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6章 郁闷的戚谏
在一众文武官员当中,戚谏显得很年轻,别人大多都是三四十岁,四五十岁的人,只有戚谏比较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的样子。
而且戚谏似乎显得和其他文武官员都不太和气的样子,至少别人还个个有说有笑,时不时还推杯换盏的。
只有戚谏一个坐在最末尾,默默地喝着闷酒。
朱祁钰虽然对戚谏很感兴趣,但是此时却不能表露出来。
虽然朱祁钰自认为自己的猜测应该不会错,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万一错了怎么办?
所以说,在没有彻底确定之前,朱祁钰不能露出任何的异样,也要和这些官员保持良好的关系。
戚谏本来就是登州一个不怎么显眼的官员,朱祁钰要是此时过去和戚谏攀谈的话,那未免有些不太符合常理。
以朱祁钰的身份,就算是请了登州所有官员,但最主要的客人也应该是张森这个登州知府,和备倭都指挥使王信。
这一文一武是整个登州最高级的官员了,朱祁钰就算是要交谈,也是跟这两位交谈。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尤其是官场当中的阶级尤其是明显,就比如那些县令们低了张森这个知府好几级,就算是大家在一起喝酒也绝对不会凑过来参和朱祁钰等人的交谈。
知县,说起来虽然挺了不起,但实际上也就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官而已。
能参和进朱祁钰等人谈话的也没有几个,张森的佐官,登州府的通判算一个,登州麾下唯一一个州的知州算一个。
武官这边,登州卫指挥使,威海卫指挥使,还有威海卫的指挥佥事勉强也算一个。
原本来说,戚谏也是指挥佥事,四品武官,应该参加到他们的圈子当中。
但是戚谏就极其不合群的坐在最末尾喝酒,一个人也不搭理,同样也没有一个人过去找他喝酒。
就连登州的那些千户所的千户,算是戚谏的下属,也没有一个过去敬酒的。
朱祁钰看在眼里,装着有些好奇的意思,冷不丁的提问道:“那位是登州的指挥佥事吧?
怎么不过来一起喝酒?”
王信看了一眼戚谏,脸色有些僵硬,随后讪笑着说道:“他那人就是有些不合群,有些孤僻!王爷别在意他,咱们喝酒,喝酒!”
朱祁钰看了一眼这位统管几万备倭军的都指挥使,脸上也浮现出了几分笑容:
“是吗?看来那位将军倒是喜欢一个人喝酒,既然如此,咱们就自己喝自己的吧!”
戚谏听了朱祁钰的话,脸上露出了些意味不明的笑容,颇有些嘲讽,就是不知道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朱祁钰。
一个在京城素有贤名的王爷,一个敢列出王振十条大罪的王爷,任戚谏怎么想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
没来的时候便已经准备好了酒宴,甚至还特意准备了丫鬟给这群官员淫乱,这样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原本戚谏还准备拼了这官不当了,将那些事情都给捅出去,但是他实在是没想到朱祁钰竟然是这样的人。
现在戚谏有些猜测,是不是就算是朱祁钰得知了那些事情,是不是也会当做不知道?
也像那些人一样,即使不愿意给白莲教做事也装聋作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呵!”戚谏自嘲的笑了一下,一口便将杯中的酒灌了下去。
想他戚谏简直愧对这个名字,谏者,犯颜直谏也!
他戚谏如今也只能和那些庸碌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何能对得起他这个名字?
呵呵,这大明朝要都是这样的人是不是就要完了?
戚谏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只是此时的戚谏不愿意去想罢了。
什么亡不亡的,又不是他家的王朝,又和他没关系!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真的和他没有关系吗?
他戚家满门忠烈,他太爷爷跟随朱元璋筚路蓝缕,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驱除了鞑虏,为他戚家挣下了这个与国同休的官职。
大明要是亡了,和他真的没有关系吗?
他如今对山东糜烂至此的情况视若无睹,大明要真的因此亡了,他真的有脸去见地下的祖宗吗?
戚谏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他敢发出声音,不仅不会有半点用处,而且恐怕第二天他就会不知不觉的消失。
他真的无能为力,曾经也有真正心向大明的官员上书,只是那人第二天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而且上书也没有翻起什么浪花。
戚谏甚至怀疑那封奏疏根本就没有出了山东,现如今整个山东都被白莲教用各种手段打造的铁桶一块。
任何不利于白莲教的消息根本就传不出山东。
偏偏他戚谏又没有任何办法,之前也有人拉拢过他,而且不止一次,只是被他给拒绝了而已。
自那以后,戚谏就开始被自己的同僚们孤立排挤,只不过戚谏也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如果这次不是朱祁钰强硬的邀请他来的话,他或许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原本戚谏还想着不顾一切和朱祁钰说出真相,但是现在看来,戚谏只能将那些话默默吞进了肚子里。
哼哼,像这样的人,刚刚到了自己的封地就急不可耐的讨好当地的官员,戚谏甚至怀疑朱祁钰在京城大骂王振是不是假的。
毕竟就戚谏现在看到的一切,他根本无法相信朱祁钰是那个领兵平叛,大骂王振的贤王。
戚谏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一吐为快,但没想到朱祁钰竟然是这样的人。
戚谏又转头看了一眼和张森等人相谈甚欢的朱祁钰,又看了一眼杯中倒映着华丽大厅的倒影。
颇为自嘲的笑了笑,随后便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至于朱祁钰,刚刚看了一眼戚谏,之后又问了一句便没有任何关心戚谏的意思了。
现如今张森等人还没有露出马脚,他还得跟这些人虚与委蛇一会。
终于,有一县令此时突然变得行为极其异常,从其微微颤抖的身子便能看出其身体应该是不算舒服。
朱祁钰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那县令,随后饶有兴趣的问道:“这位大人是怎么了?”