下身，将炼金提灯凑近。提灯的光芒驱散了周围的黑暗，照亮了死者的面容。
“是米登。”艾德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他被射杀了，就在自己家客厅里。”
“艾德先生”西奥多凑上前来，“西城区的管制主要由警探负责，我们先去报警吧。”
由于帝国的绝大多数武装力量都用在了地下城开发，因此像是万瑙市等城市长期面临着兵力不足的窘境。
就像现在，明明进行了军事管制，还要因为人手不足，将不同的城区划分给不同的武装力量管理。
艾德点了点头，示意西奥多赶紧去报警。
随后，他将更多魔力注入炼金提灯。昏黄的光晕瞬间暴涨，如同正午的阳光，将整座客厅照亮。
除了地上的尸体和血泊之外，客厅显得干净整洁，看得出来房屋主人很用心的在打扫。
艾德又将目光重新聚集到尸体上。
尸体尚有余温，血液还在缓缓流淌，说明死亡时间并不长。艾德注意到尸体上有两处枪伤，弹孔位于右侧太阳穴和左侧太阳穴也，应该是凶手的子弹贯穿了一处，从另外一处飞出。
子弹的路径如此精准，没有丝毫偏差，射击之人显然有着丰富的经验。
艾德估量着子弹的轨迹，绕开脚下粘稠的血泊，来到客厅的墙壁旁边。
按照射击角度，这里应该会留下一个弹孔。
他眯起眼睛，仔细搜寻着墙面，却一无所获。这面墙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干净得有些过分。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处细微的异常。墙面上有一个小洞大小的区域，颜色与其他地方略有不同。
是魔法吗？
艾德闭上双眼，进入冥想状态，将自身魔力与空气中的魔力叠加震动。
当他睁开双眼时，原本平平无奇的墙面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斑。
果然，有人用魔法掩盖了弹孔。
他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喃喃道：“有点意思。”
米登只是一个普通的记者，是什么能让他被杀害？
仇杀？
钱杀？
又或者是为了那几张照片而杀？
艾德转身，将目光聚集到客厅的木桌上。
那里正静静的放着一台炼金留影仪。
艾德再次绕开血泊，来到桌旁，拿起留影仪。
这台设备的外形与他前世的照相机十分相似，只是中央的镜头被一块留影水晶所取代。
他将一丝魔力注入炼金记录仪，立刻有柔和的蓝光从留影水晶中散发出来，一张张半透明的图片随之浮现在空中。
这些照片，都是那天交流会会场上的景象，被米登用这台留影仪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艾德仔细地观察着这些照片，发现米登这台留影仪的品质似乎并不算好，仅仅拍摄了数十张照片，存储空间就已经满了。
重要的是储存量是满的，照片也没有重复，凶手显然不是为了照片而来。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钱？
艾德这么想着，将留影仪放回桌上，他的目光在客厅里缓缓扫过，试图寻找任何值钱的东西。
然而，客厅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纤尘不染，与地上的尸体血泊像是由两个世界拼接而成。
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也没有被暴力破坏的迹象。
艾德提着炼金提灯，转身走向与客厅相连的卧室。
那是米登的房间。
房间内的陈设与客厅一样简单，同样干净整洁。
只是在床下，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而在那层厚厚的灰尘中，又有一道清晰的痕迹。
痕迹之上也有着轻轻的一点点灰尘。
应该是有什么东西，经常被从床底下拖拽了出来，又沿着原路被放了回去。
艾德走到床边，蹲下身，从床下抽出了一个手提箱，打开手提箱，里面都是玛拉硬币，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给我们最爱的米登。”
根据原型机提供的资料显示，米登是一个孤儿，但他的父母在临死前给他留下了这间屋子和一笔还算丰厚的遗产。
这个手提箱里面大概就是那些遗产了吧。
说实话，米登藏钱的技术很是拙劣，但就把钱藏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凶手也没有找出来，这更加说明了凶手并非是为了钱而来。
那么只剩下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就是冲着米登本人而来。
他一定是在某个时刻，不经意间看到或听到了什么不该接触的东西。又或者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艾德放回手提箱，陷入了思考。
米登被杀的时间处于晚餐时间，在那个时间节点加上军事管制的原因，绝大多数的邻居都在家里，而凶手选择了那个时间开枪，加上消失的弹孔。说明了凶手使用的非常可能是一种带有消音功能的特殊炼金枪械，抹掉弹孔是为了不让警探发现这把枪械的存在。
“艾德先生。”
一个声音打断了艾德的思考，是西奥多，他报警回来了。
“我用附近的固定炼金装置报警，但是........”西奥多上气不接下气，额头上满是汗珠，“信息........信息一直传递不出去，然后........我就去找了........附近的哨位。”
“那些警探.......”西奥多终于把气喘匀了，他指着门外，一脸惊恐，“都不见了！”
“不见了？”艾德眉头一挑。
是凶手做的吗？如果是，那这行为未免太过反常。仅仅为了杀死米登，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目的？
艾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陷入思考，这一次，他试图站在凶手的角度去思考。
军事管制期间，制造这样一起谋杀案，无疑会引发大规模的调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
艾德突然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个问答。
要掩盖白纸上的一个黑点最简单的方式是什么？
答案很简单，把整张白纸涂黑。
警探的撤离，米登的死亡都是白纸上的黑点，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过于刺眼。
除非把这两件事，并入一个更大的案件中，吸引调查的视线，让调查者自然而然地忽略米登的死亡。
比如，烧了整条街什么的。
就在艾德思考的时候，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然从隔壁传来，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甚至让房间的窗户都微微震颤。
房间外，薇薇安和西奥多已经陷入了明显的慌乱，就算心理素质再好，他们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贵族子弟，可没有见过这阵仗。
芙萝菈依然很淡定，甚至是有些兴奋，作为魔王，她经历的战阵数不胜数，她舔了舔嘴角，露出一抹狞笑。
艾德凑到窗户旁边，小心地观察外面的情况。
街道上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数十个身着各色夸张服饰的帮派分子正在肆意妄为。
有的帮派分子正伴随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喧嚣音乐疯狂舞动。另一群帮派分子则举着各式炼金枪械，不时朝着夜空胡乱开火。最危险的是那些拿着炼金手雷的家伙，他们时不时将手中的炼金手雷随意地朝周围的房屋投掷，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而呼喊。
在那群帮派分子中间，一个接近五米高的巨大人形物体正在缓缓移动着。
那是一架炼金机兵，帝国军方研发的军事兵器，需要操纵者通过特制的炼金产品与其建立精神连接才能驾驶。这种人形兵器通常在装备厚重装甲的同时搭载各式各样的特制武装。
眼前这架炼金机兵看起来相当简陋，没有那些常见的厚重装甲板，只有一副用零件拼凑而成的金属骨架支撑着庞大的躯体。尽管如此，它右手上那门转轮式机炮依然散发着令人生畏的气息，黑洞洞的炮口在街灯的照耀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艾德淡定地关上窗户，从腰间拔出守誓者，走出房间。
看到魔王小姐也拿出了曾经属于自己的铁剑，不由得对视一笑。
随后，两人将维尔德兄妹的武器塞入他们的手中，强迫他们冷静下来。
在这个世界绝大多数自认为有两把刷子的家伙都涌入了地下城。
因此各大城市的治安都出奇的好，连街头斗殴都少见，更别提什么黑帮了。
虽然不知道这些家伙是哪里来的，但艾德可以肯定，现在还在玩实弹射击的炼金枪械和炼金手雷的家伙们的实力定不强。
“砰！砰！砰！”
沉闷的砸门声突然响起，仿佛一头野兽在撞击着牢笼。米登家那扇可怜的木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哀嚎，仿佛随时都会散架。门板上的木纹在剧烈的震动中扭曲、开裂。
“轰！”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门框碎裂，木屑飞溅。两个手持铁棍的帮派分子大步跨过破碎的门板，迫不及待地挤入米登的家中。
刚一进入，他们就看到一道剑光倾泻而来。
其中一个家伙反应还算快，下意识地举起铁棍格挡。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守誓者锋利无比，直接劈开了铁棍，余势不减，将铁棍下方那个倒霉蛋连人带棍劈成了两半。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瞬间染红了地面。内脏和碎骨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另一个帮派分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傻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艾德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那帮派分子的脑袋，将他拖进了房门。
看着客厅中手持武器的四人，帮派分子战战兢兢，不敢妄动。
他们帮派大多都是黑铁级别的普通人，他也不例外，现在同时面对这四个手持武器的大只佬。
他只是出来混社会的，不是出来找死的。
“你们是什么人。”艾德问道。
“辛格瓦帮，来自南城区。”
艾德眉头一皱，万瑙市的城市规划只有北、东、西、中四个城区，哪来的南城区？
似乎看出了艾德的疑惑，帮派分子连忙补充道：“万瑙市南城区.......是我们这些帮派的聚集地......平时......平时不对外开放......”
懂了，非法聚集地。
艾德随手一剑，守誓者穿过帮派分子的咽喉，结果了他的性命。
他两辈子都生活在比较和平的时代，之前哪里见过这么嚣张的黑恶势力。
“我们要出击了。”艾德简洁地宣告，声音不大，却在每个人耳边清晰回荡。
薇薇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法杖顶端亮起柔和的光芒，一道道增益法术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笼罩在每个人身上。
西奥多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露出坚毅的眼神。
芙萝菈的剑上魔力涌动，显然是已经迫不及待了。
艾德带着三人走出房门。
忍不了了，敢上街破坏，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帮派分子了。
要出重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