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哀雪恸

北冥雪原的罡风裹着冰刃，诸葛的睫毛凝着霜花。青铜棺在冰裂谷中浮沉，棺盖上未干的鲜血写着「诸葛明镜启」。圣婴虚影在青莲中蜷缩，莲纹爬满细密的裂痕——自第二绽后，她再未说过半句话。

“别碰那棺材！“雪鸮化作的白衣女子凌空而至，发间冰晶映出她与苏半夏相似的面容，“里面有「哀」之魂的...“

话音未落，青铜棺突然竖立。棺中冰封的少妇缓缓睁眼，怀中抱着的襁褓渗出黑血——竟是初代圣女分娩当夜的场景复现！

圣婴突然尖叫，青莲根系刺破诸葛掌心。冰棺中的少妇抬手结印，雪原瞬间化作产房幻境。接生婆的剪子刺向婴孩眉心，百里青阳的嘶吼穿透时空：“师妹！把孩子给我！“

幻境在雪鸮女的冰箭下碎裂，真实的冰棺已遍布裂痕。诸葛的轩辕剑抵住棺中少妇咽喉，却见她胸口突然裂开——缺失的心脏位置，插着半截焦黑的孔雀翎。

“剜出你的心...“少妇的指尖凝出冰锥，“才能通过哀之试炼...“

雪鸮女突然现出真身，九条狐尾缠住冰棺：“她是圣女剥离的「悲悯」，触碰会引发心魔劫！“

迟了。诸葛的瞳孔已映出往生幻象：

-焚心谷底，自己亲手将剑刺入姜月见心口

-归墟海眼，圣婴在净世火中化作枯骨

-往生殿前，百里青阳抱着初代圣女残躯自爆

冰锥刺入心口的刹那，青莲苗突然暴涨。圣婴虚影破体而出，徒手捏碎冰锥：“不许伤我爹爹！“

少妇的残魂却在微笑，将孔雀翎插入自己灵台：“你终于...学会爱了...“

冰棺炸成齑粉时，雪原升起七十二盏人皮灯笼。雪鸮女撕下伪装，露出天机阁的星纹袍：“不愧是阁主看中的容器...“她袖中飞出三百张画皮，每张都是诸葛斩杀过的敌人！

“你的哀恸，是最好的养料。“画皮们齐声低笑，手中兵器刻着《噬魂咒》。圣婴的莲纹突然变黑，操控轩辕剑斩向诸葛：“都是你的错！“

剑气劈碎画皮的瞬间，诸葛窥见雪鸮女后颈的青铜齿轮——与苏半夏体内的同源！净世火自灵台燃起，他徒手抓住剑刃：“醒醒...这不是你的本心...“

圣婴的金黑异瞳突然淌血，往生铃残片从她怀中掉落。铃声荡开时，所有画皮凝成冰雕，雪鸮女的真容在冰面映出——竟是沉璧消散前剥离的一缕恶魄！

“你以为渡魂是救赎？“雪鸮女捏碎冰雕，“不过是阁主棋局中的一步！“

她脚下的冰层突然塌陷，露出埋藏的青铜棋盘。每颗棋子都是圣婴复制体，棋枰上的血线勾勒出九狱方位。青莲第三瓣在此刻绽放，莲心浮现初代圣女的残念：

「哀非软弱，知痛方能载道」

圣婴的异瞳突然恢复清明，莲纹渗出金液修复冰裂。轩辕剑贯穿棋盘的刹那，雪鸮女化作青铜砂，砂粒拼出最后的嘲讽：“去看看归墟的青莲芯吧...“

归墟的混沌青莲已开三瓣，莲芯却结着漆黑的茧。诸葛靠近时，茧中伸出缠满青铜丝的手——那手指的骨节与他完全相同！

“欢迎回来...“茧中人掀开面皮，露出诸葛堕魔后的面容，“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

四周浮现七十二面水镜，每面都映着诸葛屠戮九陆的场景。圣婴的净世火突然反噬，青莲苗开始枯萎：“爹爹...你在想什么？“

诸葛的指尖抚过茧壳，魔纹自颈侧蔓延：“若牺牲我能换...“

话未说完，茧中突然刺出青铜剑，贯穿他与圣婴的胸膛。鲜血滴入莲芯的刹那，归墟上空浮现青铜碑文：

「第三绽：诛己」

三日后，武岩陆修士在海岸发现昏迷的诸葛。他心口插着半截青铜剑，青莲苗已完全枯萎。圣婴虚影缩在干涸的莲蓬中，周身缠绕着魔渊黑雾。

极北传来惊天震动，新立的青铜碑更新谶言：

「哀极成痴，爱尽生妄。青莲死，往生启」

焚心谷焦土深处，某具冰封千年的“尸体“突然睁眼。他抚摸着心口与诸葛如出一辙的剑伤，将染血的青铜铃系在新生青莲的根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