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咸涩的海风卷着细沙拍打在林夜后颈，蓝汐的呼吸隔着薄薄的浴衣面料传来灼人的温度，但是西格玛少女·林夜全无反应。
“完蛋了！”“迟到了！”“完蛋了！”“迟到了！”林夜的悲鸣声此起彼伏。
蓝汐蜷缩在林夜背上的双臂无意识地绞紧，混着薄荷香波的汗珠顺着锁骨滑进衣领。
“放我下来......”蓝汐的鼻尖抵着林夜肩胛骨，战术目镜歪斜地挂在发梢无力地呢喃，“我自己能走......”
“别晃了！...摔进沙坑的人没资格说这话！”林夜踩碎贝壳的脆响混着宿醉的懊恼。
蓝汐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那是......意外！”
“别动！”林夜的手掌险险托住她下滑的膝弯，“再掉下去教官真的要杀人了......”
当两人以连体婴般的姿态撞开训练场大门时，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射来。
而此时蓝汐的战术目镜的镜片蒙着还没睡醒的水雾，林夜露出略带绝望和悲伤的眼神看着所有人。
林秋抱着等身大的柠檬抱枕蹦跳过来，枫叶头冠上的露珠随着动作甩落：“明明是队长说再睡十分钟就过来的...你们怎么才来！教官的脸都快拧成黄瓜了......”
不要相信任何在睡觉的人的诺言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啊我的妹妹！
“因为我们凌晨三点还在背《囚徒心理学》，所以迟到了......”林夜刚要把蓝汐放到沙滩椅上，整片训练场的沙地突然隆起成荆棘状。
电波教官的银甲战靴碾碎砂砾走来，缠绕流苏的长枪在地面拖出焦痕：“晨练集合时间七点整，现在是八点十五分。”
她的傩戏面具转向缩成团的蓝汐：“宿醉？”
“没有......醉吧。”蓝汐的指尖揪住林夜衣摆。
“优等生带头违反纪律。”电波的长枪突然指向海面，三十米高的浪墙瞬间冻结成冰阶，“夜曲，蓝汐，绕泪潭绕圈跑，现在！”
林秋的枫叶盾牌“哐当”砸进沙地：“教官！蓝汐姐她......”
“等等！”棋水水突然说，“是我们昨晚开庆功宴害的！要罚就罚全......”
“两圈！不管是什么原因，迟到了就是迟到了！”
黄檬的酸液瓶咕噜噜滚到电波脚边：“请、请让我也......”
“星屑五重奏全体......”电波的枪尖开始凝聚雷光。
“三圈！现在开始，所有人绕着泪潭三圈。”清冷的女声突然刺破胶着的空气。
可可推着反光的镜框从椰树林走出，身后飘着仍在酣睡的梦狸，“清醒梦申请共同受罚。”
幸灾乐祸的芽酒嚼碎嘴里的棒棒糖，焦糖色马尾炸成海胆：“副队长你疯了吗！明明是这群吊车尾......”
“集训手册。”可可摸了摸一脸懵的芽酒的头，“协同训练期间，两队视作整体。”
抱着熊玩偶的柒素突然举手：“我带了防晒霜-”
撑着阳伞的郸雨把沙漏倒扣在礁石上：“这不是防晒霜的问题...但是我也不反对就是了，现在开始计时？”
“不是，柒素姐，郸雨姐，你们怎么都...”被众叛亲离的芽酒不可置信地看着剩下两个队友，被背叛的团宠少女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做众叛亲离，连忙摇着头表示无力地抗拒。
电波傩戏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抽搐，不知是在生气还是笑：“很好，一圈变三圈——全队！”
“教官你这是滥用职权！”芽酒的糖霜法杖指向林夜，“都怪你们东城区的......”
“芽酒。”可可突然按住她颤抖的肩，“泪潭的潮汐还有四小时涨到最高点。”
“要、要泡在咸水里跑圈？”黄檬的酸液瓶喷出柠檬汁，“补药啊——————！”
“同时禁用魔法。”电波的枪尖戳碎冰面，“用你们的双腿感受大海的馈赠。”
当第一波浪花拍上小腿时，林夜终于理解什么叫“大海的馈赠”，盐粒混着砂砾灌进运动鞋，蓝汐踉跄着抓住林夜手臂，下摆吸饱海水后沉得像铅块。
“抓紧。”林夜把她的胳膊架在肩上，“跟着我的节奏呼吸......”
“不需要......”蓝汐的逞强被浪头拍碎在喉咙里。
跑过第二圈时，黄檬的酸液凝胶已经在海面铺出荧光跑道，棋水水边跑边用光弩的导航箭在天空画正字计数，林秋的枫叶盾牌成了临时浮板。
“一二一...一二一...”柒素认真地数数中，突然看向文学少女，“郸雨姐，晕船了吗......？”
撑着阳伞的文学少女正抱着礁石干呕，可可的镜片蒙着水雾：“调整重心，想象在跳华尔兹......”
“很...很难啦...”
“副队长......”芽酒的糖霜发卡被浪冲走，“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
林夜托着蓝汐腰肢的手掌早已失去知觉，却能清晰感受到少女急促起伏的胸腔紧贴后背。
“最后......一百米......”林夜咬着牙踩碎贝壳，“回去就烧了那瓶气泡酒......”
“同意......”蓝汐的吐息带着颤抖。
当十个人型海带精爬上岸时，电波教官正用长枪烤鱿鱼。
焦香混着海腥味钻进鼻腔，林秋突然扑进沙地：“杀了我吧......”
“体能训练结束。”电波戳起烤鱿鱼扔进梦狸流口水的嘴里，“下次再犯......”
“绝对没有下次！”十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夕阳将沙滩染成蜂蜜色时，林夜拎着电解质饮料找到正在调试设备的可可。
眼镜少女的泳衣外披着研究员白袍，全息屏的数据流映出她眼下的青黑。
“今天的事......”林夜把冰镇柠檬茶推过去，“谢谢你们了。”
可可的指尖在键盘上停顿半秒：“协同训练的意义就在于共同承担。芽酒她......”
“说够了吗？”焦糖色的身影突然从礁石后闪出，芽酒的法杖顶端还粘着烤鱿鱼须，“如果真觉得抱歉，一开始就别给我们丢脸啊！”
“芽酒！”可可的话说到一半。
“难道不是吗？”芽酒的法杖重重顿地，“排位战在即，你们这队拖油瓶还在拖慢进度......”
“黄檬和棋水水一个月参与了两场战役。”林夜突然打断她，“林秋上周刚阻止了囚徒和灾兽入侵学校。”
芽酒的棒棒糖“咔嚓”碎在齿间：“那又怎样？你们东城区的魔法少女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让囚徒入侵，才会死那么多人！所以你们东城区就是这样没用！”芽酒涨红的脸下一刻变得唰白，好似刚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
“芽酒·玛奇朵！”可可突然摘下眼镜，“向夜曲道歉。”
海风突然凝滞，柒素抱紧了熊玩偶，郸雨的阳伞微微颤动，下一刻芽酒的脸涨得比晚霞还红，糖霜法杖在沙地戳出坑洞，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些过分。
“对......对不起！”少女突然鞠躬，双马尾差点甩进沙堆，眼看要哭出来。
她转身逃向海面的身影踉跄得像个醉汉，糖霜在浪尖铺出歪歪扭扭的桥。
可可重新戴回眼镜：“她...不是个坏孩子呢，被我们宠坏了真的不好意思。”
“别说了！”芽酒的哭喊混着浪花传来，“可可大笨蛋！”
“我要堂堂正正击败你们，你们等着吧！”
林夜转头准备说些什么，只看到芽酒抹着泪离开的背影。
梦狸的鼾声突然从头顶传来，少女蜷缩在棉花糖云朵里咂嘴：“真是不好意思。”
“庆幸一下不会传出去吧，这种话要是传到外面去麻烦就大了。”
当星光缀满泪潭时，林夜在更衣室门口撞见抱着浴巾的蓝汐，少女的战术目镜倒映着海平线，薄荷香波的味道混着星尘的灼热。
“那个......”蓝汐的指尖绞着流苏，“昨晚我喝醉后......”
“什么都没发生。”林夜迅速举起三根手指，“你睡着了，我把你背回来而已。”
“不是问这个！我是说......在礁石上......”
“蓝汐前辈～”棋水水的声音在身后如同恶魔低语，“要帮忙擦防晒霜吗～”
...
最终蓝汐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