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在一个荒凉的夜晚，月色凄冷，星辉如雨。远处，一座孤寂的村庄矗立在群山之间村庄四周，是绵延不绝的森林，只有几条小路通往外界。然而，此刻的村庄已不再是宁静祥和的所在，它成了一个恐怖的炼狱。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恐惧的气息，狰狞的尸体遍地横陈，有老者、青年、孩子、甚至稚嫩的孩童，都死状凄惨。惨白的月光映照在这些惨烈的遗体上，如同霜雪一般覆盖在黑暗之上。村中的房舍门窗洞开，桌椅倒塌，衣物杂乱无章地散落一地。
在村庄的中心，一幢老旧的木屋显得格外醒目。木屋的大门已经破裂，血迹斑斑地悬在一边。一缕淡淡的冷光从木屋中渗出，显得更加恐怖和压抑。在微弱的冷光下，依稀可以看见屋子内狼藉一片的景象。桌子上的餐具翻飞散落，柜门大开，但其中的衣物、用具都已经不再整齐，散落在地。墙角上残破的血痕和斑驳的足迹，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恐怖。
整个村庄里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绝望。曾经欢声笑语的村落如今变成了地狱般的景象，村民们有的被割喉、有的被砍断了四肢、有的被抛尸于房屋之中、有的被残忍地弃于路旁。那些惨死的村民们似乎还在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呼喊着、但他们的声音早已被淹没于'另一片喧嚣之中。
屠灭小村的是一群异族人，有大约三十人，其中只有为首的两个身穿破旧的盔甲，其余的汉子们都是衣衫褴褛，浑身浴血。
“平助、佐吉！“头领对两个矮小精壮的属下说道，“你们两个再把村子里翻一遍，看看有没有漏下什么值钱的东西，其余人，随我回船那边！”
所有人嘿然应诺。
头领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声：“平助，你们无论有没有收获，半个时辰后必须离开，直接到下游五里那个林子那边和我们汇合。”
“遵命！”平助和佐吉同时应了一声。
首领点了点头，带着大队人马往南而去。
“这村子太穷了，这趟差事可没啥油水。”望见头领走远，佐吉发出幽幽一声叹息。
平助笑道：“反正回国后的分成少不了咱们的，先找找看呗，万一捡到点啥，都是净赚。”
佐吉也笑了：“其实首领太小心了点，这村子最值钱的是那几个娘们，全带回东平的话可以卖好几两黄金呢！可惜弟兄们只玩了一遍，就被首领一刀一个，全杀了。”
他嘴上说着惋惜，表情却似充满回味。
平助看他的模样，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首领也是为了大家好，现在我们有些过于深入大秦内陆了，随时可能遇到秦军大队，带上那些娘们，逃跑起来不方便。”
平助说着，也唏嘘了一声，看向不远处的几具叠在一起的尸体：“那个看上去才十四五岁，明显还是个处子，可惜太烈性了，不肯乖乖听话，被首领劈了，害得大伙没尝到鲜。”
佐吉用脚将地上的一块木板掀翻，却是什么也没发现，轻轻咒骂了一声，随即笑了起来：“原来你喜欢这样的雏儿啊，我还是喜欢刚才那个丰满少妇，本来想玩第二遍的，可惜首领太急了。”
平助懒得理他，目光没有离开那少女血肉模糊的尸身。
突然，平助揉了一下眼睛，他似乎看到那堆尸体动了一下。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但他定了定神，发现那少女尸身被推开了，当下大骇，一把按住腰间刀柄，大喝一声：“有鬼！”
佐吉也被他吓了一跳，拔出太刀，双手握持，看向那处尸体堆。
连续数声呻吟过后，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从尸体堆中缓缓立起，月光之下，少年浑身是血，竟似发出妖异的红光。
“这是诈尸？”佐吉的声音有些发抖，却没有后退，他本是示显流的好手，此刻双手举刀，摆开了岩盘斩的起手式，准备前扑。
那少年望见了这两个贼人，却似并没有在意，环顾四周，被屠灭的小村宛如地狱，伏尸遍地，阴风惨惨。
少年看向不远处少女的尸体，花一样的美少女，被人从后背劈了一刀，这一刀力量极大，从肩膀往下足足劈开了一尺，内脏流出。
“姐姐？”少年的目光从一开始的呆滞、迷惘，渐渐化作悲伤，用沙哑的声音轻轻一唤。
平助已经冷静了下来：“不是什么诈尸，只是刚才我们杀漏了一个。”
他说的是东平话，少年听到这种语言，猛一抬头，似乎颇为惊讶，随即，双目之中，似有愤怒的火焰喷出！
佐吉也从开始的惊吓中走出，发出一声长笑：“杀漏了，那就补上一刀，送这孩子去见他家人，也是一桩功德！”
他快步上前，身体前倾，奋起一跃，太刀猛地挥下，岩盘斩直取少年顶门！
少年依旧是面无表情，似乎是吓呆了，就在佐吉跃起的同时，少年往左一侧身，却不料立足不稳，直接摔了个跟头，倒在了地上，却也是阴差阳错地躲开了这一招岩盘斩。
佐吉倾全力的一刀斩空，也向前踉跄了两步，有些哭笑不得，这少年明明毫无战力，却迫使自己要使出第二招。
不过他也不以为意，右手持刀，左手一把揪住倒地的少年的头发，嘿嘿笑道：“算你小子走运，我们赶时间，否则不会让你死这么痛快。”
话音未落，佐吉脸上表情突然凝固，随即一脸不可思议地往后便倒。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旁的平助根本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佐吉躺倒在地，太刀扔到一边，双手无助地捂住自己的咽喉，发出一连串的“咕咕”声。
平助猛一转脸，看向那少年。
少年已经站了起来，缓缓俯身，捡起被佐吉扔掉的太刀，轻挥了一下，不由皱起了眉头，这把刀长度超过三尺，重逾五斤，对这个瘦弱的少年来说，有些笨重。
直到这时，平助才看清楚，少年用来刺穿佐吉咽喉的，是一块小小的带着尖锐的碎瓷片，应该是刚才海盗们一通打砸抢，砸碎的某个碗碟的一部分。
一个连刀都挥不动的孩子，怎么有力气用一块碎瓷片刺穿一个身怀武功的大汉的喉咙？
平助手按刀柄，俯身直冲，正是梦想斩的起手式，只待冲到少年五步之内，便会拔刀，利用抽刀术将少年拦腰折断！
但平助的刀没能拔出，他惊讶地发现，少年只是双手持刀平举，轻轻向前迈了两小步，自己的咽喉就直接撞到了少年的刀尖上。
少年双手一抖，一股血箭冲天而起，平助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便一命呜呼。
少年转过身，走到依旧捂住咽喉痛苦喘息的佐吉跟前。
“把手拿开！”声音之中，没有愤怒，也没有恐惧，没有任何一丝情感。
佐吉一脸挣扎，却很快听话地将双手拿开，少年抬起手中沉重的太刀，斩在了东平海盗的脖子上，力气太小，没能砍下首级，但也算是给了佐吉一个痛快。
扔掉笨重的太刀，少年似乎失去了所有气力，软绵绵地坐到了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扭曲地躺在几步之外的姐姐。
那好像是他唯一的亲人？当危险到来的时候，那个纤弱的女孩，将被吓晕的少年死死护在身下，直至被穷凶极恶的海寇一刀劈死，也还是张开双臂伏在弟弟的身上。
“姐姐！”这次，少年的声音里，带上了浓浓的悲伤。
过了很久，他方才再次有了力量，站起身来，望向那两个丑恶的海盗的尸首。
“倭寇！”少年紧绷着的口中，缓缓蹦出了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词汇。
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少年徇声看去，数十名骑兵正在急速靠近，厚重的铁甲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一名骑手身后背着一杆大旗，旗帜上黑底金字，是一个“秦”字。
“大秦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